“陸大哥，‘藍蝶’是什麼東西啊？”易昕看著陸塵，有些疑地問道，“以前我都沒聽說過呢，是一味見的靈材嗎？”

陸塵的瞳孔微微了一下，片刻之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臉恢複正常，出了一微笑，道：“哦，那不是靈材，其實只是一種酒而已，不值錢的。”

“是酒啊。”易昕聳了聳肩，看得出來對酒水之類的東西並無興趣，當下對陸塵告別一聲，便打算轉走了。

不過這個時候，陸塵又住了。

易昕道：“陸大哥，還有事嗎？”

陸塵沉默了片刻，道：“易昕，平日裡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太過輕信別人。”

易昕有些詫異，道：“陸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剛才讓我傳話的人不對勁嗎？”

“那倒不是……”陸塵搖搖頭，仿佛苦笑了一下，然後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道，“這世上壞人太多，你年紀輕輕的，看起來還有點傻，我怕你吃虧。”

“喂，誰傻了，誰傻呀！”易昕果然瞬間就被他的話帶歪了想法，一迭聲地嚷起來，氣呼呼地道。

陸塵笑著點點頭，道：“反正大概就是那意思啊，哦，對了，還有之前那個賀長生，你沒事也離他遠一些。萬一他真的跟瘋狗似的要對付我，誤傷到你就糟糕了。”

易昕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說著轉走了，看腳步輕快，卻是心不錯的樣子。陸塵在背後看著遠去的背影，沉默站立了片刻，回過來，口中卻是忽然低聲罵了一句：“死胖子，想幹什麼！”

※※※

狗頭山下，阿土一路小跑地跑了過來，距離地震過去已有多日，當日逃離這裡的眾多仙禽異們又不知不覺地回到了這裡，重新占據了那座奇特山頭上井然有序的位置。

阿土走過來的時候，被很多看到了。

小鳥喳喳，猛大聲吼，路過的鴕鳥不小心踹了一下阿土的屁，還有更多記得當初阿土從山頂被甩下狼狽模樣的異們，都用一種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目，看著阿土小心翼翼地向狗頭山上走去。

那個龐大的影，還籠罩在山頂上。

犀牛猛虎，雄獅巨象，丹頂鶴翩翩起舞，還有更多阿土從未見過，聞所未聞的奇禽異，也不知昆侖山中如何聚集了這麼多，其中頗有兇惡之，在阿土經過屬於它們的領地時，或撥弄、或阻擾，或恐嚇，嚇得阿土一步三回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淪為別人的腹中餐。

好不容易慢慢捱上了狗頭山頂，這一路走來真是勞心勞力，阿土累得是半吐著舌頭呼呼氣，休息了半晌後回頭看去，只見一只巨大的青牛臥在山巔，雙眼半閉瞇著，仿佛正在打瞌睡。

阿土等待了一會，然後開始邁步向青牛走去，同一時候，狗頭山上下一片寂靜，不知有多仙禽異的目都向那山頂高，等待著下一個被拋下來的黑影。

阿土搖晃著尾，慢慢走到那如同小山一般的青牛邊。看起來它仍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覺，在這滿山寂靜的氣氛中，它看起來似乎也有些張。

“汪……”阿土的聲有些低沉，帶了一些猶豫，更像是一種疑詢問。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黑影從空中掠過，正是那只青牛大又靈敏異常的牛尾，頓時，整座狗頭山上的異們全部激起來，獅虎抬頭，仙禽展翅，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盯著山頭。

片刻之後，那尾輕輕落下，在青牛前的那只黑狗後背順的皮上輕輕過，拍了拍，然後收了回去。

青牛睜眼又閉眼，打了個哈欠。

整座山的異們呆若木。

阿土怔了一會兒，忽然跳了起來，跑到山頂邊上，對著狗頭山下方全部的異們，狠狠抖了抖子，然後歡天喜地般地大起來：“汪汪汪汪！汪汪！汪……”

山上山下，一片啞然。

只有山風吹過時，那只黑狗站在山頂上，顯得特別威風。

※※※

陸塵在中午的時候找了個借口下山，來到了昆吾城中。

穿過繁華長街，他對周圍的熱鬧似乎視若無睹，一直走向那座城牆，不過這一天他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小巷外的街上繞了兩圈後，又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走進小巷，來到了那座門可羅雀的黑丘閣中。

胖子老馬正躺在他心的那張躺椅上昏昏睡，聽到腳步聲一個激靈跳起來，眼睛沒睜開就一迭聲道：“客四看看，本店靈材繁多，價錢便宜……哦，是你啊。”

陸塵看著他，冷笑道：“是我來了，你這一副見鬼的表是什麼意思？”

老馬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歎氣道：“我這不是以為終於有生意上門了麼！”

陸塵“呸”了一聲，道：“做夢吧你，這店開張以來，你做幾筆生意來著，說給我聽聽。”

老馬咳嗽一聲，正道：“過去的事就不提了，咱們要向前看。再說做夢有什麼錯，萬一了呢？”

陸塵出一鮮明的手指頭對他比劃了一下，然後臉微沉，盯著老馬，道：“你給我說清楚，突然把易昕那小姑娘拉扯進來是什麼意思？”

老馬聳聳肩，道：“有點急事找你，偏偏你最近老不下山，這不是沒辦法了麼。”

陸塵毫不客氣地道：“放屁！你消息那麼靈通，那麼多門路，在昆侖派裡說查誰就查誰，這在山上的暗子沒有幾十個都是的。你誰過來知會我不行，非要扯上一個無辜姑娘？”

老馬看著陸塵，笑了笑，道：“怎麼了，很看你這麼關心別人啊。”

陸塵“哼”了一聲，道：“你來激我，這些玩意咱們早就玩爛了。我就是跟你說，易昕跟咱們這事沒關系，你別……”

“別連累？”老馬看著他，臉淡淡地道，“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陸塵像是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老馬隨即笑了笑，道：“你說的那些暗子，和你也一樣啊。若有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是把命到我手上的，所以呢，如果要我選人的話，我當然要保我的人了。”

“那個易家的小姑娘，從認識你開始的那一天就注定要倒黴的，你裝什麼傻？是不是在人家面前做陸大哥做上癮了，以為自己真的是好人，是可以護一生平安的嗎？”

陸塵霍然抬頭，目冷峻，直視老馬。

老馬卻是並不閃避，也是冷冷地看著他。

店鋪之，氣氛一片冰冷。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塵忽然道：“你平時絕不會這樣對我說話，出了什麼事？”

老馬胖臉上的抖了一下，看起來似乎突然間有些惱火的樣子，怒道：“胡說八道，老子從來就是這麼耿直的！”

陸塵幹脆不看他了，轉頭看了一眼店鋪周圍，口中喃喃道：“好像也沒埋伏什麼殺手啊，要不就是藏在外頭？”頓了一下，他忽然往老馬面前踏了一步，手抓住他臉上的扯了一下。

老馬了一聲，掙開來，怒道：“你幹什麼？”

“我看看你有沒有被人得吃了毒藥，故意來害我。”

“呸呸呸！”老馬唾沫星子險些飛到了陸塵臉上，嚷道：“去你的，你才吃了毒藥，還是爛心爛肺爛肚腸的那種。”

陸塵拍拍手，用一種蔑視的目看著老馬，道：“下次記得多洗臉，一個胖子滿臉油，不了。”

老馬一腳踹了過來，陸塵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老馬裡罵罵咧咧了兩句，手往後堂方向一指，沒好氣地道：“過去。”

“幹嘛？”

“他要見你。”

陸塵忽然沉默了下來，看著老馬。老馬臉上的怒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看著陸塵眼中有一抹關切之，但片刻之後，還是歎了口氣，道：“去吧。”

陸塵點點頭，向後堂那個院子走去，走出兩步後，忽然聽到後老馬開口又說了一聲，道：“對了，回頭你自己要叮囑那易家小姑娘一下。”

陸塵站住腳步，也沒回頭，道：“怎麼了？”

老馬淡淡地道：“那姑娘年輕不懂事，太過輕信別人，我只說了幾句便信了，甚至都沒想過問問我是如何知道你與的關系的。”

陸塵默然無言，過了片刻後緩緩搖搖頭，卻是什麼話也沒說，一直走向了後院。

穿過那條狹長的弄堂，便看到了悉的那個四方方的小院子，只是和過往不太一樣的是，這一次陸塵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個人的影。

那個異常胖闊大的影，坐在那小院中時，甚至給人一種幾乎將這個院子都塞滿了的錯覺。

寬大袍，盤膝而坐，還有那個錚亮的頭，都一一說明著這個人的份。

一只鳥兒偶然從這院子上飛過，似乎有些疲倦，又或是有些好奇，慢慢撲棱著翅膀落了下來，最後停留在他的頭上，似乎完全沒有覺到任何的敵意，又好像是覺在它腳下的只是一塊石頭而已。

天瀾真君看著前方，微微一笑，對著陸塵招了招手，溫和地道：“你來了啊，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