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教授和助教，他們的苦日子才開始，今晚他們將熬一個通宵將所有卷子批完，明天上午將公佈績。書趣樓()

房間裡十分安靜，每個教授都在批閱厚厚一疊卷子。

這時，嚴教授走到劉院主邊小聲道：「院主，你看看範寧的卷子，有意思！」

劉院主正在批閱徐績的的卷子，徐績可是他的寶貝學生，這次考十分出，令劉院主讚不絕口。

聽說範寧的卷子來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卷子，笑道：「給我看看！」

他隻看第一頁，第一頁是詩和對聯。

詩名《冬至雜記》

試數窗間九九圖，

餘寒消盡暖回初。

梅花點遍無餘白，

看到今朝是杏株。

劉院主讚許點了點頭，「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而富有生活趣，和他考學堂時的養蠶詩一樣。」

「對聯也很不錯！」嚴教授笑道。

對聯是要求寫一幅門聯，這主要是新年將至，很多人家都有門聯的習俗，一般而言，容比較講究喜慶。

劉院主又仔細看了看範寧寫的門聯。

近市聲喧，清風明月不用買。

貧家客，鳥語花香大可人。

雖然不夠喜慶，有點自嘲的意思，但寫得確實不錯。

劉院主立刻笑道：「這幅對聯我要了，到我家門上去。」

「院主，你家那座大宅子這幅門聯不合適。」

劉院主一瞪眼，「誰說的？和朱家比起來，我也很窮好不好。」

嚴教授有點沮喪，這幅門聯他也看上，結果卻被院主搶走。

劉院主又看了看後麵的默寫，笑問道：「後麵的默寫怎麼樣？」

「我已看過，助教也仔細複核過，全默對了，一字不錯，我認為這次範寧可得上上甲等。」

「真讓我難辦啊！」

劉院主輕輕嘆息一聲，如果延英學堂把範寧推出去，勢必會被趙學政趁機收割走。

可如果不推薦範寧，他又覺得對範寧不公平。

沉思良久，劉院主還是提筆在卷子上批了一個『上上甲等』的分數。

不管怎麼說，績還是要給範寧的。

「徐績考得怎麼樣？」嚴教授問道。

劉院主把卷子遞給他，「發揮很出，我也很想給他上上甲等，隻是可惜啊！他把《莊子.秋水》的文章名忘寫了。」

．．．．．．．．

次日上午，範寧正在井邊洗漱，門外傳來劉康的聲音，「範寧，可以走了！」

「馬上就好！」

範寧胡洗漱一下，跑回屋穿上外套，便拿著書袋走出院門。

「你還拿書袋做什麼？今天又不上課。」

「看完績，我想去一趟書鋪。」

「我也去，等會兒我一聲。」

兩人有說有笑離開巷子，向學堂走去。

剛走到學堂門口，隻聽有人大喊一聲，「他來了！」

十幾名同窗奔出來，將範寧團團圍住，眾人七八舌，「範寧，你這次給咱們長臉了！」

「大家考得怎麼樣？」

「太慘了，我們下捨生全軍覆沒。」

原來績已經出來了，範寧聽到『全軍覆沒』，心中不由一，難道朱佩也沒有考好？

但已經容不得範寧多想，眾人簇擁著他向學堂走去。

績已經公佈，高高掛在大院正中告示欄，兩邊還掛著紅花，上麵一行大字：年考金榜。

兩邊圍滿了數十名學生，幾乎都是中捨生，正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眾人見範寧進來，頓時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向他去，所有的目中都充滿了不服和不滿。

範寧不理睬他們，直接走到榜單前，按照慣例，年考每個班一般隻公佈前五名。

但今年是百人聯考，所以名單公佈了前二十名。

但所有名字後麵都清一的標註著中捨生，唯獨第一名範寧後麵寫著下捨生，格外醒目，但也格外刺眼。

範寧笑逐開，雖然他知道自己考得不錯，但真拿了第一名，那種名字高懸第一的暢快，還是讓他心花怒放。

「奇怪，朱佩怎麼沒有？」旁邊劉康小聲道。

頓時提醒了範寧，他往下看去，第二名徐績，第三名陸有為，第四名吳健．．．．．．．

範寧看了兩遍，前二十名都沒有小蘿莉朱佩的名字，這讓他有點困，朱佩也全部做完了，難道中捨生就這麼厲害？朱佩連前二十名都不進去？

「他作弊！」忽然有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誰？誰在胡說八道！」劉康惱怒地著眾人。

所有人都目冷淡，沒有人開口。

這時，徐績走上前，對範寧點了點頭：「恭喜範學弟，昨天是我說得不對，向學弟真誠道歉！」

他上說真誠道歉，但臉上卻毫無笑意，目中看不到半點真誠。

範寧擺擺手，「徐兄不必勉強自己。」

徐績臉一沉，肅然道：「我們都無法理解，學弟為什麼能考第一，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

「這種事需要解釋嗎？」

「我們一致認為有必要！」

徐績回頭看眾人一眼，又注視著範寧道：「徐弟剛剛才學，之前在鄉村小學塾，既沒學過《詩經》，也沒讀過《道德經》和《莊子》，更沒見學弟寫過對聯，為什麼年考卻能超常發揮？讓我們不思不得其解。」

「幾個月前還是範阿獃，甚至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另一個中捨生補充道。

範寧心中異常憤怒，但他臉上依舊笑瞇瞇道：「在你們看來，我奪榜首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是我作弊，第二是學堂故意給我高分，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你們都不應該找我來解釋，你們應該去問學堂要個說法，對不對？」

徐績冷冷道：「如果你是作弊，學堂未必知道！」

「那你說怎麼辦？」

這時，劉康見形勢不妙，溜出去找劉院主了。

中捨生薛俊哼了一聲，「我們要和你比試，徹底掉你的假麵目。」

範寧不屑地搖搖頭，「如果我不比呢？」

幾名中捨生將他圍了起來，另一名材魁梧的中捨生吳健冷笑道：「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你們在幹什麼！」

劉院主怒氣沖沖趕來，後麵跟著跑去告狀的劉康。

數十名中捨生紛紛閃開，劉院主走上來怒視眾人，「你們圍著範寧做什麼？」

薛俊高聲道：「我們認為他考第一不合理！」

另一人也道：「我們懷疑他作弊！」

劉院主氣得渾發抖，指著眾人道：「這就是你們的理由？自己考不過別人，就說別人作弊？你們太自以為是了！」

眾人都低下頭，徐績直腰道：「劉院主，這件事是我的責任，和他們無關。」

劉院主氣極而笑，「你倒是勇於擔責，是不是還想讓我誇獎你幾句？這次你沒有考第一，你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裡？」

「還有你們？」

劉院主又指著眾人，「你們不去反思自己的問題，卻為難一個比你們考得好的學弟，你們好意思嗎？」

「我們堅持認為第一名不應該是他！」徐績並沒有被劉院主說服。

「你——」

劉院主心中失之極，自己教育了半天，這幫學生還是油鹽不進。

他揮揮手，「你們走吧！榜單已定，接不接隨便你們。」

徐績昂著頭，驕傲地轉走了，眾人紛紛跟著他離去，至始至終，誰也不說一句話。

片刻，數十名中捨生走得乾乾淨淨。

劉院主嘆口氣對範寧道：「是不是很失？」

範寧笑道：「失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

劉院主心中無奈，對範寧道：「這七個學生一直就壟斷著中捨生的前七名，三年來從未旁落，就算是其他中捨生奪走第一，他們都接不了，更不說用是你這樣剛剛進學堂的鄉下孩子，你要理解他們。」

「我完全能理解！」

範寧淡淡笑道：「看他們的著談吐，看他們的家世學識，看他們的份背景，他們是有驕傲的本錢，可理解歸理解，我們還是麵對現實，現實是，我考了第一，而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