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和朝會的時間一樣,卯時三刻殿,也就是早晨六點半。書趣樓()
天不亮,近六百名考生分乘百餘輛朝廷的馬車駛了宣德門。
馬車在一排高大宮殿前停下,士子們紛紛跳下馬車,一名禮部員喊道:「列隊,跟我去沐浴更!」
五百九十六名士子立刻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五十名子試考生走在前麵,眾人跟著禮部員向宮殿走去。
沐浴更雖然是一種禮儀上的需要,但對於科舉,它還有另一種特殊的作用,那就是防止挾帶作弊。
畢竟都考上了省試,再像之前那樣搜就顯得對士子們無禮,所以沐浴更就是一種變通文雅的辦法。
士子們沐浴更隻是一個儀式,並非讓他們真的洗澡,稍微沖洗一下,再去一趟茅房,把三急事理乾淨。
將近半個時辰後,穿著一新白朝服的士子們開始列隊向大慶殿廣場走去。
天還沒有亮,一明月還掛在空中,但遠方天空已經出現了一抹青,月中,高大雄偉的大慶殿矗立在考生們麵前,黑的影顯得更加威嚴。
這裡是大宋的政治中心,也是皇宮的主殿,每年正月初一的大朝會就在這裡舉行,一些重大政治活如太子冊封、新帝登基等等也會安排在這裡。
五百九十六名士子就默默站在大慶殿前,等待著殿時間到來。
天漸漸亮了,一抹朝霞已在遠空出現,給天空抹上一層絢麗的玫瑰。
這時,殿傳來清脆的雲板聲,一名員走出大殿,在玉階前高聲大喊:「時辰已到,考生殿!」
五百九十六名士子穿著白朝服,排長長的兩行走沿著十八級龍首道玉階走進了大殿。
大殿已經準備就緒,整齊地擺放著六百張桌子,但沒有椅子,這是殿試的傳統,站著筆試,這就對士子們書法要求很高,幾乎都要懸腕寫字。
不過這也是書法的基本功,問題不大,但對士子的力考驗卻比較嚴峻,如果弱多病,加上心張,恐怕大半天的考試就會支援不下來。
好在即使中途退場,也不會有什麼太嚴重影響,最多評分為第五等,最後依舊是賜同進士出,這些並不涉及品德的過失,天子對士子們還是比較寬容。
最後殿試績和省試績兩者綜合起來,評為五等。
第一等為『學識優長、辭理純、出眾特異、無以倫比。』
第二等為『才學該通、文理周、於群萃中堪為高等。』
第三等為『藝業可采、文理俱通。』
第四等為『藝業稍次,文理通。』
第五等為『文理疏淺,退落無疑。』
其中考中第一等和第二等的士子,且排名前二十,就將有天子親自麵試的機會,狀元、榜眼和探花就會出在其中。
狀元、榜眼和探花上進士甲榜,稱為進士及第。
前二十名士子即使沒有能獲得前三名,但也能上二甲榜,賜進士出。
績若為第三等,當然就沒有麵試機會,上三甲榜,也是賜進士出,隻是將來同僚之間比拚起來,排名就不如二甲榜,地位稍微低一點。
績為第四等和第五等,則上乙榜,賜同進士出。
人數最多的就是三甲榜和乙榜,佔了士子總數的九五以上。..
卷子和考題都已經發下來,擺放在桌上,桌上筆墨都有,卷子同樣要進行彌封,也就是糊名。
雖然殿試是由皇帝主持,但皇帝隻是高高坐在龍榻,實際上的主持員是幾名宰相。
文彥博、宋庠、龐籍、高若訥、梁適等五名宰相分別在大殿來回巡視,當然還有禮部左右侍郎為監考。
時間是清晨開始,到日暮結束,可以提前卷,但必須等天子退殿後才能卷。
範寧迅速瞥了一眼大殿深,線很昏暗,隻見丹陛上站著幾名侍宦,最上方坐著一人,看不清模樣和服飾,估計就是天子趙禎了。
他把心思收回來,開啟題卷,確實隻有三道題,第一題為富民之策,第二題為安民之策,第三題為治民之策。
題目都很大,恐怕百萬字都寫不完,不過題目下麵卻有詳細說明,每道題都很多個細節方向,考生可任選一兩個方向進行詳細闡述,要求每題不低於五百字,不超過千字。
範寧將心平靜下來,他在草紙上將每題的容寫了一個梗概,然後發揮時就不用再寫草稿了,時間就比較容忍。
第一題為富民之策,下麵匯總了有十幾個方向,減稅、勸農、興商、貿易等等,歸結起來,無非就是開源節流,讓利於民,範寧在草紙上寫下了自己選擇的方向,以貿易富民。
.........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殿隻有一片沙沙之聲,天子趙禎坐在高高的龍榻上,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著近六百名士子。
著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活力的麵孔,趙禎心中也頗為概,隻有年輕人纔有改革的銳意,懷大誌,或許他們中間將出現大宋改革的中堅。
這時,趙禎的目落在最前麵三排士子上,這些都是年士子,應該是子試考生。
趙禎在暗,考生們在明,考生看不清楚他,但趙禎卻能清晰地看清每一個考生。
他的目最終落在範寧上,趙禎笑了起來,若不是事先瞭解,他還真認不出這個三年前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年了。
範寧臉上的稚氣已漸漸消退,雖然還是年,但臉龐已經依稀出現了年輕人的廓,尤其他臉上的淡定從容,尤其讓趙禎欣賞。
「陛下,吃藥的時間到了!」一名宦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提醒趙禎。
趙禎已經坐了一個多時辰,確實也有點乏了,他便吩咐道:「讓相國們好好招待賢才午膳,朕暫時退下。」
趙禎起離去了,大殿的士子都沒有注意,他們都沉浸在抒發自己的中大誌的思慮之中。
這三道題都十分容易手,每個人都能各自的角度進行闡述,抒發心中的誌向。
這也是出題者的本意,通過殿試來瞭解每一個士子的心及誌向。
很快,中午時分到了,數十名宮移步進大殿,給每個士子一份熱騰騰的飯菜,這個待遇有別於省試,大家都已經是準進士,朝廷自然也會善待他們。
而且大部分士子都已經做到尾聲,這個時候作弊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宮是隨機奉上飯菜,就算有人想給某人送紙條,紙條也未必能到目標人的桌上。
很快,宦又送來椅子,給士子坐著吃飯和休息的機會,讓很多站得腰痠背痛的士子們激涕零。
休息了半個時辰,士子又繼續懸腕筆疾書,下午時分,隨著鐘聲響起,士子可以捲了,開始有士子三三兩兩地捲走出大殿,在一指定之地喝茶休息。
又過了半個時辰,越來越多的士子捲了,黃昏時分未到,最後一個士子也離開了大殿。
數百名士子坐在偏殿,一邊喝著茶,一邊竊竊私語。
「範寧,你考得怎麼樣?」趁人不注意,蘇亮小聲問旁邊的範寧。
「就這麼回事唄!」
範寧喝了口熱茶,淡淡道:「把自己所思所想寫出來就是了,大不了第五等。」
「我也是,想通了反而發揮得不錯,至三道題都做出來了。」
蘇亮看了一眼坐在前麵的柳然,小聲對範寧道:「那個柳然聽說考了省試子科第三名,很囂張!」
「或許最後他會考得不錯!」範寧笑了笑,他並沒有把柳然放在心上。
「聽說子科隻有前三名有麵試機會,你可別在最後敗在柳然的手中。」
「沒關係,我隻想拿第五等評分,混一個同進士出就心滿意足了。」
蘇亮聽得直翻白眼,這廝說話是多麼的言不由衷。
=====
【說明一下,是相國宋庠,讀iang,而不是宋,老高前麵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