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卻道：“該要要，該罵罵，不衝突。”

見季元昌還是愁眉苦臉，阿苑又來了句，“給的了，還可以多罵一點，畢竟知恥而後勇，朝廷那幫當的，不罵不清醒。”

季元昌.......

天靜宮的人，都這麼，嗯，心黑手狠嗎？

不過，要真是這麼乾，似乎，好像，還痛快！

錦蓉城，聽雪堂的桂花開的正盛，雖然隻有兩棵，卻也染了滿園的香氣。

李璟抱著年年摘桂花做桂花糖糕，歲歲從桂花樹中探出頭，打了個大噴嚏。

“快下來，當心摔著。”李璟衝歲歲出手，雖然這丫頭不怎麼討喜，可看在年年的份上，李璟該照看的還是會照看。

可小丫頭不領，頭一扭又鑽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李璟和年年都摘夠了桂花時，忽然從花叢中探出頭來，一臉獻寶般遞過拳頭，“年年，快看，我抓到一個好東西。”

年年十分配合，立刻咿咿呀呀嚷著湊過去看，李璟不得已也跟著把臉湊了上去。

歲歲張開手掌，裡“噹噹噹”念著，準備迎接他們的驚喜呼喊。

哪知，一大一小卻不約而同變了臉，尤其是李璟，更是誇張地往後退了幾大步，看著歲歲手心裡的東西，如同在看洪水猛。

歲歲愣住了，看著手裡青翠漂亮的蟲，再看看那一大一小驚恐的眼神，委屈極了，“你們不喜歡嗎？難得有這麼綠的了。”

“誰會喜歡青蟲？！”李璟氣的忍不住想吼，“快扔掉，去洗手，以後不許你再！”

歲歲更委屈了，用兩隻胖手指把蟲起來，晃了晃，“它又不咬人，還的，多好看，你們為什麼不喜歡？”

“哇——”年年往李璟懷裡一鑽，嚇的哭了起來。

父子連心，祖傳害怕，李璟竟也忍不住有點兒鼻子泛酸，這麼噁心又恐怖的青蟲，看著就渾直起皮疙瘩啊！

剛走進來的殷浩，看到這一幕，不由有點疼。

李璟從小就怕蟲，但他又極好臉麵，從不在外人麵前表出害怕驚恐的那一麵。每次不小心到蟲子，他就會掐著殷浩，不讓自己出異樣。

直到去了天靜宮，被風一帶著去掏蜂窩，被蜂追著蟄了一通方纔有所緩解。

但也僅僅是緩解，該害怕還是一樣害怕，隻是冇想到年年竟然連這個都傳，緣真是個奇妙。

若是被阿苑知道，說不定會以毒攻毒，專門捉蟲子來訓練年年。

想到阿苑，殷浩忙上前跟李璟說起正事，白馬書院非常痛快的接納了朝廷提出的規約，但是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朝廷讚助部分發行經費。

簡單說，就是要錢。

李璟看完季元昌的親筆信，扯了扯角，“真會算計。”

“的確狡猾！”殷浩點頭，“以前還以為他是個老實人。”

李璟看了殷浩一眼，“我說的是阿苑。”

殷浩愣住，“我說的是季元昌。”

李璟扯了扯角，“你以後還是說話多做事，這樣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發現啥？”殷浩撓了撓頭，他就是過來稟報一下，至於該咋辦，他又不發表意見。

李璟無語問蒼天，為啥過了這麼多年，這個人依然這麼傻？

可蒼天不會回答他，他隻能拍了拍殷浩肩膀認命道：“算啦，去把錢九道來吧。”

“他不在，剛從閣領命，去江州府辦差了。”殷浩忙道：“過來路上我上他了，他還特意跟我告彆，好像還開心。”

李璟磨了磨後槽牙，跑的可真快，他這左膀右臂，一個太傻，一個太，唯有一點特彆一致，都向著阿苑。

不過他吧，其實也早就做好被敲竹杠的打算，隻是冇想到阿苑乾脆不出麵，把季元昌推了上來。

當了宮主果然不一樣，更狡猾了。

打發走殷浩，李璟了年年的胖臉，無奈歎道：“你娘啊，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知道我一定會管，你長大了可千萬不能像這麼賴皮啊。”

年年抱著親爹的脖子，小一噘，學著嚷道：“皮，皮皮.......”

歲歲撲過來抱住李璟的，“我娘怎麼了？是不是要來接我們了？什麼時候來......”

李璟抖的厲害，臭丫頭你問就問，能不能先把手裡的蟲扔了？

道上，阿苑睡醒了趴在車窗往外看，隻見秋風蕭瑟，吹掉了樹上的枯葉，落河水中打了個轉兒，晃晃悠悠飄走了。

猶記得來時還是春無限好，冇想到一轉眼秋天都快過完了，阿苑忍不住嘟囔道：“怎麼覺得日子過的好快？”

“興許是太忙了吧，”計燃拿起披風裹到阿苑上，“風涼，快進來。”

阿苑打了個哈欠，正要把頭回來，卻恍惚看到河水中裹著一團東西流了過去。

“計燃，計燃！”

阿苑了起來，計燃急忙探出頭，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

“車伕，停一下！”

看清那是團什麼東西後，計燃立刻喝停了馬車，一個飛落河中，腳尖在水裡一點，揪起那團東西跳上了岸。

阿苑也跑了過來，隻見竟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再一看，是個人抱著個孩子，那人似乎還有些眼。

“咳咳咳咳.....”

被計燃在上點了幾下，人吐了幾口水，劇烈咳嗽了起來。

可孩子卻冇這麼好運，氣息微弱的很，阿苑給行了針，又摁了通，方纔吐了一灘水，緩過氣來。

哭聲卻依然像小貓一樣孱弱，青紫，氣虛弱，先天心肺不足之癥。

“你莫不是見孩子養不活，一時想不開，就抱著投河自儘了？”阿苑經過潞州府白蓮教一事後，對母產生了很大的懷疑。

並不是每個母親都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母親，很多時候，生兒育似乎也是一種迫不得已。

人低著頭不吭聲，似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不想被看見。

阿苑不由起了疑心，乾脆湊過去盯著看，看到眉心那顆痣時，終於想起了是誰了。

羅雲！

當年被趙昌明甜言語騙了清白，被白馬書院開除後，嫁給趙昌明做了貴妾的師姐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