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逢既然已經不記得往事，自然想得沒尤明許那麼多。他此時腦子里第一個念頭是：居然有過前男友。第二個念頭，卻是約明白了自己單單只看一張照片，敵意從何而來。殷逢頭腦敏捷，亦對自己的生理和心理況向來掌握得十分徹。既然大家都是前男友，互相不待見，亦是理之中。

而后，尤明許就聽到他淡淡地問了句：“怎麼？你被這個重大嫌疑人玩弄過？”

尤明許眉頭輕輕一。

聽聽作家的用詞，重大嫌疑人，玩弄。很會抓重點，損人于無形。

尤明許也不是吃素的，淡道：“我甩了他。”拍拍旁同事，不再理殷逢，兩人并肩走了。

殷逢著兩人背影，角浮現笑意，揚聲道：“馬上把嫌疑人帶回來，讓向榮認人。”

尤明許沒回頭，只擺了擺手示意知道。殷逢轉從另一個方向下樓，走了幾步，也不知被什麼心理驅使著，回頭著的背影，直至走不見了，才不急不慢走下樓梯。

心想：不和他對著干時，這人倒也有靈可的一面。

——

羅羽坐在一間豪華辦公室的老板椅后，看著手下拿著手機，給他放一段視頻。

那是一間倉促，一個中年男人被打翻在地。幾個打手模樣的人，繼續對他拳腳相，只打得男人鼻青臉腫，終于抵不住，跪地求饒。

一個打手拎起他的頭，使得他的臉正對屏幕，問：“還作證嗎？”

中年男人哭道：“不做了不做了！”

“收了人家多錢？吐出來。”

“沒收……”

“嘭”、“嘭”、“嘭”又是幾拳。

男人哀嚎：“收了收了！三萬，收了三萬！”

“我們老大的意思，讓你在法庭上，把收錢做假證的事，都招了，反咬一口，明白嗎？”

“這……明白！明白！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也別我兒，求你們了！我說，我都說！”

……

視頻關掉，手下看著羅羽臉。羅羽近年來連穿打扮都不那麼嚴格地像個律師了，黑西裝里是黑襯，領口敞著，出一段結實的線條。他瞇眼點了支煙，了兩口，說：“行吧。盯著他出庭，辦好了，再把盯他老婆兒的人撤了。”

“是。”

“邢總從上海回來了嗎？有沒有派人找我？”羅羽又問。

“還沒有。”

羅羽沉思了一會兒，說：“知道了。”又出笑：“這事兒你們辦得好，邢總肯定滿意。”

手下賠笑：“那是，凱集團缺了您，那可不行。您可是邢總的左臂右膀。”

羅羽笑罵道：“這馬屁拍得，真舒服。”

兩人說的邢總，正是華中地區著名企業凱集團的董事長邢幾復。邢幾復已年逾五十，明面上的業務，大多給太子爺邢琰君，自己非常低調。而羅羽從一個外部律師做起，這些年不知替凱集團解決了多棘手事。漸漸的，圈人都知道，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羅羽，其實就是凱集團的法律代言人。

這事兒理完，羅羽屏退手下。其實他手上的一波專干這些事的人，還是邢琰君給的，當然他自己也有挑選、觀察、培養。于是一些不能上臺面的手段，他越來越無往而不利，律師圈里，也沒人敢招惹他。不過明面上，羅羽做的畢恭畢敬很到位，專業知識也過，所以別人也查不出他什麼來。

羅羽走出辦公室煙，律所里其他人都看他一眼，全都低頭。他是這間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之一，但如今其他兩名合伙人其實也都是看他臉。羅羽笑笑，下電梯，走出寫字樓，站在樓下的花壇邊吹風。

遠遠地，就瞧見一輛悉的警車，在路邊停下。車牌號他都能倒背。羅羽微瞇著眼，看著尤明許同許夢山走過來。

羅羽就跟沒看到許夢山似的，張口是極其親昵的語氣：“你怎麼來了？還以為你和小人跑辰溪查案，早把我忘了。”

尤明許看他一眼，心中一。確實，在查換殺人案時，羅羽那麼巧，消息那麼靈通，就能派人在劉若煜投水的山腳，逮著殷逢，狠狠整治了一頓。可如今去辰溪查了幾個月，他卻對不聞不問，也沒像從前那樣，時不時跑來惡心。是他終于消停了，還是另有？

尤明許說：“有一宗案件，和你有關，需要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羅羽盯著，笑笑，說：“什麼案子啊？”

許夢山冷道：“無可奉告。”

從頭到尾羅羽就懶得看別人，走到尤明許跟前，輕聲說：“行，你審我啊？”

尤明許答：“我審。”

羅羽打電話。

很快就下來個律師模樣的人，還有個看著十分壯兇悍的男子。羅羽帶著他倆，上了警車。他是個棘手人，尤明許也懶得和他計較，真要和犯罪組織有關系，他帶再多幫手也沒用。

到了局里，尤明許先把他晾著，隔著單向玻璃，看著他和帶來的律師，坐在里頭，而他的打手守在樓下。

盡管向榮指認的人，很像是羅羽。監控也拍到了他們的行軌跡多次重疊。但說到底，還是向榮的一面之詞。所以在向榮來認人之前，尤明許打算先和這個老對手聊聊。

又由于羅羽每次和講話極其惡心麻，不分場合地點——大約是想著反正臭的是這個刑警的名聲。他？一個黑律師，難道還會在意點桃新聞？所以尤明許把許夢山趕走了，到底是要臉的，決定自個兒先審審羅羽。

剛推門出去，就見殷逢靠在走廊上，眸不明地看著。

尤明許：“怎麼了？”

他笑了笑，走到面前，攔住路，說：“讓我先和他談談。”

尤明許：“你和他談什麼？”

殷逢言簡意賅兩個字：“往事。”

尤明許還不至于會以為如今的殷逢，還能為自己吃醋，稍微一想，明白過來。他曾經被羅羽的人整過，當初的尤英俊是個乖寶寶，盡管也很氣憤，但沒去報復，給自己惹麻煩。而現在，盡管殷逢失了那段時間記憶，陳楓那喜迎舊主的狗，能不能把所有事一五一十報告？這人昨天還和說，自己向來有仇必報。

盡管尤明許不待見現在的殷逢，但一碗水還是端得很平的，揚了揚下：“你去，我下樓煙。”

如此上道，稍令殷逢意外，說：“謝了。”

尤明許轉說：“不謝，扯平了。”

剛走出幾步，卻聽到他說：“扯不平，這事兒是你欠我的，嫌疑人前男友。”

尤明許：“……”秒懂了他的意思，當時前男友是沖來的，他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被摁水里蹦跳了好多回。

一旦想起當日的尤英俊，尤明許心中到底升起幾憐意，也就不和這腹黑毒舌男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