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喝完水后，將水瓶到背包側面，又將帽拉起，罩在頭上，走出了畫面。即使這一個小作，陳楓也覺得和殷逢慣有的姿態，一模一樣。

兩人放下手機。

陳楓問：“還需要找別的監控片段嗎？或者我冠軍直接上來。”

殷逢卻靜了一會兒，說：“不用了。”他抬眸，向窗外，漆黑的眼眸里，升起嘲諷和冷意。

陳楓心里咯噔一下：“殷老師？”

卻聽他說：“那個人，不是我。”

陳楓吃了一驚：“怎麼可能……”

殷逢看著他，那眼神比夜還要寒涼：“即使我不記得了，但自己，我還是認得出來的。沒人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盡管那個人的姿態、很多小細節，都在刻意模仿我，而且模仿得幾乎可以真。但那個人，不是我，整個都不對勁，我能很清楚地覺出來。”

陳楓卻只覺得有陣寒意，從心底往外冒，失聲道：“那他會是誰？”

殷逢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安靜，他靠在椅子里，神沉靜。陳楓卻又覺得，他看著有幾分說不出的落寞和孤獨。不知為什麼，這樣的就在此時，涌上了陳楓的心頭。

殷逢沒有去探究那人是誰的問題。他只是說：“語音、短信、監控……都可以偽造的，為了不引起那你們的注意和反撲。陳楓，在我去貴州之后，也許沒過多長時間，已經落到那伙人手里了。造我失智失憶的，說不定不是顧天那麼巧妙的車禍一撞，而是別的原因。當我近乎個弱智廢人，他們才把我丟出來。”

——

夜已深，尤明許倒不用時時親自盯著羅羽，在警局看了同事發回來的消息，今日羅羽依然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安分守己。又忙了些別的案子，直至華燈初上，才在深冬里拖著疲憊的軀，離開警局。

走進夜里，抬頭看到天空竟飄下雪來。再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

忽然想起，一些天前，還想著今年不是一個人過年了，會和尤英俊一起。還想過有他和陳楓，一定非常熱鬧，做作刻意的大餐，俗氣的燭晚餐。年夜，已經兩相悅的兩個人，肯定通宵守在一起。

而此時，形單影只的尤明許，著天空降下的細細飛雪，只是面無表。出手，接了朵雪花，它轉瞬間融化。尤明許怔怔看著，心中是說不出的覺。

手機鈴聲，就在這漫天細雪的茫茫夜里，響起。

看著屏幕上“殷逢”的名字，有點發怔，而后接起，嗓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倦怠之意。

“什麼事？”

“怎麼？”他反而先問起來了，“很累？”

這一個殷逢的敏銳程度，是原來那個愣頭青無法相比的。尤明許定了定神：“廢話說，什麼事？”

那頭的男人倒是靜了一下，說：“可否請你來我家一趟？有關他們，我有些重要發現。”

“家”這個字，微微刺疼了尤明許的心。的語氣卻十分如常：“行，20分鐘到。”

他說：“好，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