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番話,愣住。
他說得波瀾不驚,語氣平淡,完全沒有了平時那吊兒郎當的油膩味道,那張偏瘦的臉上,眸淡淡。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竟覺得他不像是在說假話。
尤明許靜了好一會兒,才答:“我們才了兩天,談這些是不是太早?再說你真肯為了我……把某些東西給我,那也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羅羽有些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似乎看穿了不過敷衍,但也沒有生氣。這時服務員上了菜,他恢復了英男子的溫面模樣,一道道給介紹招牌菜,替盛湯盛飯,尤明許照單全收,不慌不。
飯吃得差不多了,他又上煙,似乎也沒什麼心思再哄,垂眸看著窗外。此時夕垂落,天漫漫,一條江水緩緩向前。尤明許放下筷子,一抬頭,就看到羅羽若有所思的側臉。
這人不犯賤不使壞,安靜的樣子,看起來其實正派的。削瘦、結實,棱角分明,上帶著法律人員特有的知與利落氣質,相貌算得上清俊,眉眼又著英氣。
尤明許看著他這樣安靜眺的模樣,實在和平時的乖張可惡,判若兩人。有種奇怪的覺,在心里升起。
然后,猛然間,像是有一道,閃過的腦子里。
口道:“你不會……是臥底吧?”
羅羽神一頓,皺眉看著,都笑了出來:“你說什麼?”
看這反應,不是。
尤明許很快也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可能。有太多事,站不住腳。
他要是臥底,當時為什麼那麼惡劣的追求?什麼下作手段都快用出來了。哪個臥底這麼閑去招惹警察?
而他對阿華,明顯就是黑吃黑,毫不猶豫開槍殺人。如果是警方臥底,應該靜觀其變放長線釣大魚才更合理。
他曾經出現在郭興遇害現場,如果是臥底,怎麼可能不出手相助?或者至要把線索給警方。
而且郭興上失蹤的那份關鍵證據,到現在還沒找到。如果是臥底,應該早就回來了。可現在上級還在為這份證據頭疼。
尤明許面如常,笑笑說:“隨口一問。”
羅羽嗤笑一聲,說:“別把警察想得那麼偉大,這個世道,誰也不比誰干凈。”又變了神,顯出幾分輕~佻:“當然你要是真喜歡,我也可以洗手去考個法做做。公檢法一家親嘛。”
尤明許不搭理他。
羅羽毫無疑問是黑的。可他暗地里,到底為哪一方做事,暫時還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管他在對算計什麼,尤明許既然接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步步為營,不信不能近他的真實目的。
“來,個杯。”羅羽舉起紅酒杯。
尤明許也舉起,兩人臉上都淡淡笑著,杯之后,一飲而盡。
“我送你回去。”羅羽說。
尤明許沒有拒絕。
羅羽了個手下開車,自己和尤明許坐在后排。他似乎也有些疲憊了,閉目養神。尤明許樂得清凈。
開了一段,羅羽手機響了,他睜開眼,眼里還有些未褪的,接起時,嗓音卻立刻變得沉穩恭敬:“老板。”
邢幾復問:“在哪兒?”
羅羽:“送明許回家。”
邢幾復“嗯”了一聲,說:“送完后來我這兒一趟,有事代給你。”
羅羽看一眼尤明許,說:“好。”
邢幾復似乎察覺出他的停頓,笑了,說:“怎麼不愿意,要人不要江山了嗎?南邊的事。”
羅羽立刻笑著說:“哪有!我分得清輕重,送完馬上來。”
掛了電話,尤明許就見他在沉思,眉宇中不半點端倪。
尤明許問:“怎麼了?”
羅羽看了一眼,那目是人有點看不的,又瞟了眼前排司機,傾過來,在耳邊說:“邢幾復剛才打電話,大概是要把某樣東西給我了。猜猜看是什麼?”
尤明許躲開,問:“是什麼?”
羅羽卻倏地笑了,眉眼間有得,說:“想知道?我家還有個空房間,你明天搬來住,就告訴你。”
——
尤明許下了羅羽的車,走小區,上樓,快走到家門口時,還在琢磨羅羽之前的神態舉止。
羅羽不可能每天搜的,今天一整天都帶著監聽和跟蹤,所以羅羽,還有其他人和的全部對話,景平和許夢山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景平就在四人小組的微信群里說道:“邢幾復要給他的,很可能是云南的事。”
許夢山說:“這小子手段確實厲害。尤姐,你不會真的考慮要去和他同居吧?”
尤明許有點頭疼:“同居你個頭!”
而群里第四個人,始終沒靜。
樓梯一拐,看到家門口站了個人。
殷逢已換掉了高爾夫球服,恢復黑絨大,眉眼俊皙,立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里還拎著個黑袋子,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麼。
尤明許走過去,他讓開門,掏出鑰匙開門,他的手就摁在門上不讓關。也沒說話,他跟了進來,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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