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都還是黑漆漆的,尤明許就起來了,聽到羅羽的主臥里也傳來水聲。
拾掇完畢,看一眼手上的指甲油,平時并不涂這些東西。想了想,翻出化妝包,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又找出羅羽給的那條項鏈戴上。
項鏈已經給景平他們檢測過,就是條普通項鏈,沒有問題。
這樣手上的指甲油就一點也不顯眼了。
尤明許走出洗手間,正好羅羽也拎著行李袋出來,看到,愣了一下,目停在項鏈上,意味深長地笑。
尤明許這一年來和心理有病的人接實在太多,從羅羽的一個笑容里,就琢磨出扭曲的味道——約莫在羅羽看來,掛上他的項鏈,就是打上他的印記。
這和殷逢昨晚突然扯開的領子在肩上重重吮了一口,沒有差別。雖然后來殷逢被扣住脖子丟到了一旁去。
個個都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時有人按門鈴,羅羽去開了門,幾個小弟來接了。羅羽把自己的行李袋遞給他們,尤明許回臥室拿行李,羅羽跟了進來。
“別帶了。”羅羽說,“就拿幾件換洗服,放在我的行李袋里。別的東西,你帶了也會被他們撕開檢查。你好好想想。”
尤明許的手停住。警方安裝的跟蹤、竊聽,幾乎都在行李里。
要冒險嗎?
突然想起那天和羅羽吃飯,他一眼就看出的手表有異常。不知道為什麼,尤明許有預,如果自己帶上點什麼東西去,很可能會被發現。那麼這一趟,就去不了。
片刻之后,已有了決斷,只拿出換洗。羅羽接過,仔細翻看了一遍,拿走了。
他們乘車直赴約定的出發地點。
是在一個高速公路口附近。尤明許知道,他們要給警察虛晃一槍,一開始肯定明晃晃的面,堂而皇之走高速,中途一定設計好了換路線。
公路旁的荒草地里,已停了幾輛車。天還是沒亮,一片幽藍。有幾個人靠在車上煙,尤明許認出了黃瓏和郭飛嶸。但是未見邢氏父子。他們要是參與進來,警察才是求之不得。可惜人家這幾年都很謹慎。
羅羽說:“呆這里別。”
尤明許就沒下車。
羅羽下車,走向他們。黃瓏看他一眼,又看到他后的車,變了臉:“你帶來干什麼?”
郭飛嶸也眉頭簇。
羅羽說:“什麼都不知道,重要的事我會避著。已經死心塌地是我的人了,放心。”
黃瓏冷笑,低聲音說:“帶個警察?腦子進水了吧?趕讓滾!”
羅羽半點不慌,點了支煙,說:“這趟是誰做主?我記得老板說的是我,你們倆都要聽我安排。帶誰不帶誰,我說了算。”
黃瓏快氣死了,冷冷地說:“我不信老板會由得你胡鬧,你他~媽真別害得兄弟們被這個警察玩死!”說完就掏出手機,打給邢幾復。
羅羽慢悠悠著煙,由他打。
黃瓏和邢幾復說了幾句,就把手機遞給羅羽,幸災樂禍地笑著:“老板有話說。”
羅羽接起,走到一邊去:“老板。”
“讓回去。”邢幾復的聲音沉沉的,聽不出太多緒。
羅羽說:“我想帶去,我有分寸。”他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老板,是你說的,要麼,比飛得更高。要麼,握住的翅膀,不讓飛走。咱們西邊的那條路線,我是利用給警察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里,不會讓壞我們的事。后面還有用。這一趟走下來,我要讓回不去,飛不了。”
那頭的邢幾復靜了好一會兒,說:“羅羽,你其實早就知道的份了,對不對?”
羅羽沉默幾秒鐘,答:“一開始不知道,我和之前好過一段時間,查過的背景,知道生父不詳,當年母親還查過咱們凱集團,我就起了疑心。后來相久了,我發覺無論格、長相,其實和你都很像。等你們第一次見面,站在一起,我心里就有數了。”
邢幾復說:“那你更不應該帶來。”
羅羽說:“老板你有沒有想過,警方正在查我們,總有查深的一天。一旦的份曝,警方能容得下?到時候無路可去,更會和你決裂,會怨你。現在我來替您做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讓也牽扯到咱們的生意里,讓不了。是你的兒,本來就該站在你這一邊。老板,你讓我試試。我真的很,怎麼都放不下。這事兒要是辦砸了,你一槍崩了我就是。反正人我是不會放了。”
后面幾句話說得多有些放肆了,卻沒想到邢幾復在短暫的沉默后,反而笑出了聲:“我當年如果像你這樣心狠一點,應該從小就會養在我邊了,而不是無父無母長大。行,我給你這個機會。出了岔子我要你的命。把電話給阿瓏。”
羅羽把電話丟給黃瓏,轉頭看著車里的尤明許,也正目深深地著他。羅羽笑了,到底有些意氣風發,用型說了句:“你是我的。”
尤明許看出來了,冷冷地扭過頭去。
后來,果然如羅羽所說,每個人的行李,都仔細檢查,甚至要掉外套鞋。這幫犯罪分子有錢有頭腦,很有組織,還拿了一些手持檢測設備,人人上的每一樣東西,都被仔細翻查、和檢測。尤明許的手機也被收走了,除了羅羽、黃瓏幾個主事人,都不允許拿手機。
隊伍終于出發了。尤明許還是和羅羽一輛車,前排坐著他的兩個心腹。翹著二郎,雙手搭在膝蓋上,看一眼指甲,暗暗發。
畢竟是很小一片,只有追蹤功能。此時,殷逢帶著自己的人,和景平等人一起,在距離幾公里外的車隊上,遠遠跟著。指甲的事,殷逢也早和許夢山打過招呼,所以現在幾輛車上的監控儀上,都顯示著尤明許的行軌跡。目前看起來,一切正常。
大家都起來太早,羅羽也沒來招惹尤明許,闔眼小睡。尤明許不敢睡得太死,迷迷糊糊打著盹,養蓄銳。
開了有兩個小時,就到了湖南邊陲。這時車隊下了高速,開進了一個鎮上。天已大亮,鎮上人來人往,車也很多。車隊就走得很慢。尤明許早就醒了,神看似懨懨,實則神高度集中,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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