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作為皇帝，召他進宮，居然不是為了商討國家大事，而是詢問他為什麼沒有孩子，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要面子嗎？

不過好在唐寧不是最沒有面子的一個，他注意到陳皇說完這句話之后，陸鼎就低下了頭，一張臉已經漲了豬肝。

“原來陸尚書之早已珠胎暗結……”

“難怪蕭家這麼著急親，再晚可就瞞不住了。”

“據說良辰吉日原本是三個月之后，欽天監的員被陸尚書將刀架在脖子上改的……”

“難怪，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巧的事……”

……

換做別人，這麼不給陸鼎，不給陸家面子，早就被他拎著刀砍翻了，但泄消息的人是皇帝，他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陳皇讓唐寧在家休息，唐寧也就順勢答應了。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有些事，還是說清楚的好。

他走出書房時，看著前方的一人，說道：“錢大人，留步。”

戶部尚書錢碩看著他，疑道：“唐大人有何事？”

唐寧笑道：“有件小事，想請錢大人幫個小忙。”

錢碩笑了笑，說道：“唐大人但說無妨……”

……

唐府。

陳玉賢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寧兒這些日子是不是在躲著我們，他剛剛從草原回來，怎麼也不歇歇，每天早出晚歸的去衙……”

“怎麼會呢……”鐘意牽著的手，說道：“相公兼數職，公務繁忙，可能是衙門里的事多一些，過些日子就好了。”

陳玉賢輕嘆一聲，說道：“衙門里的公務再繁忙，也不能靠他一個人的。”

目再次向鐘意時，開口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每次問你都不說，你們看看陸姑娘……”

鐘意低下頭，表也有些失落，說道：“相公有自己的打算……”

陳玉賢哀嘆道：“什麼打算他也不說……”

唐寧從門外走進來，將一個冊子放在桌上，說道：“岳母大人先看看這個吧。”

陳玉賢詫異的翻開他放在桌上的冊子，臉逐漸變得蒼白，喃喃道：“這是真的嗎？”

“這是我從戶部查到的數據。”唐寧看著，說道：“陳國每年因難產而死的子，可查的便以萬計，且生育年齡越早，危險越大，陸雅已到適合生育的年齡，可小如小意都還沒有到，岳母大人也不希們置險境吧？”

陳玉賢手中拿著冊子，抿了抿，沒有再說什麼了。

片刻后，某房中，鐘明禮看著，說道：“你忘記了你生小意的時候多麼危險嗎，夭夭的娘，也是這麼去的，寧兒也是為們著想。”

“他應該早說的。”陳玉賢心有余悸的將那冊子放下，說道：“已經等了一個兩年了，再等一個也無妨。”

唐寧一個人坐在書房里，目著窗外。

小如和小意的年齡不夠，不是他暫時還不要孩子的唯一理由。

還有重要的一點，是要免于牽掛，從今日開始，接下來的一年會發生什麼事，誰也預料不到。

若是們在這一年懷孕，他們一家都會多制于人。

從西北回來之后，唐寧的武職已經做到了巔峰，文職也接近巔峰，勛爵不可能再高，更重要的是，他手中已經掌握了眾多的資源，可以去做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了。

比如，和某些人，算一些陳年老賬。

鐘明禮從門外走進來，輕聲道：“你岳母的話，你聽聽即可，你們有你們的打算，婦道人家，不懂什麼的，小如和小意的要。”

唐寧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們暫時不要孩子，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

鐘明禮詫異道：“那還有什麼？”

唐寧道：“我打算唐家了。”

鐘明禮聞言，心中陡然一驚。

唐寧和唐家的恩怨，他早就知道了，他們一家，從初到京師之時的制，被唐家為難，一步步走到今日，拖垮唐家，路途有多艱險，過程有多困難，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清楚。

如今，他已居高位，也是該到了向唐家討債的時候了。

只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唐家再沒落，也是唐惠妃的娘家，是端王的母族，是皇親國戚，想要唐家，要經過端王，經過惠妃，經過陛下……，這又談何容易？

他沒有勸說唐寧，想了想之后，問道：“需要我做什麼嗎？”

唐寧笑了笑，說道：“不用，我已經有安排了。”

鐘明禮沒有再多言，走出書房，徑直去了京兆府衙。

“大人。”府衙的捕快見到他，紛紛行禮。

鐘明禮看向一人，說道：“去彭琛來。”

沒多久，已經升任京兆府衙總捕頭的彭琛快步走進來，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鐘明禮看著他，說道：“去將和京師唐家有關的案卷宗，全都調出來，送到我這里……”

……

皇宮。

書房。

陳皇難得的空閑，在花園踱著步子，似是無意的開口：“你說，他為什麼不生孩子呢？”

魏間緩緩的跟在他的后，尷尬道：“陛下，這生不生孩子的事，唐大人自己也不能完全做主……”

陳皇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能做主，不代表別人不能做主。”

魏間訕訕的一笑，轉移話題道：“陛下怎麼忽然關心起唐大人生不生孩子的事了？”

陳皇緩緩停下腳步，說道：“朕看的出來，他的心很大，只有心里有了牽掛，他才會老實的待在京師，才能完全的為朕所用。”

魏間笑了笑，說道：“唐大人現在又是大將軍，又是定國侯，他的基，他的一切都在京師，他怎麼可能離開這里呢……”

“這只是朕的覺。”陳皇目向一，說道：“朕擔心的，是另一件事清。”

魏間抬頭道：“陛下擔心何事？”

陳皇看著他，問道：“你若是一路走來，人欺凌打，多次都有命之憂，待你有朝一日飛黃騰達，直沖九霄，又會如何？”

魏間想了想，說道：“若是老奴，老奴一定要當年欺辱我的人債償……”

“是啊……，有仇不報，有怨不究，終究意難平。”陳皇輕嘆一聲，說道：“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對唐家，朕可不希看到朝堂大……”

魏間怔了怔，說道：“原來陛下是在說唐大人，唐家已經衰落至此，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說，唐大人心寬廣，為人豁達，應該，應該……”

魏間越說聲音越小，最終一句都不吱聲了。

陳皇撇了他一眼，問道：“怎麼，連你自己也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