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權時代,祭祀是非常正式的活,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皇帝靠它垂范天下,教化民眾,約束員,在天子眼中,祭祀甚至比用兵還重要。
皇室每年要舉行各種各種的祭典,每當祭日來臨之前,必須進行大量的準備工作,不管耗費多人力力,都在所不惜。
陳皇如今腰包鼓了起來,更是不會吝嗇銀子。
祭典開始前一個月,就要對祭祀之地的各種建筑及其設施,進行全面的大修葺,甚至包括皇帝從皇宮到祭壇所經過的所有街道,都要面貌一新。
距離此次皇室祭典只有五日時,京師已經全面戒嚴。
白天在街上巡邏的衛明顯多了起來,晚上的宵也提前了一個時辰,總之這段時間,是唐寧所經歷過的,京師最平靜的幾日。
在這些日子里,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誰要是不開眼犯了忌諱,陳皇的衛絕對會讓他們后悔曾經來到這個世上。
按照慣例,祭前五日,要派親王察看為祭天時屠宰而準備的牲畜。
康王要主持祭典各種大事,端王總是壞事,懷王最近被委以重任,于是去看看那些祭天時候要用到的豬啊羊啊長得不壯不壯的任務,就落在了懷王頭上。
不過,唐寧自己也沒有開干系,陳皇近來總喜歡將他和懷王綁在一起,不過就是挑些碩的豬羊,也要他和懷王一塊兒去。
唐寧沒想到的是,就在出發的前一個時辰,懷王府來人,告訴他懷王病了,這次挑選牲畜的事,就落在唐寧一個人上了。
唐寧不知道懷王是真病還是假病,畢竟這不像是一件好差事,朝廷圈養牲畜的地方極不好聞,他在那里逛了一圈,回家整整洗了三遍澡才洗去了上的味道。
唐寧極度懷疑懷王是懶裝病,但第二天他還是沒有去尚書省,王府的下人說他病的很嚴重,極有可能連祭典都參加不了。
如此說來,懷王是真的病了,作為同僚,唐寧本著道義之心,下衙之后,特意去懷王府看了看他。
懷王府,懷王躺在床上,臉蒼白無,唐寧看著他,詫異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偶風寒,太醫說休息幾日就好。”懷王笑了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又跌落了下去。
唐寧連忙道:“殿下還是躺著吧。”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懷王的這麼好,也是說病就病,唐寧看他的況,過兩天能不能參加祭典還不一定。
懷王歉意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幾日,尚書省的事,全靠唐大人擔著了。”
唐寧擺了擺手,說道:“這兩天大家都在忙祭典的事,尚書省也沒什麼折子,殿下好好休養吧,不用心這些事了。”
唐寧站在床邊,和懷王東扯西扯了兩句之后,便拱手告辭。
他離開不久,一名下人走進來,說道:“殿下,唐大人走了。”
懷王從床上坐起來,神看上去好了許多,只是還有些憔悴,面無表的著某個方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懷王妃緩步走進來,與他并排坐在床邊,也不說話,便只是靜靜的坐著。
懷王沉默了片刻,說道:“這次的事之后,我讓人送你離開京師吧。”
懷王妃看著他,問道:“去哪里?”
懷王想了想,問道:“楚國如何?”
懷王妃問道:“那殿下呢?”
“我還有些事要做。”懷王看著,笑道:“等到做完了這些事,我就去找你。”
懷王妃搖了搖頭,握他的手,說道:“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
懷王病了之后,唐寧才意識到,了懷王,他需要做的事陡然多了起來。
他要提前一日去看看,祭壇祝版上的文字寫得夠不夠工整,對服臺更幄次所設的坐褥夠不夠整齊,按照規定,祭壇上的天燈是不是懸掛了三盞,有沒有多一盞或者一盞……
祭祀的祭品數目也有講究,牲要用二十八頭牛,三十三只羊,三十四口豬,兩只鹿,十二只兔,雖然唐寧不知道這些數字有什麼意義,但多一只一只,若是被查出來,必定有很多人要倒霉。
此外,祭壇上神幄,祭品,樂的擺放,也都有他們自己的位置,一步也不能錯。
跟隨皇帝一同參加祭典的員,提前三天就要沐浴更,焚香齋戒,唐寧這兩日,一點兒葷腥都沒有沾。
以至于他檢查已經宰殺完畢,煮的祭品,也有一種拿起來咬上一口的沖。
當然,邊有很多人都在看著,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這盞天燈,再向左一些,再左……,過了,再往右一寸。”
“這件編鐘缺了口,換!”
“這塊地磚不穩,讓人來墊一墊!”
……
唐寧站在西山祭壇,聽到某傳來聲音,轉頭了,看到一道悉的影正在對場的工部小吏發號施令。
康王自從被削了親王位之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表現在他不僅拒絕了陳皇的再次封王,還將大部分力都用在了本職上,盡心盡責的連唐寧都有些詫異,最近這一段時間的康王,堪稱是朝中員的典范,陳國十大勞模范,像唐寧和懷王這樣的人,想到他便會到愧。
這次祭典,可以說是康王一手籌辦的,在沒有現的先例可以借鑒的況下,讓人挑不出一點兒問題,足見他的用心。
連唐寧都不確定他到底是裝的,還是誠心悔改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似乎是到了唐寧的注視,康王回過頭,對他微微一笑,隨后便轉過頭,繼續忙碌。
不知道是不是唐寧的錯覺,他總覺得康王剛才的笑,怎麼都著一種邪魅的覺。
他將這種覺暫時拋出腦海,又在祭壇轉了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時,便準備下山回家。
西山是京畿附近最高的山,算是京畿附近上天最近的地方,這也是皇室將祭壇設在這里的原因。
上山的路算不上陡峭,但也絕對稱不上平坦,明天朝中那些弱的員,怕是要苦了。
祭壇在山上,借著山道之險,易守難攻,一旦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極難支援,這也是陳皇這麼小心的選擇護衛的原因所在。
如若不是山路不適合大軍行進,祭壇附近容納不了那麼多人,明天衛從山上上來也會耽擱很多時間,他想來會讓羽林衛也一起跟來。
唐寧下山進了城,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一道影從遠跑來。
一名孩將一封信塞進他的手里,便飛快的跑開。
“又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唐寧微微有些錯愕,他打開信封,看到信上的容時,表一怔,口道:“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