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上。

康王造反的風波已經平靜，左驍衛在清點傷亡人數。

兩軍戰，若是旗鼓相當，兩方都會出現極大的傷亡。

但因為影衛和右西門衛的人數差距太大，幾乎是一即潰，因此反倒是沒有太大的傷亡，絕大多數人，只是被生擒而已。

至于下方的左西門衛，在聽說康王事敗之后，被趕來的衛圍住，也紛紛放下兵，衛中將領，被武烈侯盡數拿下。

這場造反風波持續的時間很短，至此已經徹底平息。

唐寧看著走過來的陳舟，贊揚道：“做的不錯。”

陳舟不好意思道：“都是大人高瞻遠矚。”

陳舟和蕭玨在這次的事件中，可謂居功至偉，事后不了他們的賞賜。

唐寧的目向前方的宮殿，大殿上方的天空碧藍如洗，今天是冬月難得的好天氣，但那蔚藍的天空，看在唐寧眼中，卻蒙上了一層濃厚的。

殿中。

陳皇負手而立，面平靜，看不清表。

康王盤坐在地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陳皇終于轉過頭，問道：“為什麼？”

康王抬起頭，自嘲的問道：“我有選擇嗎？”

陳皇知道他話語中的深意，其實換位思考，如若他是康王，一定也會和他做同樣的選擇，甚至比他做的還要極端。

陳皇看著他，問道：“那次刺殺，是你自己做的？”

事到如今，康王也不再掩飾，點頭道：“是我。”

陳皇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要朕如何置你？”

康王想起徐先生昨日告訴他的話語，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父皇還是殺了我吧，記得作快一點，我聽說，如果揮刀的作足夠快，人是覺不到痛苦的。”

陳皇從一名衛的腰間拔出刀，目投上去，說道：“朕有許多年沒有刀了。”

康王低下頭，不躲不閃，只是在陳皇走出來的時候，輕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當你的兒子了……”

陳皇看著他，問道：“你不后悔嗎？”

康王道：“我說后悔，你就會放過我嗎？”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會。”

康王看著他的眼睛，許久，才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活著沒意思，還是死了痛快。”

“如你所愿。”

陳皇淡淡的說了一句，舉起手中的長刀，用力揮下。

鏘！

刀刃與地面撞擊，火星四濺，從始至終，康王長的腦袋，都沒有回去。

陳皇將那把刀丟在地上，表頹然，說道：“朕是一個失敗的父親，也是一個失敗的皇帝。”

“不。”康王搖了搖頭，說道：“你只是一個失敗的父親而已，做皇帝，歷代先帝都比不過你。”

陳皇轉過，沒有再看康王一眼，說道：“把他帶下去，宣唐寧進來。”

唐寧進殿的時候，和康王肩而過，雖然康王造反，即便他是皇子，也難逃死罪，但看起來，陳皇好像并不想殺他。

想想也是，虎毒不食子，殺兄弒父的人，唐寧見過，但殺子的人，他還不認識一個。

陳皇背對著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康王要反的？”

唐寧道：“昨天晚上。”

陳皇問道：“為什麼不稟報朕？”

唐寧道：“回陛下，前幾日說張家要造反的人，尸都爛了……，臣只是猜測，并不確定，故而沒有稟報陛下，只是事先做了些防備。”

讓唐寧意外的是，陳皇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盤問，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朕的兒子要造朕的反，要殺朕，朕是不是很可笑？”

要說可笑，草原上那位才可笑，他的兒子不僅造反，而且還功了……

“這不是陛下的錯。”唐寧低下頭，說道：“都是康王被野心迷，所幸沒有釀大禍……”

陳皇沒有再說話，又是許久的沉默之后，才開口道：“回宮。”

……

朝廷耗費無數人力力財力，才舉辦的這一次祭典，舉行了一半，就草草收尾。

雖然這次的叛已經安定了，但作為皇帝，經歷了這樣的事之后，怎麼可能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祭典。

今日祭典上的事，必定會為他皇帝生涯的恥辱，對于極好面子的陳皇來說，這顯然是一件無法接的事。

眾人回京之時，左右西門衛全將士，都被衛拿下，等候置。

右西門衛大將軍齊譽不知所蹤，他從今日祭典開始之前，就沒有出現的。

除他之外，兩衛所有高級將領，都被拿下，等待他們的，會是極其嚴厲的懲罰。

一行人的回京，使得京中百姓驚詫疑不已。

按照祭典的流程，他們應該在一個多時辰之后才能歸京，絕對不可能這麼早的回來。

并且看隨行員的臉，這次的祭典，似乎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了。

雖然并未有人出任何信息，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天子回宮，百回家之后不久，一個足以震的人麻木的消息，便從各個高門中傳了出來。

這次的祭典的確沒有進行到底，原因是康王勾結了西門衛，意圖在祭典上造反，陛下以及皇族宗室，險些落康王之手。

雖然康王的造反，很快就被左驍衛鎮，但發生了這樣的事，祭典自然是繼續不下去了。

在這個過程中，康王以及左右西門衛所有人都被擒下，而張家，居然真的跟著康王反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無數人都有些頭皮發麻。

康王造反，并且險些功，這豈不是意味著，今日的京師，險些就換了乾坤？

這則消息給京師帶來的震，還要遠甚于江南之、西北之戰，畢竟這兩者都是距離他們十分遙遠的事，而此事，則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們邊。

造反的代價是巨大的，陛下回宮不到一個時辰，便有數道圣旨出了宮。

康王造反謀逆，乃大不敬，從今之后，貶為庶民，幽宮中，終不得自由。

顯而易見，對于康王來說，他造反謀逆，這一個罰還是輕了，但站在陛下的角度，康王畢竟是他的兒子，也能夠理解饒他一命的事。

與此同時，張賢妃除去賢妃之位，打冷宮。

張賢妃作為康王的母妃，自然難逃干系。

西門衛張家造反謀逆，包括張家家主在，所有的主事之人，斬立決。

張家滿門，余下的男丁發配充軍，子打賤籍，充教坊，與此同時，左右西門衛所有將領及涉事衛，因陛下金口玉言過，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全部貶為奴，分散前往各州服役。

康王造反的事，余波持續了數天都沒有平息，唐寧也有數天沒有上朝。

因為自從祭典之后，陳皇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