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強的科舉績其實并不差，就算不能留在京師，當年最差也能在京畿任一個縣令。

然而他接到的第一份委任，就從陳國最繁華的京師，來到了這偏僻的萬州。

他在萬州這一待，就是十年。

沒有人知道，他除了是萬州縣尉之外，還是朝廷的諜，這十年來，萬州的一切向，他都替朝廷看在眼里，每月都要寫一封信，向朝廷匯報。

最早注意到黔地變化的是他，也是他給京師送的消息，但這幾個月來，上面派了三位諜前往黔地，都渺無音訊，眼前這位，已經是他見過的第四位了。

見唐寧開門見山的便點出了萬蠱教，阮強臉上浮現出一訝，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回大人的話，據屬下所知，萬古教總壇，每年都會變化，不會設在一，除非是他們的核心教眾，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總壇設在哪里。”

唐寧眉頭微蹙，來之前他也沒想到，萬蠱教在黔地居然這麼神，連總壇設在什麼地方都很有人知道，如此一來，他想找到蘇，就更難了。

阮強搖了搖頭，說道：“據說幾十年前，萬蠱教的總壇還不是這樣，后來據說他們的教中發生了一件大事，從那以后，他們就開始頻繁的更換總壇的地方了……”

這些并不是唐寧關注的，他看向阮強，問道：“哪里能找到萬蠱教的核心教眾？”

“這個下就不知了。”阮強看著他，肅然道：“萬蠱教中人的手段出神化，鬼神莫測，大人可千萬要小心行事，在您之前，已經有三位大人遭到不測了……”

有老乞丐在，唐寧自然不擔心他們那些蠱，要論蠱，已經學會了萬蠱毒經的他，蠱造詣不見得比他們的十大長老差，畢竟他們也沒有見過那本完整的毒經。

說到老乞丐，唐寧才想起來，他們進城之前，這老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他還要等他找上來之后，才能深黔地。

從阮強這里并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唐寧心中稍稍有些失，看來這次，要進黔地之后再打探了。

阮強送他走出家門，躬道：“大人慢走。”

他看著這位諜司中大人離開的背影，了，終究沒有開口。

他已經在萬州縣尉的位置上坐了十年，按照陳國員晉升的規矩，他應該在數年之前就能得到升遷，可因為他諜的份，才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

他其實很想問問，他什麼時候可以調離萬州，話到邊，卻也沒有膽子問出來。

他輕嘆口氣，正要轉回去，忽有一道影從一旁跌跌撞撞的過來，攔在他面前，凄聲道：“大人，求求您為小子做主……”

阮縣尉冷不防被嚇了一跳，退后幾步，問道：“你是什麼人，要本做什麼主？”

那子看著他，說道：“梁家……”

聽到梁家二字，阮縣尉心中便咯噔一聲，揮手道：“梁家的事，本管不了……”

子面蒼白，焦急道：“大人……”

阮縣尉揮了揮手，說道：“走吧走吧……”

那子面更加蒼白，正要開口，從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姑娘？”

趙蕓兒轉過，看著對面的那道影，口道：“唐，唐大人，您怎麼在這里？”

唐寧看著，臉上浮現出一異，說道：“果然是趙姑娘。”

在他們一家剛剛搬到京師的那段時間，鐘意和當時趙縣丞的兒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后來趙縣丞站在唐家那一邊，和時任平安縣令的岳父大人作對，再然后，他貪污賄一事暴，被朝廷判流放……

雖然他的家人并沒有因為那件事到什麼牽連，但趙蕓兒和的母親自那以后，便離開了京師，再也沒有了消息。

趙蕓兒是鐘意在京師的第一個朋友，當時那件事，讓在很長時間之，心都有些低落。

唐寧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在萬州遇到。

……

阮府之，趙蕓兒手中握著茶杯，小聲說道：“蕓兒祖籍便在萬州，當年爹被判流放，后來在路上就病逝了，我和娘安葬好爹之后，就回到了這里……”

抬頭看了唐寧一眼，便又很快低下頭。

雖然遠在萬州，但也時常關注京師的消息，這幾年，他在京做下的樁樁大事，都一清二楚。

平定江南之，解西北之危，鎮康王造反，為陳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宰相……

他上芒萬丈，即便是在陳國最偏僻的角落，也難以忽視他上耀眼的芒。

其實有一個，已經深埋心底多年，當年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是京中無數子心中幻想的夫婿，而，也是這無數子中的一人。

然而兩人如今的份，一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一人卻已經卑微到塵埃里，因為有過這樣的想法而覺得愧和自卑，將頭埋的更低。

……

當年的事早已過去，如今連唐家這個龐然大，都已經分崩離析，一個小小的平安縣丞，唐寧自然不會記在心里。

他只是對趙蕓兒的變化有些唏噓，曾經的家小姐，此刻卻顯得有些怯懦，和當年落落大方的趙姑娘判若兩人。

鐘意初到京師，人生地不，沒有一個朋友，是趙蕓兒帶著融到了京師的名媛圈子，也一直將趙蕓兒當是朋友，這使得唐寧對的印象，至今都不錯。

阮強看了看唐寧，試探問道：“大人認識這位姑娘？”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趙姑娘是我的朋友。”

他看向趙蕓兒，問道：“你找阮縣尉，到底所為何事？”

趙蕓兒低著頭，小聲道：“我想求阮大人，將我娘從梁家手里救出來。”

唐寧繼續問道：“你娘怎麼了？”

趙蕓兒小聲道：“欠了梁家賭場的錢，被他們抓去了……”

唐寧問道：“欠別人多錢？”

趙蕓兒道：“三百兩。”

唐寧從懷里取出一張銀票，遞給，說道：“這是一千兩，你拿去將贖回來吧。”

他看著趙蕓兒，說道：“剩下的銀子，你們拿著好好過日子，足以讓你們下半輩子食無憂，不要再讓賭了，這會毀了你們的。”

當年對鐘意很不錯。這一千兩銀子，是看在往日的分上。

趙蕓兒并沒有接那銀子，將頭埋的更低，說道：“我娘還抓傷了梁家公子，他們不肯放人……”

阮縣尉眼皮一跳，他十分擔心這位上面來的大人是一個愣頭青，因為這名子去得罪梁家，他輕咳一聲，提醒道：“大人，梁家是萬州第一大族，萬州刺史便出自梁家……”

唐寧看著他，問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至于手傷人……，朝廷也有相應的律法，該怎麼罰便怎麼罰，什麼時候到別人手府的判罰了？”

“大人有所不知……”阮強了眉心，說道：“這里是萬州，況和京師有些不太一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萬州和京師有何不同？”唐寧揮了揮手，說道：“這件事，就按照律法來辦。”

趙蕓兒站起，激道：“多謝唐大人……”

唐寧雙手虛扶，說道：“不用客氣，你和小意曾經以姐妹相稱，你也不用我唐大人，我唐寧就行。”

阮強本來還想勸勸唐寧，聞言雙目圓睜，抬頭道：“唐……，唐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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