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自然是講道理的,但是講道理也要分場合,也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他這次出京,另有任務,沒有時間在萬州和地方家族耗著。
況且,他沒有道理,梁家開設賭場,害得萬州百姓家破人亡就有道理了?
阮縣尉看了看他,良久,才點頭道:“下明白。”
他明白的是,這件事辦的好不好,決定了他調到京畿以后,起步是七品縣令,還是再進一步……
他匆匆的回了縣衙,召集了幾名心腹衙役,告訴了他們他即將要做的事。
“啊?”其中一人聞言,面變了變,震驚道:“大人,那賭場可是梁家的,得罪了梁家,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好果子吃!”
其余之人也面震驚之,大為不解的看著他。
阮強環視眾人一眼,說道:“你們以為,本會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嗎?”
眾人面詫異,看著他,問道:“那大人這是……”
阮強看著他們,說道:“梁家算什麼,這件事要是做好了,不了你們的好,到時候梁家在不在,還不一定……”
……
梁家。
梁濤坐在桌前,用食指敲擊著桌面,冷冷道:“我看他姓阮的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梁家作為萬州豪族,如若不是家族不讓他到惹是生非,區區一個萬縣縣尉,他又怎麼會放在眼里。
如今有了趙田氏親自畫押并且按下指紋的賣契,若是阮強再敢袒護,便是和律法作對,如此一來,他這個縣尉,也就坐到頭了。
當然,不管這次的事結果如何,梁家也不會允許他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坐下去。
他端起茶杯,看向一名下人,說道:“去告訴王縣令,讓他管好自己的人,要是再讓阮老二壞我們的事,他這個縣令干脆也滾回老家種地去……”
他話音落下沒多久,便又一人匆匆從外面跑進來,驚惶道:“二爺,不好了,我們的賭場被阮縣尉帶著一群捕快封了!”
梁濤猛地站起,大驚道:“姓阮的瘋了嗎!”
……
萬州已是陳國邊境,在萬州,梁家便是皇帝一般的存在,雖然梁家平日里做事低調,很做仗勢欺人的事,但也沒有人敢欺到梁家頭上。
不僅萬州的百姓不敢,豪族不敢,就連府也不敢。
萬縣縣尉阮強帶人封了梁家的賭場,很快就了轟事件,多年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土。
縣衙之,王縣令匆匆的走進縣尉衙,剛走進來,便怒視著阮縣尉,呵斥道:“你瘋了吧,梁家的賭場你也敢封?”
背后有人撐腰,阮強自然不懼,站起,正道:“本接到百姓舉報,梁家的賭場出千作弊,用不正當手段,謀取百姓錢財,本按律封了他們的賭場,怎麼了,有問題嗎?”
王縣令看著他,怔怔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賭場不出千不作弊,那還賭場嗎,只有輸錢的賭徒,什麼時候見過虧了的莊家?
這本來就是默認的規矩,阮縣尉封了梁家的賭場,他才是壞了規矩的人。
“我們萬縣縣衙廟小,容不下阮縣尉這尊大佛。”王縣令看了他一眼,說道:“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來上衙了。”
這便是停了他的職了,阮縣尉心中一點都不慌,甚至還有些想笑。
從今以后,萬縣縣衙對他來說,的確是一個小廟了,平安縣衙,才是他夢想的地方。
他站起,看了王縣令一眼,徑直轉走了出去。
王縣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浮現出狐疑之。
阮縣尉從來都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遇到梁家的事,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一次,居然敢主招惹梁家,行事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如果不是他有什麼倚仗,就是他真的瘋了。
不過此刻,王縣令沒空去糾結這件事,他來到縣衙的某堂,對坐在椅子上的一人笑了笑,說道:“誤會,一場誤會,這件事是阮縣尉自作主張,不是本縣下的令,本縣已經停了他的職,希梁家不要怪罪……”
那梁府管家喝了口茶,站起,看了他一眼,說道:“縣令大人的手下,似乎不太聽話啊……”
王縣令立刻道:“本縣下去一定會好好管教他……”
梁府管家看了他一眼,這才轉離開,王縣令松了口氣,坐在椅子上,臉上浮現出一慍怒,罵道:“混賬東西,凈會給本惹事!”
……
客棧之。
阮縣尉看著唐寧,無奈道:“大人,王縣令已經停了下的職,下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做的已經夠了。”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接下來,只要好好看著就行了。”
阮縣尉臉上出擔憂之,說道:“屬下這次將梁家得罪狠了,他們一定會報復……”
“怎麼報復?”唐寧看著他,問道:“刺殺朝廷命嗎?”
阮縣尉道:“這里是萬州,他們干得出來這樣的事。”
“你不是要找理由嗎,這就是。”唐寧道:“刺殺朝廷命,這個罪名如何?”
阮縣尉想了想,猶豫道:“可刺史大人也是梁家……”
他話未說完,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看著唐寧,怔怔道:“下,下明白了……”
唐寧這次單槍匹馬的離京,陳皇為了任務順利,給了他極大的權限。
若是遇到地方員阻攔,他甚至可以先斬后奏,這個地方員,指的是唐寧一路之上遇到的所有員。
唐寧起初并不想大張旗鼓的表份,但既然他已經將阮縣尉牽扯了進來,也就不能這樣不管不顧的離開。
如果梁家真的膽敢刺殺朝廷命,那麼他也算是為民除害,為朝廷除掉這個萬州的禍害了。
他安排陳舟去了臨縣,去找山南西道的提刑,同時,也聯系好了萬州守軍,隨時可以控制梁家以及他背后的萬州刺史。
梁家。
雖然梁家的賭場已經恢復了生意,但梁濤心中還是抑郁難平,咬牙道:“姓阮的居然敢不將我們梁家放在眼里,一定要給他點瞧瞧!”
“行了。”一名中年人從門外走進來,說道:“此事到此為止,姓阮的到底是朝廷命,他若是出事,朝廷調查起來,是個麻煩……”
“大伯!”梁濤看著他,不解道:“難道要任由一個小小的縣尉欺負道我們頭上?”
“等到過了這段日子,有的是時間收拾他。”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些人快走了。”
梁濤聞聽此言,面一喜,問道:“真的?”
這些年梁家能有今日,雖然全靠背后那些人,但那些人似乎非常畏懼被某些人發現,要求梁家低調做事,梁家一直照做,這導致他雖然是梁家子弟,但在萬州,做事卻也十分憋屈。
聽到那些人要走的消息,他怎麼能不欣喜?
中年人點了點頭,說道:“他們似乎要回黔地了,在這之前,你給我安分點。”
“我知道了。”梁濤點了點頭,想起那位護著趙蕓兒的年輕人,心中還是有些不忿,來到某柴房,看著被關在柴房的婦人,問道:“你說那人只是京師的一個小,他職幾品?”
趙田氏立刻道:“也就六七品,小的不能再小了,不知道怎麼的就到了萬州,指不定是犯了什麼錯,被貶罷職到此……”
“京師來的……”梁濤臉上出一笑容,說道:“就讓你看看,這萬州,到底是誰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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