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唐寧原先的計劃,在他去黔地尋找蘇的時候,蘇如鐘意以及唐夭夭們前往楚國,等到他從黔地回來,們也已經和李天瀾匯合了。
這樣一來,等到他接了蘇,回到京師,再帶上趙蔓,略施小計,就可以從陳國,從此天地之大,盡可去之。
然而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他倒是找到了蘇,可小如們也被攔了回來,京師的局勢更是徹底翻轉。
這件事說不上來是好事還是壞事,說它是壞事吧,他們這些人原本的計劃是等到三五年后,趙圓長大,陳皇再傳位給他。如今陳皇病重,隨時都可能駕崩,而陳皇駕崩之日,就是方家手之時。
陳皇死的越早,端王涼的越快。
說它是好事,但他們的計劃被端王徹底打,朝堂上一片烏煙瘴氣,也同樣不是唐寧想要的結果。
不過,不管以后會做出什麼決定,他還是需要先和陳皇見過面再說。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唐寧不得不開始考慮。
他和小如可以離開,但岳父大人卻是京兆尹,難道要他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仕途,和他們浪跡天涯?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事,這件事,唐寧還沒怎麼想好和岳父岳母大人說。
“怎麼了?”鐘明禮看出了他的心事,問道:“在擔心端王?”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端王如今已被陛下認可,他若是上位,岳父的京兆尹就不好做了……”
“你不用顧及我。”鐘明禮揮了揮手,說道:“這些年來,我做也做的煩了,陛下若是決意傳位給端王,我便辭告老,好好陪陪玉賢,為這些年,虧待太多太多了……”
唐寧想了想,問道:“如果繼位的是潤王呢?”
“潤王?”鐘明禮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就算不是端王,我也有了辭之意,我想和你岳母到看看,待在京師,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既然岳父大人早有打算,唐寧也不再說什麼了,鐘明禮看著他離開,也起向府衙走去。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很大差距的,他也曾有過封侯拜相的夢想,這個夢想他沒有實現,反倒在他的婿上實現了。
如今的他,已近不之年,對于這些東西,反倒看的淡了,也有些厭煩這場的復雜,與其在朝堂上和人勾心斗角一輩子,倒不如趁早辭,彌補這些年因為公事對妻子的虧欠。
雖有辭之意,但眼下他還是京兆尹,京師百姓的父母,對于衙門里的事,他從未松懈過。
他剛剛來到府衙,便有一名尹將一沓卷宗拿過來,說道:“大人,這是上個月京兆府境,各縣衙呈遞上來的案卷宗,請您過目用印。”
京兆府涉及到的一些重案,地方縣衙是沒有資格下最后定論的,一般是由縣衙做出裁定,府衙審核無誤,蓋上京兆尹的印章之后,才算結案。
鐘明禮仔細的看著每一件卷宗,確認沒有什麼問題,才會在上面蓋上大印。
“這件案子……”他拿起一份卷宗,說道:“卷宗怎麼這麼?”
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樁人命案件的卷宗,像這樣的案件,審查會極為嚴格,地方府的調查也會很細致,最終的卷宗,不太可能只有這麼一點。
那尹道:“此案的來龍去脈,因果原由都十分明顯,沒有什麼疑點,因此地方府很快就結案了,也沒有積攢下多卷宗。”
鐘明禮仔細看了看之后,發現此案的確簡單,案一目了然,也就沒有再多問,拿起印鑒蓋了下去。
京兆尹將蓋過印鑒的抱起來,說道:“下拿去刑部備案了……”
鐘明禮點了點頭,心中想著到底何時辭的事,并沒有注意到,那尹轉過頭時,臉上浮現出一詭異的笑容。
……
唐寧回京之后,并沒有急著去尚書省理政務,如今的他,心思已經不在尚書省,不在朝廷,甚至不在陳國。
他考慮的是,這里的事結束之后,他們一家是去黔地還是草原,或者也可以再多加一個楚國的選擇。
仔細想了想,他首先便將楚國的選項排除了。
雖然楚國也算是一個退路,但卻依然是別人的地盤,李天瀾只是公主,不是可汗,更不是圣,楚國的事,一個人是做不了主的。
唐寧已經不想再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了,和楚國相比,黔地或是草原顯然更適合一些,而相比于草原,黔地盡在蘇的掌控之中,要更加的安全。
但是不去草原赴約,唐寧擔心完嫣會率領十萬騎兵沖過來,好在三年之約還有兩年,倒也不用急于一時。
唐寧今天帶鐘意和蘇如去岳母那里吃飯,意外的發現岳父大人也在。
他是京兆尹,平日里公務繁忙,日理萬機,別說午飯,很多時候就連晚飯都是在縣衙里對付的,這個時間,怎麼可能在家中。
不僅唐寧好奇,就連陳玉賢也奇怪,看了他一眼,疑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衙門里沒事?”
鐘明禮面有些暗淡,說道:“出了些事,這幾日,我暫時不用去衙門了。”
陳玉賢神一,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鐘明禮搖頭道:“有件案子,出了些問題……”
聽鐘明禮說完之后,唐寧便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岳父大人是京兆尹,京師各縣衙,可以自行理小的糾紛,但大案要案,則必須經過京兆府衙,需要京兆尹審核用印。
這次的問題出在京兆府下轄某縣的一件案子上,這樁人證證齊全,已經被地方縣衙蓋棺定論的案子,被京兆府衙審核過的人命案子,忽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被認定為兇手的犯人,變了害者,而死者的份,則是一方惡霸,在欺辱害者的時候,突發癔癥,猝死當場。
死者的家祖在當地頗有勢力,一番運作之后,地方縣衙顛倒黑白,將原本的害者認定為人犯,并且制造了人證和證,很快便將之辦了鐵案。
京兆府衙見此案沒有什麼疑點,也便蓋上了印鑒,移刑部理。
若是尋常的案件,到這里也就結束了。
但那害者的家人不服府的作為,竟然一紙訴狀,將包括當地縣令和京兆尹在的數名員告上了大理寺。
此案涉及到京兆尹,大理寺將案件上報尚書省,尚書省很快做出決策,即刻將京兆尹鐘明禮停職調查,至于那幾位地方員,也在第一時間被控制住了。
這件案子看似合理,卻充滿了疑點。
大理寺和京兆府衙不一樣,大理寺只辦陛下代的案子,不接民間的訴訟,那人是如何找上大理寺的暫且不談,尚書省對于此案的理,也不正常。
京兆府尹,乃是正四品職,就算有所失職,主要責任也并不在他,尚書省怎麼會做出停職調查的決定……
很顯然,這是一個圈套,針對岳父大人的圈套,或者是針對他的圈套。
端王府,端王面譏諷之,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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