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禮看著唐寧,問道:“你說這是一個圈套?”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這件案子看似合理,其實都著疑點,案子本可能并沒有什麼問題,但過程卻是有些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將你拖下水,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還僅僅只是開始。”
鐘明禮臉上浮現出一懊悔之,隨后又道:“我被地方上制造的假卷宗所迷,沒有深調查,是我的失職,但停職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他們還能干什麼?”
話音落下,彭琛從外面走進來,臉沉,說道:“大人,不好了,京中百姓都在傳,說您和地方惡霸勾結,收了他們的賄賂,草菅人命,顛倒黑白,百姓要聯名上書治你的罪呢!”
鐘明禮聞言,一晃,緩緩的坐在椅子上,面蒼白至極。
京兆尹判錯一件案子,只是他的小失職,但因為這件案子,激起民變,卻可大可小,小則罰俸,大則丟。
怎麼判,還要看陛下的心。如今陛下病重,看的則是尚書省的決定。
很顯然,這件事如果是某些人的圈套,他們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許久,他才頹然的嘆了口氣,說道:“罷了,這個京兆尹,我也早就當的煩了……”
他看向陳玉賢,臉上出一笑容,說道:“我這就引咎辭,以后多陪陪你……”
陳玉賢雖然希丈夫能時常陪在邊,但也知道,這只是無奈之舉,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看向唐寧,問道:“寧兒,你……”
“不可!”鐘明禮知道想要說什麼,猛地站起來,說道:“區區一個京兆尹,還不被端王放在眼里,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抓住寧兒的把柄,他若手,豈不正中端王下懷?”
陳玉賢了,最終沒有再說什麼了。
唐寧卻是笑了笑,說道:“無妨,這京師,現在不會是端王做主,以后也不會是。”
鐘明禮聞言,面一怔,隨后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驚愕的看著唐寧,問道:“你,難道……”
他沒有等到唐寧的回答,便有下人上前稟報,戶部侍郎方哲拜訪。
唐寧看向鐘明禮,說道:“我去見見方大人。”
鐘明禮點了點頭,等到唐寧離開之后,他的面逐漸變得復雜起來。
陳玉賢察覺到了他的表變化,詫異道:“你怎麼了?”
鐘明禮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朝堂,已經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我們真的是老了……”
……
唐府前院,方新月噘著,看著唐寧,不滿的說道:“唐寧哥,你回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方哲輕輕的了的腦袋,說道:“你去玩吧,爹爹和唐大人有話要說。”
方新月用略微埋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跑去院找小小了。
方哲看向唐寧,說道:“端王掌權之后,很快便換掉了大理寺卿,新的大理寺卿,是他的人,京兆府衙徐尹,也投了端王,不僅如此,萬年縣令,也是端王的人……”
這幾個人如果是端王的手下,那麼這次針對岳父大人的事,便很容易串起來了。
京兆府錯判的那件案子,就發生在萬年縣。
端王的人故意制造了這個錯案,雖然搭進去了一個萬年縣令,但卻也將京兆尹拖下了水,這筆買賣不可謂不劃算。
大理寺卿是他的人,這也是他們不選擇刑部申訴而選擇大理寺的原因,如今陳皇病重,大理寺由端王執掌,是非黑白,自然也由他們去說。
此外,他再煽百姓,將這件事徹底鬧大,使得唐寧若是手,立刻便會陷泥潭,而他若是不手,岳父大人的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手是麻煩,不手的話,岳父大人的位會丟,右相的面子也會丟,這對唐寧來說,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不得不說,端王這一次玩的的確漂亮,唐寧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對手了。
方哲語氣頓了頓,看向唐寧,再次說道:“不僅如此,宮里傳來消息,陛下不日即將立端王為太子,這個月就會下詔。”
京兆尹的事與唐寧有關,陳皇立端王為太子一事,可就是方家不得不考慮的事了。
唐寧看著他,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方哲淡然道:“戶部吏部禮部,方家能掌控。”
方哲雖然只是戶部侍郎,但顯然已經掌控了整個戶部,吏部不用說,有方鴻在,也沒有什麼問題,禮部尚書是張大學士之子,趙圓張家姐姐的父親,看來方家已經徹底搭上這條線了。
方哲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以方家如今直接或間接掌控的勢力,已經能夠影響或是改變陳皇的決定,他們以前可以蟄伏等待,但陳皇立端王為太子,他們卻是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刑部宋大人那里,到時候我會去找他,兵部陸家也不用擔心,工部有張昊張大人在,尚書省……,王相不會坐視不管的,至于蕭家凌家等,你們也不用管了……”
方哲拱手道:“勞煩唐大人。”
唐寧揮手道:“幫你就是幫我。”
……
尚書省。
尚書左丞李奇手里拿著一份卷宗,看了看側眾人,說道:“此案影響甚大,甚至已經在民間引起民憤,必須嚴肅理,涉案人員,一個都不能姑息。”
“李大人,這不妥吧……”一名員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說道:“此案京兆尹雖然有過失在先,但明顯不是主要過錯,將京兆尹鐘大人革職查辦,似乎有些太過了……”
“過失?”李奇冷哼一聲,說道:“草菅人命,激起民憤,這算是小過失嗎?京師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他為京兆尹,草菅人命,糊涂辦案,辜負了陛下和朝廷的信任,還有什麼資格再坐在這個位置上?”
那員提醒道:“大人別忘了,他可是唐相的岳父。”
提到那個人,李奇心中便是一陣發虛,但一想到他的背后有端王殿下撐腰,而這件事本來就是端王給唐寧設下的圈套,就等著他自己鉆進去,心中又有了幾分底氣。
唐寧不手還好,一旦手,所有的矛頭,就會從京兆尹上指向他,這正是端王殿下想要的。
“權貴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唐相當初提出來的……”他拍了拍桌子,怒道:“唐相的岳父怎麼了,別說是唐相的岳父,就算是唐相犯了罪,也同樣要到應有的懲罰!”
他說的大義凜然,唾沫橫飛,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尚書省眾員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兩位丞相都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就是尚書省唯一的主事之人,連尚書右丞都被他排到了角落里,連一封折子都看不到,還有誰能忤逆他的命令?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后方傳來。
“大理寺只辦陛下代的案子,越權辦理此案不合規制,即刻命大理寺卿將此案給刑部理。”
這聲音不大,卻滿是命令的口吻。
尚書左丞聽到此言,臉一沉,正要質問,看到來人時,面卻忽然一變,口道:“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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