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回到家中時，才收到了小宛使臣送來的信箋。

在召見自己之前，陳皇也召見了他們，提出了讓平公主趙蔓一同嫁往西域的想法，小宛使臣欣然應允。

唐寧自然清楚，這是陳皇對自己的報復，因為在蕭皇后舊案上，唐寧沒有站在他的那一邊。

陳皇還是那個無的皇帝，子妻兒，在他眼里，永遠比不上權勢，甚至只能淪為他泄憤報復的工。

然而陳皇也不可能想到，唐寧就是小宛國主，原本他需要費些心思，才能將小蔓帶走，如今這一切便順理章了。

至于之后的事，唐寧不想管，也管不著了。

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也在于，這朝廷，已經不是陳皇說了算的朝廷，方家和王相等人已經達共識，只要陳皇繼續打，他這個皇帝，就會被徹底架空。

蘇那里傳來消息，不久之前，前梁朝廷，已經被幾大長老派人徹底滲了，京師這里，同樣大局已定。

數日之后，陳國就會派人護送小宛使臣離開，和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兩位公主。

小小和方新月在院子里說話，唐寧站在門口，看了看，說道：“早些收拾東西吧，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唐寧離開之后，方新月看著小小，問道：“你們又要走，去哪里？”

小小道：“哥哥說了要先去江南。”

方新月低下頭，問道：“還回來嗎？”

小小的表有些低落，小聲道：“這次走了，應該就不會回來了。”

“走的時候我送你。”方新月站起，說道：“我先回去了。”

……

方家。

懷王造反之后，方家非常意外的被推上了京師局的風口浪尖，雖然方家對此毫無準備，但他們這兩年積累的底蘊十分厚，倒也不至于太過被。

然而，方家和陛下站在了對立面，已經是事實，這種對立，遲早會演變更加激烈的沖突。

方家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低調于整個朝廷，這些天來，陛下召回了忠王，開始培養新的羽翼，若是方家按兵不，下場一定會無比的凄慘。

而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宮迫使陛下退位，無非是方家不愿意背上這個罵名而已。

方鴻為人正直，即便是暗中支持潤王，也沒有用過什麼過激的手段，對他而言，到現在還是無法接方家和陛下對立的事實。

方哲平靜道：“這些事，沒有對錯，者王，敗者寇，方家做下那個決定的時候，就應該會預料到，遲早要有這麼一天。”

方鴻道：“可這是造反啊……”

方哲道：“古往今來，奪嫡之爭，莫不如此……”

方鴻嘆了口氣，說道：“為兄愚鈍，以后潤王的事，四弟你多多心吧……”

書房之外，一道躲在墻角聽的影，臉上出復雜痛苦的表……

……

京師近些日子，發生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以至于再傳出什麼驚人的消息，眾人已經沒有那麼驚訝了。

懷王造反，滿殿朝臣上奏，迫陛下徹查皇后楊妃一案，陛下下罪己詔……

此外，陛下忽然將安和平兩位公主和親西域，唐相辭，這些都是讓人們怎麼都猜不到的大事，與之相比，尚書左丞鐘明禮辭的消息，便本不值一提了。

送親的使團半個月前就出京了，很快就會進西域地界。

陳國一次嫁了兩位公主，誠意可鑒，這代表著陳國和西域的關系，已經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

城門口。

幾輛馬車停在道上，老乞丐靠在車廂上打著盹，老鄭和那中年子蹲在草叢中，小小握著方新月的手，眼中滿是不舍。

更遠一些的地方，蕭玨看著唐寧，說道：“等到忙完了京中的事，我也不想留在這里了。”

唐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到時候見。”

蕭玨看著他，忽然說道：“謝了。”

唐寧在他肩膀上輕輕砸了一拳，揮手道：“走了。”

他和蕭玨告別，轉過的時候，人群中忽有一道影走過來，將一個紙條塞進他手里之后，又匆匆離去。

唐寧看了那人一眼，發現他影消瘦，面白無須，走路的時候低著頭，腳步很快，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應該是個宦。

他打開手中的紙條，紙上寫了兩個字。

“小心。”

看著這明顯有著提醒之意的字條，唐寧笑了笑，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魏間的老臉。

隨后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變的有些傷，將那字條團，上了馬車，說道：“走吧……”

馬車行進的速度不慢，半日的功夫，已經距離京師很遠了。

“吁……”

老鄭牽住馬韁，馬車緩緩停下，他騎在馬上，目著前方的林。

老乞丐和小小的嬤嬤分別從兩輛馬車上跳下來，向那林走去，老鄭穩穩的坐在馬上，不一會兒，老乞丐便拎著一道人影從林中走了出來。

老乞丐將那人扔在地上，說道：“林子里有埋伏，一半都是弓箭手，狗皇帝居然真的一點兒面都不講……”

唐寧看著那位有著幾面之緣的諜首領，問道：“是陛下派你們來的嗎？”

那諜首領看著他，臉上出一苦笑，說道：“唐相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其實不用魏間提醒，唐寧也知道，陳皇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畢竟他連自己的妻子兒都下得去手，更何況是自己這個對他已經沒有什麼作用的外臣？

只不過，猜測歸猜測，從心里，唐寧還是不愿意接這個結果。

“陛下讓下在殺唐相之前，問唐相一句話，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那諜首領看著他，說道：“同僚一場，希唐大人給下一個痛快。”

唐寧看著他，問道：“什麼話？”

那諜首領道：“陛下讓下問唐大人，為什麼要離開？”

唐寧笑了笑，說道：“因為我要回去繼承皇位啊……”

……

養神殿。

那諜首領跪在地上，說道：“臣有負陛下托付，請陛下責罰！”

陳皇沉著聲音問道：“他們跑了？”

那諜首領道：“回陛下，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如果不是他邊已經無人可用，眼前這諜首領，早就被他拖出去砍了，陳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下去吧！”

那諜首領抬起頭，了，說道：“陛下，臣還要稟報一件事。”

陳皇聲道：“什麼事？”

那諜首領了干的，說道：“唐相，就是小宛國主，西域之主……”

陳皇猛地一震，整個人如遭雷擊，聲道：“你說什麼？”

諜首領重復道：“唐相，就是小宛國主……”

陳皇靠在椅子上，腦海中浮現出最后一次和唐寧的見面，終于明白，他的那一句“謝謝”，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發抖，咬牙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他從未過這樣的欺騙，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憤怒，唐寧背叛了自己，他居然將兩位公主都嫁給了他，陳國送親的使團，現在怕是已經快要抵達西域了……

他心中只有憤怒，眼中滿是，著氣，厲聲說道：“傳朕命令，命西北三十萬駐軍，踏平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