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業一直呆在一旁練字,順便聽他父皇母後議事,隻是聽自己父皇這麼一說,卻終是忍不住抬起了頭來:「父皇也不能這麼
說。」
雲裳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轉過頭看向承業:「哦?那承業覺著,應該如何說?」
承業吐了吐舌頭,一副古靈怪的模樣:「之前我被抓到巫族,還有父皇為了救我被困在巫族的時候,我倒是也的確很恨巫
族那些人。但是現在仔細想一想,若不是巫族人將我擄走,父皇來救,暗衛也不會發現巫族人是什麼模樣,在銀州城的時候,
我們也辨認不出那些巫族人,也就發現不了巫族人在叛軍中搞的那些怪了。」
「若是咱們發現不了,隻怕如今局勢便又全然不同了。」
承業眨了眨眼:「所以之前母後說的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有得必有失,有因必有果。因為有了那麼一遭,纔有瞭如今這
局麵。想想,當初我被擄走,似乎也並非完全是一樁壞事了。」
雲裳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小年紀,倒是回想,這大道理一通一通的。」
承業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輕言的神,見他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悅之後,膽子才又更大了一些:「塞翁失馬
焉知非福。」
「連這個語都知道了?」
輕言眼中似乎也閃過一抹興味,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你同我說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出自什麼故事?」
「意思……」承業卡了殼:「意思是塞翁失去了馬,也不一定就不是福氣。至於出自什麼故事嘛……故事……」
承業咬了咬牙,求救的目掃向了雲裳。
雲裳看他這副模樣,亦是覺著有趣,毫沒有要開口相救的意思:「什麼故事呀?」
承業跺了跺腳:「我還沒有看到呢,我隻是偶爾看到過這句話,問過旁人是什麼意思而已。」
雲裳低聲笑了起來:「行了,馬上天就要黑了,還不趕把今日的字練好了,待會兒你父皇檢查的時候你還沒有寫完,你可
就完了。」
承業輕咳了一聲,低下頭提筆乖乖練字了。
雲裳這才又看向輕言:「準備什麼時候去找城守?」
輕言角勾了勾,眼中卻似是凝著墨:「當然是越快越好了。」
越快越好。
雲裳抬眸看了眼外麵的天,最好的時機自然不是白日裡,那就是今夜了。
倒是果真如雲裳所料那般,晚上等著承業睡著之後,雲裳與輕言便一同了,直奔城守府而去。
暗衛早已經在城守府中潛伏了一段時間,見著雲裳與輕言來,便連忙低聲道:「欽西城城守名侯洪林,府中有一妻四妾
子七人。今天夜裡,他歇在了妾室裴寧的屋中。」
雲裳與輕言對他歇在了誰的房中並不太興趣,隻徑直去了他歇息的院子。
那侯洪林應該已經睡著了,屋中早已經熄了燈,院中也不見了下人走,隻正屋門口有兩個丫鬟在門外值夜。
暗衛悄無聲息上前,手一揮,那兩個丫鬟便地倒了下去。
而後,雲裳與輕言便帶著暗衛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侯洪林應當也是有些武功的,在他們進屋之後,屋中便響起了一聲大喝:「誰?」
雲裳徑直暗衛將燈點亮了。
侯洪林不曾見過輕言與雲裳的模樣,並不認得他們,隻是覺著眼前兩人容貌氣度皆是絕佳,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心中
一時有些猶疑。
倒是與他同床的子醒了過來見著眼前形便開始驚聲尖起來,隻喊了一聲,便被暗衛扔了出去。
侯洪林看都不曾看自己的寵妾一眼,隻覺著心頭跳得厲害:「不知二位是……來鄙府有何貴幹?」
暗衛隻上前,給侯洪林看過雲裳與輕言二人的私印。
侯洪林看起來也並非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一見著印章,渾僵了一瞬,才巍巍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跪倒在地:「不知陛
下與娘娘深夜來訪……」
輕言倒是沒有作聲,隻雲裳笑了一聲:「侯大人隻看了一眼,就毫不懷疑的跑來請安了,就不怕是騙子?」
侯洪林不曾想到雲裳會有此一問,渾又是忍不住地一僵。
「還是說,侯大人早就知道本宮與陛下曾在附近出現過,隻是不曾想到我們會來找你,更不曾想到我們會現在來找你?侯大
人是不是以為,陛下與本宮早已經離開了?」
侯洪林意識到眼前人並不那麼好糊弄,隻巍巍地道:「冒充帝後,這可是大罪,天底下應該也沒有幾個人敢這樣做……」
「是嗎?」雲裳倒是不再為難下去,隻又接著道:「那侯大人可知道,陛下與本宮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微臣……微臣不知。」
雲裳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也不管他這不知是真還是假,隻接著道:「欽西城為南麵第一大城池,倒是不知,如今欽西
城中,尚有多城守軍?」
侯洪林俯在地:「欽西城中城守軍……城守軍一共不過九千餘人。」
「夠了。」輕言的聲音低沉。
雲裳點了點頭:「是差不多。」
隨後,才又同侯洪林道:「欽西城臨著巫族,巫族人雖然避世而居,可是卻也不可能全然不離開巫族,想必這欽西城中也有
不巫族人吧?」
「有。」侯洪林咬了咬牙:「有的,隻是並不太多。」
侯洪林低聲道:「巫族巫蠱之有些邪門,我們素來也防著,若是他們假扮夏國百姓城來,沒有鬧出什麼事端來,便也
就裝作沒看見。」
「陛下……陛下這是想要,調遣城守軍攻打巫族?」
侯洪林的話音一落,輕言的眸就掃了過去。
侯洪林連忙道:「微臣,微臣不過隨口一問。」
侯洪林忙不迭地道:「調遣城守軍,須得要微臣的信和私印,這些都在主院。」
「不必勞煩侯大人了。」輕言從暗衛手中接過一封信和私印:「就勞煩侯大人在這信上按一個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