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驟然笑了起來,眼神中帶著濃濃興味:「有趣。」
「讓水雲舫中的花娘假扮士兵,借著出城打仗的機會,假死替他出去傳話,這主意,倒是別出心裁。」
「柯浩這人,倒是有些意思。我之前還想著,一步一步圖謀,借著我給他治病的機會,在他的葯中手腳,讓他相信,自己
的也已經被巫族人種下了蠱蟲。而後對巫族人生出恨意……」
「卻不曾想,我計劃才剛剛實施到一半,他便已經先一步做出了選擇。」
許二也點了點頭:「之前娘娘不是總說嗎,這個柯浩並非是什麼愚蠢之人,良禽擇木而棲,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並不怎
麼意外。」
「是不怎麼意外。」
雲裳手指微微了,心中卻在想著,柯浩已經將話遞了出去,他們接不接,理所應當都要做出回應。
隻是這應該如何回應,這一場戲應該如何唱,卻還得要仔細斟酌斟酌。
他倒是不懷疑柯浩的誠意和決心,隻是如今的目的尚未達到,暫時也還並不像暴了自己。
雲裳撐著腦袋想了想,才直起了子:「我知道了。」
「明日,我就去柯府走一趟。」
許二聞言又是一愣:「娘娘親自去?」
雲裳笑著點了點頭:「對,我親自去,我有法子,能夠讓柯浩收到訊息,卻又不會疑心我。」
雲裳打定了主意,許二也不好再勸,隻點了點頭應了。
第二日,雲裳將登門的幾位病人看了之後,就坐著馬車出了門,直奔柯府而去。
柯浩雖被在府上,隻是卻也如暗衛打探到的訊息那般,進柯府也並未到阻攔。
雲裳被帶到了主院,主院正廳之中,柯浩與假扮卯展的輕言相對而座,柯浩的聲音從屋中傳了出來:「我就在這裡走
走,你怎麼也跟著?」
說罷,又低了聲音道:「這府中實在是太無趣了,要不,你瞧瞧給我帶幾個水雲舫的花娘過來?我請你?」
雲裳挑了挑眉,倒是輕言先看到了雲裳,目在雲裳上頓了頓,而後出聲提醒著柯浩:「柯將軍似是有客人來了……」
柯浩轉過頭看向雲裳,眼中頓時亮了起來:「夫人!」
興許是因為實在是有些太過喜悅,柯浩的聲音有點大,雲裳腳步頓了一頓,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輕言,便瞧見柯浩後
輕言挑了挑眉,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笑意,對著雲裳無聲地張了張:「夫人?」
「……」
雲裳有些無奈,之前不過是懶得胡編造名號,所以隨口就取了一個夫人,輕言……本就姓。
可是被輕言這般看著,這般調侃著,卻總覺著有一種……
有一種被公開刑的覺。
好在因著有柯浩在,輕言也不敢太過分,隻看著雲裳一步一步走近。
雲裳進了廳中,在柯浩不遠站定,目卻是瞥向了一旁的輕言:「柯將軍有客人在?」
柯浩擺了擺手,一臉的不耐煩:「不是,他不算是客人。」
雲裳點了點頭,也並不多問,隻又看了輕言一眼:「我今日來,是想要為柯將軍複診的,柯將軍這位……需要聽著嗎?」
柯浩猛地轉過看向輕言,眼中滿是戒備:「我的病,不太好被別人知道,卯大人,可不可以先迴避一下?」
「我奉命侍候柯將軍,既然是侍候,豈有迴避的道理?」
柯浩咬了咬牙:「卯大人可以就站在院子裡,院子裡能夠看得到我們在做什麼,可是卻又聽不見我們在做什麼。且這位夫人
的確隻是城中妙手堂掌櫃的妻子,也是個醫極好的大夫,卯大人有什麼好怕的?」
輕言看了雲裳一眼,沉默了片刻,才開了口:「也可,我就在院子裡,希這位夫人和柯將軍,莫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否則……」
輕言並未說完,便抬腳出了正廳。
雲裳瞧著他在院子裡站定,卻是忍不住有些想笑。
這樣的距離,以輕言的武功修為,他們在這廳中說什麼,輕言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隻是此事柯浩卻是不知道,柯浩長長地嘆了口氣:「唉,夫人你是不知道,我真是太慘了,就因為我打了一場敗仗,現在
連府門都出不去了。」
柯浩聲音悠悠:「我可真慘,連水雲舫都去不了了。」
雲裳笑了笑:「無妨,柯將軍記得按時用藥,等能夠出去了,子也好了,去水雲舫也能夠高興一些。」
「也是。」柯浩這纔有了幾分神,出了手來:「夫人給我診脈吧。」
雲裳抬起手來,將手放在了柯浩的胳膊上,垂下眸子,以極低的聲音道:「昨天夜裡半夜,有人突然闖進了我們屋中,讓我
今日複診的時候來給你帶個話。」
柯浩一愣,目落在了雲裳的臉上,見雲裳神仍舊沒有毫變化,瞧不出什麼端倪,便忙道:「什麼話?」
「那人讓我告訴你,娘娘已經收到了將軍傳遞的訊息,娘娘已經同意,讓柯將軍靜候佳音。」
柯浩一愣,心中大定,卻是毫沒有懷疑雲裳的份。
想必應該是夏軍那邊的探子在城中打探到關於他的訊息,知曉這位夫人是他的大夫,每隔幾日便會府來給他複診,這
才讓帶了訊息。
夫人在這城中的份有跡可循,且又隻是個尋常百姓,倒的確不容易引人懷疑。
「好,多謝夫人。」
雲裳蹙了蹙眉:「謝就不必了,隻是希這樣的事以後不要再發生了,畢竟我雖然是大夫,看多了生老病死,可是我自己
暫時還不想死,還想好好的活著。」
柯浩輕咳了一聲:「那邊的人,我並不太好控製,我也實在是不敢保證,隻是我可以保證,一定能夠保夫人與家人的安全。
」
雲裳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幾分:「那就好。」
「我也別無所求,如今這武安城這副樣子,我也就隻想求個家人平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