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的臉這才稍稍好看一些:「我還以為你啥也給忘了呢。」
「那不能,你這裡的事,可是大事。」
「嘖。」鬼醫輕哼了一聲,覺著自己心中的怒意稍稍消散了一些,隻是卻又有些煩躁,為什麼自己明明心裡憋著火,結果這
人,三兩句話,好像就將自己的怒火給驅散了。
這樣不好不好。
這人,實在是太能夠左右人的緒了。
雲裳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道:「方纔我去妙手堂見了個人。」
「聽許二說了,說是個乞丐?你安在城中的暗樁?」
「不是。」雲裳搖了搖頭:「進城之後無意間結的人。」
鬼醫聽雲裳這麼一說,卻實在是有些詫異了:「你進城這纔多久,竟然還在城中結了人?還是個乞丐?」
「你結識城中那些叛軍首領也就罷了,一個乞丐,你也理會?」
雲裳垂眸笑了一聲:「乞丐怎麼了?乞丐也好的。而且其實吧,每個地方都有乞丐,乞丐混跡在城中最底層,見的看的比
尋常人都多,也比尋常百姓都敏銳許多。」
鬼醫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倒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呢?」鬼醫抬眸看了雲裳一眼:「那乞丐怎麼了?」
雲裳笑了笑:「那乞丐察覺出來了這城中人在變的事,還帶我去找了他一個道士朋友,我問了一些事。」
鬼醫點了點頭,嘖了一聲,半晌才道:「你說的也沒錯。」
雲裳嘆了口氣:「其實早上的時候,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讓暗衛去救下這城中那些百姓,畢竟,這件事做起來,也的確是
有不小的風險。若是打草驚蛇,讓巫族人提前啟了大陣,恐怕不隻是這武安城,便是整個夏國的百姓,都將到影響。」
「可是當我瞧見,瞧見不管是一個乞丐,還是一個老道士,都還在努力掙紮求生的時候,我便覺著,我應該救。」
「沒有人想死,且他們本來其實是不用死的。若是我們小心謹慎一些,便沒有風險。」
鬼醫附和地點了點頭:「放心好了,你要的那些葯,我肯定給你做的妥妥帖帖的,斷然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
說完,卻又覺著有些不對:「這不對啊,我怎麼總覺著,我好似被你繞進去了?怎麼莫名其妙的,又變我立軍令狀了?」
雲裳聞言哈哈笑了起來,頭上的步搖跟著晃著。
鬼醫盯著雲裳看了會兒,才又道:「不管結果如何,你吧應該做的事都做了,那就行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雲裳嗯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氣。
「總覺著,在這城中不過幾日,卻比在外麵一年兩年都還要漫長許多。」
「我也這麼覺得。」鬼醫嘆了口氣:「事實上,我覺得每次和你在一起,都度日如年。」
雲裳垂眸笑出了聲來:「嗯,那正好,這樣就會覺得自己老的慢一點,活得久一點。」
鬼醫瞥了雲裳一眼,不作聲了。
天漸晚,兩人也不再多言,隻手下作愈發快了起來。
傍晚時分,便有暗衛來稟報:「又有不百姓去了各叛軍的巡邏船上。我們在各巡查了一遍,今夜一共約三十多人。
」
雲裳抿了抿:「好。」
「按著慣例,他們會在夜裡的亥時左右跳河中。」
雲裳頷首,遞了幾個藥瓶子過去:「青藥瓶子裡麵的,是增強質,預防寒癥的藥丸子。吃下藥丸子之後,會覺著渾發
熱,這是正常的反應,不必驚慌。」
「白瓶子裡麵的,是迷藥,隻是與尋常的迷藥不同。這些迷藥是藥丸子,我們在藥丸子的外麵,還包裹了一層可食用的薄
蠟,這個東西,遇水不會溶解,但是遇酸則化。一旦吞服下去,便可起效。」
「你們想法子,將這些藥丸子喂到那些百姓的腹中。是喂到裡是不行的,得讓他們吞食下去。」
暗衛頷首:「這不難。」
「是不難,隻是一定要叮囑妥帖,此事出不得岔子。若是那些百姓沒有真的昏迷過去,就仍舊會巫族人控製,還極有可能
暴了咱們。」
暗衛應了聲。
雲裳才點了點頭:「安置那些百姓的宅子都選好了?」
「選好了。」暗衛連忙回答著:「城中有不廢棄的宅子,我們選擇了其中一,是因為我們發現,那宅子中,有一私牢。
」
雲裳嗯了一聲:「大戶人家宅院之中醃酸事不,有私牢亦是尋常事。」
「是。」暗衛頷首:「隻是那私牢,卻可以拿來讓我們暫時安置那些百姓,讓那些百姓沒有法子離開,也沒有法子傳遞訊息,
同時,也相對蔽,巫族人一時半刻也察覺不到。」
「好。」
雲裳應了下來:「你將那宅子的位置告訴我們,你們便去救人,我與鬼醫等會兒直接去那宅子守著。」
暗衛應聲離開。
鬼醫才轉眸看了雲裳一眼:「我還得要在這裡弄葯呢,你說的讓人短期不用吃喝也能保命的葯,我還沒有弄出來呢。」
「不著急,一日不吃也死不了人。」雲裳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是如何引出蠱蟲那些的嗎?我去給你演示一下,興許
你也能從中獲得靈,研製出新的藥呢。」
鬼醫的眼睛果真亮了起來:「行,這個行。」
暗衛離開之後,雲裳將東西收拾妥帖,便也帶著鬼醫與許二趕去了那宅子。
暗衛說的私牢,便在宅子後花園的假山裡麵藏著。
雲裳瞧見那私牢口,亦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似輕言之前在寧國時候的靖王府也是這樣,好似很多人都喜歡將私牢
口修建在此,就好像害怕人找不到一樣。
私牢不小,雲裳點了點頭,安置幾十上百個人應該都不問題。
隻是不知為何,這宅子的主人會修建這麼大的私牢。
私牢中除了刑,桌椅板凳那些也都有,雲裳掃了一眼,便將藥材放了下來,繼續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