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問夏聞言,麵驚詫道:“首輔大人邊的人?來做什麼?”
秦墨拂了拂袖,調整了一下儀容,“先把人請進來再說。”
傳話的小廝當即應聲去了,不多時,便帶著江無暇過來了。
秦問夏抬頭看去,隻見一個著白的冷人到了眼前,跟在首輔大人邊好幾年的人氣度容貌皆為上乘,一點也不像是侍丫鬟,反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
忍不住想:首輔大人邊都有這樣的人了,還來外頭相看什麼?
這樣好相貌都瞧不上,看得上我纔是奇了怪了!
江無暇手中拿著一封請帖,在兩人三步開外的地方站定,客客氣氣地行了一禮,將帖子雙手奉上,“見過秦大人,秦小姐。我家大人請秦大小姐明日午後,城西落英亭一見。”
秦問夏一聽這話,聯絡上先前秦墨同說的那些,不由得臉微變,心道:該不會是被秦墨這烏說中了吧?
也不敢手去接這帖子,半回頭問站在側的秦墨,“首輔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秦墨搖了搖頭,表示他也是一頭霧水。
先前也冇聽說過首輔大人約見哪個姑娘過?
秦問夏見狀,麵越發糾結了,低了聲音道:“見就見吧,可為什麼選了落英亭這麼個地兒,聽起來就好似我要有去無回似的?”
秦墨低聲道:“你閉。”
他抬頭朝江無暇笑了笑,手接過了那張帖子,語調如常道:“有勞江姑娘跑這一趟,請回去轉告首輔大人,這帖子,舍妹收下了。”
江無暇微微頷首:“那我先告辭了。”
“好,江姑娘慢走。”秦墨送了兩步,抬手招來一旁的小廝侍,“來人啊,送送江姑娘。”
小廝侍連忙應“是”,上前來,恭聲道:“江姑娘,這邊請。”
江無暇來的快,去的也快。
轉眼間,便隻剩下了兄妹兩人。
秦問夏無語道:“你接這個帖子做什麼?明日你替我去赴首輔大人的約嗎?落英亭、落英亭……怎麼聽著這般像送命的地兒?”
這人方纔還在講首輔大人極其記仇,不能得罪呢。
這一轉眼,就接了帖子,這不是明擺著讓把送虎口嗎?
秦墨轉看,隻一瞬,便好似有了底氣一般,“這事倒也不是不能解決,你好生同我認個錯,哥哥就幫你把爛攤子收拾了,如何?”
“不如何!”秦問夏看他這模樣就覺著十分不靠譜,“敢你先前同我說首輔大人那些壞話,就是為了嚇我,讓我在你麵前低頭呢?我告訴你,門都冇有!”
手就把秦墨手裡的帖子了出來,“不就是落英亭嗎?明兒個我自己去,這天子腳下,王法昭昭,首輔大人再位高權重,還能一個不高興就殺了我不?”
秦問夏說完轉就走,連看都不看秦墨一眼。
後者站在原地,忍不住抬手了額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自家妹妹膽量無雙,還是說一生氣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著實令人欽佩。
秦墨思量了片刻,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扔到屋簷上,喊了聲:“梁上的兄臺,勞煩你進宮將今日之事稟報皇後孃娘一聲。”
如今天下安定,先前跟在陛下邊的那些青衛清閒下來冇什麼用武之地,便時常在一些心腹大臣府上蹲點,一來是觀察為是否清廉勤政以此作為日後升遷的考量之一,更重要的是關鍵時刻可以護其命。
通常彆的員都裝作本不知道這回事。
唯有秦墨,把他們當作信使用。
又快又省事,還能花兩個雇小廝的月錢。
他等了片刻,上頭冇人應聲,隻有一道人影掠過了半空,而後,他剛扔上去的那塊小石子又落下來。
秦墨手接了回來,把玩在指尖,笑道:“多謝啊!”
片刻後,秦墨又喊來了不遠的一個小廝,低聲同他道:“去墨侯府上,就說……”
他說著低了聲音,小廝聽得一愣一愣,連聲應是,然後快步跑出府去辦了。
秦墨看著天邊日頭雲層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養在深閨的氣妹妹在前頭惹麻煩,到頭來,還得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在後頭跟著收拾殘局。
不了要未雨綢繆。
而此刻,另一邊:墨侯府。
葉知秋把謝玹送回去之後,穿過長街步行回府,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冬日裡晝短夜長,北風疏狂又寒涼。
饒是一向不怕冷,這會子都忍不住了手。
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上冷,還是心裡更冷。
葉知秋邁步上了臺階,角不自覺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做不來真的強人所難,也放不下心中喜歡。
哪怕提醒過自己無數遍要剋製,彆讓三謝為難,可每每見到他,總是把那些反反覆覆提醒過自己的話忘到了天邊,隻想離他近一點,更近一點。
每次都被打擊拒絕,偏偏每次都不長記。
所以才變得這樣尷尬為難。
“侯爺回來了!”門前的守衛們紛紛同行禮問好。
葉知秋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嗯,回來了。”
結果剛邁步進門,瘦猴那幾個先前在飛雲寨就跟著、如今在麾下做小將的兄弟們就迎了上來,一個個七八舌地問道:“大當家今個兒不是去搶首輔大人了嗎?”
“人呢?怎麼冇帶回來?”
其中一人很是疑道:“不對啊,我怎麼聽說大當家是把未來的首輔夫人是給搶了?”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目微妙地看著葉知秋。
葉知秋忽然有點頭疼,還不想說話。
這帝京城的小道訊息也傳得太快了!
這纔多久,就把這些人都招了過來。
一個個的正事不乾,都盯著我這點破事乾什麼?
心下這般暗罵著,忽然想到了關心三絃終大事的人更多,若是知道了今日之事,還指不定會怎麼樣……
葉知秋忍不住手按住了額頭,無語問蒼天:
做人怎麼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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