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尋伊和沐初都有些愣神的時候，沐雲大手一吸，寒淵劍嗖的一下離了墨尋伊的手掌，直接被沐雲吸到手上。

沐雲反手就將寒淵放在了沐初的手裡，而他則是手握著沐初的手，讓他牢牢攥著寒淵劍，強迫沐初，順著他的力道，刺向了墨尋伊。

他不墨尋伊沒關係，可是沐初啊，既然沐初，那沐初一定能將一劍穿。

變故發生的太快，無論是沉浸在自己悲傷中的沐初，還是震驚在沐雲行為中的墨尋伊，都沒能反應過來。

就連周遭的人群，也沒想到沐雲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利用自己的弟弟，去殺墨尋伊。

噗呲一聲！

是皮撕裂的聲音。

「尋伊——尋伊——」歇斯底裡的哭喊，是沐初抗拒的聲音。

嗡嗡！

是寒淵劍悲鳴的聲音。

「噗！」墨尋伊一大口鮮吐出來，撒滿了寒淵劍的劍鞘。

原來沐初是真的，所以才能傷！

沐初使出全利掙了沐雲的桎梏，一個箭步衝上前抱住了搖搖墜的墨尋伊。

沐雲則是反手便握住還在墨尋伊上的寒淵劍。

倉朗朗一聲過後，寒淵劍，終於出鞘了。

一柄寒乍現的寶劍呈現在眾人眼中，整個劍縈繞著冰藍的暈。

沐雲著魔一般端詳著寒淵劍。

他口中忍不住喃喃道「得寒淵者，得天下，得寒淵者得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他早已經誌不在武林盟主，他要的是萬裡江山！

所有人都驚愕的不敢大口息，此時此刻的沐雲，實在是太可怕了。

重傷的墨尋伊，看著忍不住開始興的沐雲，出了一抹譏誚的笑意，隻是這一笑，便又是一大口鮮噴灑而出。

沐雲的餘看到墨尋伊的笑容，忍不住有幾分忐忑的質問「你笑什麼？！」

不等墨尋伊回答，沐初已經怒喊道「大哥！夠了！你已經得償所願了，你還想做什麼？親人，朋友，人，你通通可以利用，這還是我認識的大哥嗎？！」

麵對自己弟弟的質問，沐雲有短暫一瞬的尷尬，然而那一點點尷尬，在他的野心麵前，本不值一提。

他沒有回答沐初的話，隻是眼神探究的看向墨尋伊。

墨尋伊能到自己的溫度和都在飛速的流失，彷彿那還在上的劍鞘在拚命吞噬的。

墨尋伊角噙著笑看向沐雲，語氣淡淡的開口道「你對寒淵劍，瞭解太了。」

沐雲臉一凜「你什麼意思？！」

墨尋伊緩緩抬頭看向天空，覺天似乎要塌陷一般，竟然離越來越近，彷彿手便能摘星取月。

墨尋伊明白，要死了，這平凡的一生，如此短暫，卻五味雜陳。

原來他不，便是生生世世，怎樣都不會啊！

墨尋伊開口回應沐浴你的話「寒淵出鞘，見方歸，你以為你得到了至寶，其實你開啟了一場浩劫……」

幾乎是墨尋伊話音一落，寒淵劍便嗖的一下飛離了沐雲的手心。

長劍勢如破竹沖人群，以一種眼完全不能捕捉的速度，收割著所有人的命。

「啊！」

「天啊！」

「殺人啦！」

「救命啊！快跑啊！」

整個場麵頓時作一團，所有人都倉皇逃竄。

然而那寒淵劍就像有了自主的意識一般，沒有放過它所見到的任何一個生命。

直到寒淵劍割破了沐懷卿的嚨，讓沐懷卿濺當場的時候，沐雲和沐初才大夢初醒一般，沖向沐懷卿。

「爹！」

「爹爹！」

沐初去扶住沐懷卿，而沐雲則是去抓飛舞穿梭的寒淵劍。

然而沐雲自詡武功深不可測，卻連寒淵的邊兒也不到。

眼看著寒淵劍將所有人都一一斬殺，隻留下滿目鮮紅。

墨尋伊閉上眼的最後一瞬，看到的便是寒淵刺向沐初的那一瞬。

看到寒淵刺向沐初的背心，看到沐雲不顧將沐初護在後，看到那一柄長劍，穿沐雲的，也穿過了沐初的心臟。

兄弟二人，竟無一人倖免。

恍惚之中，墨尋伊覺自己有些眼花了，因為竟然看到，兩個人的影似乎有些重合。

周遭的慘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墨尋伊有些悉的環佩叮噹。

是誰的飾品在作響麼？

不……不是的，這好像是……

這嘩啦叮噹的聲音，好像是珍之重之的那一袋紅鸞珠。

——

天宮紫府。

「安兒，安兒……」母親的呼喚的聲響在耳畔，墨尋伊覺有些不真實，娘親不是和爹爹回桃源深了麼？怎麼會聽見娘親的聲音？

墨靈犀見墨尋伊睫抖，心知快醒了，連忙繼續呼喚「安兒，醒過來，看看娘親，安兒……」

遊笑天也焦急的呼喚著「安兒，醒過來，義父不眠不休等了你三天三夜了，快醒來。」

為父親的白九夜也想上前呼喚，可是他心中擔憂和憤怒織，讓他沒辦法平息怒火去好言呼喚。

墨尋伊終於在眾人的呼喚中緩緩的睜開眼，映眼簾的便是悉的麵孔。

爹爹白九夜，娘親墨靈犀，義父遊笑天，就連月和仙翁都在。

當然……

還有的師傅，那天地之主，沐雲初，和他旁的神白澤。

墨尋伊明白，這是回到天宮紫府了。

白九夜見墨尋伊醒來，氣的就要上前去打人。

「墨！尋！伊！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可真是長本事了，連誅仙臺都敢跳！倒不如我今天就打死你，也免得這麼多人為你提心弔膽！」

白九夜真是氣狠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閨，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去尋死覓活的。

而這個男人還是的師傅！

真真是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九夜，九夜，冷靜點，冷靜點！」墨靈犀見狀牢牢抱住白九夜的腰，生怕他一怒之下手打人。

白九夜終究還是心疼墨靈犀的，完全不捨得對用力，所以即便是能掙，他也隻好強忍著心中怒火，剋製住自己的行。

遊笑天見墨尋伊醒來，重重鬆口氣，開口道「你這丫頭，真是膽子大了，竟然敢金鮫鱗甲去跳誅仙臺，你知不知道，你若真是跳下去了。你爹孃非得手撕了我不。你義父我這輩子都別想走出南海龍綃宮了。」

恩？

墨尋伊疑的看向遊笑天。

什麼「你若真是跳下去了」？

不就是跳下去了麼？不僅跳下去了，還經歷了那麼一段悲慘的人生。

想到這裡，墨尋伊忍不住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沐雲初。

沐雲初此刻也在看著，隻是眼神愈發的平靜了。

沒有沐雲的冷冽和算計，沒有沐初的炙熱和喜。他就像空氣一樣，讓人不，抓不牢，卻又放不下。

墨尋伊鼻子泛酸，忍不住有點想哭。

墨靈犀見狀開口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先出去吧，我和說說話。」

白九夜臉鐵青的率先離去，遊笑天拍了拍墨尋伊的發頂，也轉跟了出去。

其他人也相繼離開，房間裡隻剩下了墨靈犀和墨尋伊母二人。

墨尋伊有些赧然的喚道「娘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墨靈犀笑了笑，將墨尋伊攬懷中，親昵的拍著自己兒的後背，開口說道「這一覺，你睡了三天三夜，這一枕槐安，你夢的可好？」

墨尋伊微微一愣，猛地從墨靈犀懷中彈坐起來，驚訝道「夢？！」

墨靈犀點點頭「是夢，你跳了誅仙臺，你師父捨相救，跟你一起跳了下去，好在白澤功法無邊，護住了你們師徒二人，將你們救起來，否則你們可真的要嘗遍人間疾苦，才能回來了。安兒，你太任了，你生命中不僅僅隻有沐雲初，還有爹孃，還有你義父，你難道要讓你的人，都為你傷心難過麼？」

墨尋伊鼻子一酸，一頭紮進了墨靈犀的懷抱中，忍不住哭訴道「娘親，可是我好他，可他卻不我，他一點也不我，我該怎麼辦。」

墨靈犀扶起墨尋伊，溫的給眼淚，一邊一邊說「你真的確定自己的真心麼？」

墨尋伊不明白墨靈犀為何有此一問，為了沐雲初都堅持了五千年了，甚至不惜去跳誅仙臺，這難道還不是真心麼。

墨靈犀聲笑道「那你在夢中，可分辨出，那沐家兄弟，哪一個纔是沐雲初轉世？」

墨尋伊開口道「我一開始以為是沐初，後來確定是沐雲。」

墨靈犀笑笑「因何判斷的？神仙？」

墨尋伊點點頭，然後有些驚訝的開口道「娘親怎麼知道我的夢境。」

墨靈犀沒有瞞「魘可以顯夢，娘親擔心你沉浸夢中不能自拔，所以一直從旁觀察，必要的時候，出手相救。」

墨尋伊有些赧然的抿了抿。

墨靈犀輕聲道「安兒，你猜錯了。」

墨尋伊立刻反駁「這不可能！」神仙不會騙。

墨靈犀繼續道「其實他們兩個，都是沐雲初。」

墨尋伊這下完全愣住了。

按照墨靈犀的說法，墨尋伊的夢境中，那沐家兄弟，是沐雲初分裂出來的兩個人格。

孤傲冷冽，事果決的沐雲。

和善良單純，魯莽懦弱的沐初。

這些都是沐雲初的藏在他天地之主背後的真實人格。

墨靈犀開口道「你上的，隻是你看到的沐雲初，你看到他的溫潤謙和，卻不知他年時也曾懦弱魯莽。你看到他心豁達，卻不知他在世為人的時候，也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安兒，若是隻一個人的優點，那算不得，不僅僅是傾慕，更多的是包容。你要他的輝閃耀，更要他的背後的暗可怖。你明白麼？」

墨尋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明白娘親的意思，可是卻不願意承認。

「娘親，你爹爹的缺點麼？爹爹有缺點麼？一個人，不是怎樣看他，都是好的麼？」

墨靈犀開口笑道「傻丫頭，人無完人，你爹爹當然有缺點。他霸道偏執，手段狠辣，順他者昌，逆他者亡。不講道理，還不會做飯，自己服也疊不好，還索求無度……」

「咳咳咳！」門外傳來了白九夜略顯尷尬的咳嗽聲，和遊笑天忍的笑聲。

墨靈犀恍然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越說越沒邊兒了，連忙尷尬的笑了笑「哈，不說你爹，說回你師父。安兒，你上的是你想象中他偉岸的樣子，並不是他真實的樣子，但凡他出一些年時候的本，比如沐雲的不擇手段，又比如沐初的懦弱魯莽，你就不喜歡他了，這哪裡算的上真呢？這隻是對他優秀的一麵，產生孺慕之思而已啊。」

墨尋伊抿著，雖然不想承認墨靈犀的話，可卻不可否認，墨靈犀說的都是對的。

不喜歡沐初，也不喜歡沐雲……

墨尋伊抱著墨靈犀的腰，撒的在懷中層層，像個尋求憐的小貓咪一樣。

「娘親……我還能遇到自己的人麼？或者說，我可以完完全全上師傅麼？」

墨靈犀語氣堅定的回道「歲月冗長，安兒一定會遇到彼此深的人，但是這個人，不會是你師傅。」

「為什麼呢？」墨尋伊問道。

墨靈犀開口道「喜歡，可以是是一個人的事，可，從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啊。兩相悅，纔是。」

墨尋伊嘆口氣，開口道「他從來就不喜歡我麼？一點點都沒有麼？娘親，我好不甘心啊。」

墨靈犀見這幅失落的樣子，心中也不好，沐大哥是好人，可正因為他是一個好人，他纔不能欺騙墨尋伊的真心。

真若能輕易搖，還談何珍貴？世人若能左右自己心思，還哪會有那麼多癡男怨？

墨靈犀想了想開口道「若你心有不甘，一定要從你師傅口中得到答案，那麼你可以繼續去搜羅紅鸞珠。但是你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你師傅上，尤其不要再做這麼極端的事。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總有一天我的寶貝安兒，會遇到彼此都對人。到那個時候，你會知道，你師父的答案，對你來說，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