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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23章 黃帝內經

上巳節發生在蘭臺之宮的風波,很快就在江陵城傳開了,正當祁夏、黃田等貴族吏之子大肆詆毀黑夫,罵他鄙不解風,壞了眾人雅興之際,從郡守府卻傳出了這樣一條政令:

“秦習商君之法百余年,法令出于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辟,國遂大治。”

“然今南郡諸生不師今而仿古,不誦法而學詩賦,雖不違法令,卻不合秦國良吏之行。”

“而屈辭楚賦,多為荊人卿大夫亡命流亡之作,多有哀婉荊國,誹謗秦治之詞句,值此秦楚敵對之時,放任其流傳,恐黔首。”

“從今日起,凡府之吏,及學室弟子,不論公私聚會,皆不得習誦屈辭楚賦,違令者削去職!”

這項政令在江陵城引起了軒然大波,祁夏等人目瞪口呆,卻只能哀嘆一聲,悄悄收起收集的楚辭,畢竟比起這點小好,家族和職更重要,同時也暗暗腹誹:“這不就是那天黑夫所說的話麼?郡守好歹是來自中原,文辭達練,怎麼也跟那安陸莽夫一樣蠻橫?”

黑夫也聽聞了此事,卻只是淡然一笑,他那天就說過了,秦楚尚是敵國,公然聚眾宣揚國詩人屈原的辭賦,肯定會出問題,所以才掀桌走人。果不其然,在聽聞此事后,郡守果然加了輿論管制。

不過葉郡守也是明白人,只在府和學室加強管制,讓吏和弟子們搞清楚自己的份和職責,對于民間卻沒有過分干涉。

黑夫也顧不上這件事了,因為他隨即便又被忙碌的工作包圍了……

……

三月中旬,郢縣城,屬于兵曹的一座院子里,坐滿了三四十名年齡不等的男子。老的年過四旬,年輕的才剛剛及冠,有來自江陵和郢縣的醫者,也有郡卒里的什長,更有幾名還穿著皂的小吏,前幾天上巳節聚會,被意中人當場甩了的唐覺亦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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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年齡、份各異,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擁有爵位,都能讀書識字。眾人坐在這間大屋,聚會神地聽醫者陳無咎為他們講課……

這位師承太醫令的陳醫師講課方法清奇,讓他一個小徒弟了上裳,站在眾人面前,兩手展開來,而陳醫師就著竹,在小徒弟的上指指點點。

“人上下、左右、前后管滿布,有28部大管,周長16丈2尺!”

“其中大管分布于腠理之間,深而不現;小管分布于皮下,可以見到。以上管,皆互相連接貫通,終而復始。”

“人攝取食,由腸胃去掉糟粕,吸取華,于是在肺腑中轉化為,以供全肺腑養分,故在經中,亦稱為營氣。”

氣不能不流,如江河之流,如日月之環行,永不休止,亦沒有端口。華流管之中,溉五臟,外濡腠理,營養全,終而復始,就像日月天地運的規律!”

除了幾個醫者外,其余眾人這才恍然,看著自己手背那些管,若有所思,他們過去沒有過醫訓練,所以并不知曉這些人奧妙,這一刻,仿佛眼前被打開了一個新奇的大門。

而坐在這屋舍最后面旁聽的黑夫也暗暗頷首。

“不愧是醫家留下來的奇書啊,《黃帝經》連循環理論都提出來了。”

雖然這本醫書假名于黃帝、岐伯,但實非一時之言,亦非一人之手,或許就是醫家的首領,歷代“扁鵲”所著,在他們幾代人從醫三百年的時間里,據無數個病患總結的,可惜這個學派淵源斷絕了,否則未來前景可期。

專業的事還是留給專業的人來做,雖然經里也有些錯誤的地方,但黑夫最近很想低調一點,讓自己不顯得那麼全知全能,就不急吼吼地上去糾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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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無咎也只是講了《素問》《靈樞》里的一點容,但是里面的理論,便夠這群人用了,畢竟只是用于戰場急救的醫護兵,又不是要做醫生。

在給眾人科普完人脈、后,為何傷失過多會暈厥甚至休克死人,也就不言自明了。

講到這里,陳無咎直接掏出一把刀削,在他那小徒弟的手臂上割了一刀!霎時間,就有深紅流了出來,小徒弟卻只是咧了咧,不敢有任何不滿。

“創傷不僅會傷到皮、腠理,還會讓管破損,讓流出,若是放任不管,直到凝結前,都將會流不止,這時便需要包扎。”

言罷,陳無咎練地拿起一塊新制的麻布繃帶,迅速為小徒弟包好了傷口,流便停止了。

“而若是傷到了一些大管,則將噴而出,若不包扎,不久便會因失過多而斃命!汝等為醫護救急之士,要做的便是幫傷將士及時裹傷!救回其命!”

這時候,包扎手法就至關重要了,這也是黑夫演示給陳無咎的那些后世包扎技巧的意義所在。

好在冷兵時代,多是利的開放損傷,而不是熱兵時代的貫穿傷,所以許多傷者是流導致休克暈厥,若倒霉的傷到了頭和肺腑,那基本就救不回來了。

講了一個上午后,陳無咎的課就算結束了,他匆匆收拾藥囊,帶著弟子出門而去,黑夫知道,這幾天陳無咎都在熱衷于在郊外尋找野麻,然后讓那可憐的小徒弟試吃其花葉……

黑夫和陳無咎二人分工,陳無咎負責教這三四十人醫學理論,以及為人裹傷包扎的手法,而黑夫則要教他們在戰場上的軍紀和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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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眾人集中于郡兵的校場上時,瞧著高矮胖瘦年齡不一的眾人,黑夫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參加更卒訓練時的景。不過眼前的眾人好歹都有爵位,識字,其中一半人還服過兵役,讓他們重新變得秩序井然亦不難。

在訓練開始前,黑夫先給他們講了個故事……

……

“有一名醫者,自稱善治外傷。一裨將陷陣,中流矢,深腠理,延使醫者治之。醫者乃持銅剪,剪去矢桿,跪而請辭。裨將曰:‘簇在腹者,須亟治。’醫者曰:‘我善醫外傷,之下,乃傷也,不意并責我’!”

聽完黑夫的故事,眾人都忍俊不大笑起來,而后紛紛搖頭,說那醫者真是狡辯,世竟有如此欺詐之徒。

然而黑夫卻告訴眾人,醫護救急之士在戰場上要做的,便是如上面那個“外傷醫者”一般,只管救急止,至于如何治療金創,如何讓傷者痊愈,那是瘍醫及其屬下的活。

這也是黑夫把醫護急救之士一分為二,一半在野戰醫院里協助軍醫治傷,另一半隨軍上陣的原因,讓他們分工明確,提高效率,方便管理。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必須經過標準的軍事訓練。因為他們面對的也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活生生的,在喊在歇斯底里的士兵!他們出沒的地區也不是一片祥和的城邑里閭,而是廝殺陣陣的戰場!

黑夫設想,醫護兵將不著甲,只帶著短劍防,但是他們裝備要比一般的步兵多兩樣東西,那便是塞了十多卷麻布繃帶的救護包,還有擔架。

在隨軍踏上前線時,醫護兵們在百將、屯長帶領下,和軍法站在一排。在陣戰結束前,他們都要在軍旗下一,直到大軍擊敗敵陣,向前進后,才能前往方才對壘的區域,尋找己方的傷卒,為其包扎,放到擔架上帶回大營。

考慮到這時代的戰爭和后世的散兵線不同,是極其講究陣型的陣地戰,經常對峙廝殺個把時辰,所以醫護兵們被黑夫再三強調,救人是他們的本職,但前提是,絕對不允許破壞陣列!

“軍法有言,行者死!汝等也不例外。”

只有在醫護兵的百將、屯長下令上前救助時,才能前進,否則很可能會擾到陣列,反倒了害群之馬。

所以眾人先要進行標準的金鼓鈴旗辨識訓練,這一練就是半個月。待到三月底時,眾人在列隊、變陣上達到了一般兵卒的標準,擊鼓而進,低旗則趨,擊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擊而坐。

此外,陳無咎的醫理論課也上完了,眾人開始進行裹傷止的技訓練……

到了四月初,這群新鮮出爐的醫護兵接了郡尉李由的第一次檢閱。見其已能辨識金鼓,在命令下達前絕不妄,替人包扎時也有條不紊,李由十分滿意。

黑夫稟報道:“郡尉,再訓練上一個月,到了五月份,便可以讓眾人分散到各個縣,每人教十人。則秋收之時,南郡可得醫護救急之士數百!待到出征之日,便將這個消息散播于全軍之中,定能讓兵卒再無后顧之憂,士氣大振!”

黑夫信心滿滿,他想盡快做完這件事,從而得到新的任命:讓他也能夠參與訓練兵卒,待到再次伐楚時,他希自己起碼是一個統領千人的率長!

在聽到黑夫的請求后,李由卻搖了搖頭:“你還有其他事要做。待到四月農忙結束后,不止是郢縣、江陵,各縣也要大肆征兵訓練。此事干系重大,郡守決定在四月行縣,巡視各地,督促其農事,看看各地堆,以及水碓推廣得如何?順便也檢閱各縣兵籍、武庫況,這便需要兵曹派人隨行,而這人選嘛……”

李由拍了拍黑夫的肩膀,無奈地說道:“郡守似乎對你很看重啊,他親自點了你的名,要你一同行縣,時間就在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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