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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27章 夷道的危機

既然湊巧上了,黑夫便和魯一起,引領忠前往夷陵縣寺面見郡守。

縣寺位于縣城的最高,從碼頭上去,一路都是上坡的石階,昨日才下過雨,滿是青苔的階梯有些

黑夫小心不要讓自己摔倒,一邊聽著后方忠與一眾人晦難懂的語言,一邊想著來到這時代后,聽聞的“寡婦清”事跡。

他聽說,秦國雖然上農抑末,商人地位很低,卻有兩位大商賈是例外的。

其一是北地郡的烏氏倮,據說他擁有牛羊馬匹十多萬頭!其二就是郡枳縣的寡婦清,靠夫家世代相傳的丹砂之發家,此外還雜采蜀金銀銅鐵,以及井鹽,妥妥的礦老板。

世人將這二位和春秋戰國以來的范蠡、子貢、白圭、猗頓、郭縱一起,七大巨賈并列戰國福布斯財富榜。

除了驚人的財富外,他們還有出眾的地位。

秦王讓烏氏倮的地位與封君相匹,得以朝議事。寡婦清到的禮遇略遜于烏氏倮,的兒子被封為大夫,但秦王又親自下詔,表彰其守貞之節,封其為貞婦,郡地方吏,都可以免拜。

之所以如此禮遇寡婦清,除了寡婦清家壟斷了丹砂礦,專供秦國府外,還因為寡婦清夫家乃中豪強,據說統可以追溯到人的祖先廩君。

廩君之后分為五族,分別是氏、樊氏、醰氏、相氏、鄭氏,構國的統治階層,稱之為“五氏”,位于核心區域,其中以氏最貴,僅次于姬姓王族。此外,賨(cóng)、濮、苴、共、盧、獽(ráng)、夷、蜑(dàn)則是“外八部”,位于國的周邊區域。

如今國雖已滅亡,但五氏、八部卻延續了下來。所以寡婦清的夫家,在人中可謂又富又貴,又善于經營,其礦產莊園到都是,家財數不勝數,擁有僮仆上千,礦奴上萬!其影響力甚至超出了郡,船隊、馬幫的足跡遍及原國疆域,與南郡夷陵、夷道、秭歸、巫四縣的人部落往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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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復叛的蜀人不同,人五氏豪強服從秦國統治,秦也投桃報李,允許他們保留產業,部族和私人武裝,依靠他們來統治語言、風俗與中夏大異的人。

若無這些人豪強協助,地必,司馬錯伐楚也無法籌集那麼多人武士為秦而戰。

黑夫暗想:“南郡工曹的人和我提及過,南郡江北一帶的銅礦,經楚人數百年開挖,已所剩不多,鹽也缺乏。故每年還要仰仗寡婦清家從地經水道運銅錫、井鹽江陵。”

正因如此,當寡婦清之子來拜見郡守騰時,葉騰亦不能怠慢,竟讓自己的長史相迎。

不多時,縣寺已到,郡守騰正在夷陵縣令議事,見忠帶到,葉騰便讓夷陵縣令帶著眾吏員下去,黑夫正告辭,卻被葉騰喊住了。

“左兵曹史,你也留下。”

葉騰面嚴肅,黑夫想著肯定有事,便應諾坐于一旁。

忠,見過葉郡守。”

忠下拜,寡婦清可以見郡守不拜,他卻沒有這份優待,一口夏言雖帶著濃重的口音,卻也流利。

“免禮。”葉騰也不廢話,單刀直地問道:“你派小船使者相告,說有要事稟報于我,究竟是何事?值得親自冒險前來?”

忠再拜:“是大事,我家近來得知,南郡夷道的夷部君長,意叛秦附楚!”

……

“夷道君長叛秦附楚!?”

聽聞此言,長史魯首先失聲,而后才意識到自己失態。

葉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夷部叛服不定,本是常事,哪年沒有一兩次部民抗徭之事?最后都被當地吏平定了,再者,夷道縣長都未向我通報此事,為何卻是遠在數百里外的郡枳縣先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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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笑道:“郡守,秦雖在地郡縣治理甚嚴,但在蠻夷之道卻不同,其部族聚居于溪林之中,無吏管理,出了什麼事,常常月余之后才能知曉。恰好我家的運鹽馬隊在那一帶活,據他們所見,上個月,夷部君長接待了楚國使者,以好酒好招待,最后還與其飲盟誓……”

“此事千真萬確,家母認為非比尋常,甚至來不及再去郡城稟報,便直接讓我乘船東下,本前往江陵謁見,正巧聽聞郡守行縣已至夷陵,家母和忠一片忠心,還郡守勿疑!”

秦對蠻夷君長的統治較為松散,不要求編戶齊民,也不繳納一般的賦稅,只付當地特產,派人服徭役即可。但接待了楚國使者,并與之盟誓,這是嚴令止的,葉騰的眉皺了起來,看向了黑夫。

“左兵曹史,掌兵卒,知郡關隘、地形、夷是你本職,你怎麼看?”

就在他們對話的間隙,黑夫的腦子便飛速轉起來,他作為左兵曹史,管的就是兵事,南郡的山川地理、道路亭舍都必須爛于心,對夷道的況當然不陌生。

夷道(今湖北長、宜都)距離夷陵不遠,就在下游七八十里外,但卻是在大江之南,與夷水界的地方,那里的土著做”夷部“,其實也是人”外八部“之一。

于是他斟酌著詞匯道:“下吏以為,此事事關重大,必須立刻查實。”

“哦,說下去。”

黑夫道:“去歲秦敗于楚,損兵甚多,連都尉都戰死七人,此事是瞞不住的。夷道地江南,離楚近而離秦遠,難免生出離心之。去年就發生過一次夷道某君長因逃避戍役,被緝捕腰斬的事。當地蠻夷心中必有怨憤,若楚人以此事游說,再以利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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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忠所告發之事,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秦國在做戰爭準備的同時,楚國也沒閑著,試圖從邊角給予襲擾,讓秦國無法集中兵力。

長史魯也道:“郡君,楚國湘沅之地,乃是屈氏領地,屈氏在楚國東遷前便居于秭歸、夷陵,與人諸部亦有往來。屈原死后,屈氏世代與秦為仇,去歲時,本來秦楚已經講和,就是屈氏不愿出青,甚至反攻南郡潺陵、夷道等地,才引發了戰端,如今派人游說夷道人,是要故技重施啊!”

黑夫亦言:“夷道若失,則夷水上游的人諸部皆非秦所有,此地道至險阻,蠻夷錯雜,得之亦無大利,但若是當地人被楚人鼓,助其攻秦,則潺陵縣孤懸江南,必難保住,待到江南數縣盡失,人再以木舟出夷水,順流而下,助楚軍越江侵擾江陵,則其患不可量也……”

二人一通分析,都認為這件事必須立即查實,若是真的,一定要將其遏止在萌芽之中,否則夷道叛秦,楚國屈氏就有了直接威脅江陵的能力,南郡的兵力將被拖在本地,一兵一卒都沒法往外派了。

“若連失兩縣,那我今年在南郡奔波勞碌做出的績,恐怕也要大打折扣……”

如此想著,葉騰下定了決心。

但在委派人員前,他卻先看向了忠,笑問道:“忠,汝母為你取名為忠,還真是對了,不遠千里前來相告,足見對秦國的忠誠,若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便好了。”

忠謙虛地說道:“氏世秦國之恩,得以保全產業,豈敢不忠于大王,不忠于秦國?再者,夷水乃是人起源之地,千年前,廩君便是從夷水西行,讓人壯大的,夷道的武落鐘離山至今依然是人魂歸之地。豈能因為夷部君長的一時糊涂,而讓武落鐘離山遭兵禍之災呢?這對我家收鹽販布,也大為不利。”

對于這些場面話,葉騰只是笑而不語,忠畢竟年輕,被老頭一直盯著,頓時有些心虛,索說出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此外,家母還有一事相求!聽聞南郡近來做出了一種不需人力,也能日夜舂搗礦石的械……不知郡守可否派能工巧匠地,將此傳授給我家?”

聽他這麼一說,黑夫也暗道:“果然如此。”

對于寡婦清家這種礦老板而言,水碓亦是節省人力、本的神,這次來通報此事,想必是想作為換吧。

葉騰見猜中了忠所圖之事,不由哈哈笑了起來:“忠,汝家在人里,素有威信。且運鹽馬隊悉夷道地形,知各部據點,若能作為使者,協助府平息此事,我定替汝家,向大王報功!南郡水碓之,亦可以付于你!”

這老頭,真是做得一手好買賣!

忠略一猶豫,還是應承了下來。

葉騰又下令道:“左兵曹史!”

黑夫應諾:“唯!”

“此事關系到兩縣安危,甚至可能危及江陵及全郡,干系重大,我先派人去調夷陵、枝江之兵,后日能渡江南下。你先持我虎符,與忠乘船,星夜趕赴夷道,將此間形告知縣長、縣尉,立刻著手徹查,同時想辦法穩住當地人君長。”

黑夫接過了那枚鎏銀的虎符,又問道:“敢問郡守,若是屬實,且形危急,無法等待援軍到來呢?”

葉騰沒有毫猶豫,殺氣騰騰地說道:“你可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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