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無能,三軍累。”
三月中旬,蘄城以南數里外,楚軍在此背城列陣,看著已經連續敗退半月,疲倦不堪的楚卒,上柱國項燕心中滿是悲壯。
早在二月份時,雖然項燕察覺了王翦忽然以大軍擊楚壁營地的意圖,提前將兵卒和民夫撤離,但還是錯料了王翦選出那三萬壯士銳卒的戰斗力。他們咬住了楚軍的尾,在潁水畔大戰,使得一萬楚卒戰死,三萬民夫也失散被俘。
項燕只能且戰且退,他沒有聽楚王的命令,率軍往南方淮河壽春方向撤離,因為他認為,潁水能夠為秦軍提供持續的糧船補給。
他使出了對付李信的故伎,不斷向沒有大河流經的東面撤退,想要籍此拉長秦軍的補給線,同時讓沒多戰斗力的民夫留在各城,而戰斗部隊始終集中在一起,這樣做是希秦軍在攻城略地的同時分兵,使得雙方能投戰役的人數趨平。
也只有這樣,楚軍才有獲勝的可能。
按照計劃,秦軍會越來越疲憊,人數越分越才對,但王翦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一改往日的穩健,在渡過鴻和潁水后,便讓兵卒只負十日之糧,竟不顧沿途項燕留下的諸多“陷阱”,帶著大軍死死咬住楚軍主力。
雙方大軍雖未接,但他們放出去的斥候活區域卻是完全重合的,零星的鋒每天都在進行。
王翦的目標很明顯,只要盡早與楚軍主力決戰,并將其擊敗,楚國將失去抵抗力量,到時候大軍進可至睢水與北軍發來的糧船會合,退可返回潁水、鴻就食,再徐徐攻占楚地城邑。
當項燕得知,秦軍蒙武部已破汝,渡潁水,出現在自己東南方數十里外,而秦軍馮無擇所率的北軍依游弋到北面百余里外的符離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想要將王翦引陷阱,卻不料王翦反過來已將自己包圍!
這種數百里范圍的戰略大包抄是令人驚駭的,項燕明白自己已退無可退,繼續后撤,包圍圈會越來越小,唯一的機會,便是停在蘄南,與秦軍決一死戰!
但他心中對于能否勝利,卻已經不再確信了。
“上柱國不可說泄氣話。”
此刻天氣又又,細雨蒙蒙,見項燕在巡視完大軍狀況后發出嘆息,左司馬昭華寬他道:”秦軍也已被我軍牽扯奔襲兩百余里,楚人疲敝,秦軍亦疲。且蘄城之糧有數萬石,還夠我全軍食用六日,而秦軍為了追我軍,只帶著量糧食上路,輜重拋在后方,此刻恐已接近斷糧,此時正是彼輩最羸弱的時刻!“
更何況,蘄城,這也是上一次戰爭里,帶給楚軍幸運的地方,一年多錢,項燕正是在這里讓楚軍集結,向著城父進發,尾隨狂妄的李信,將其一舉擊潰。
雖然那時候寂寥空曠的冬景,眼下已換上了蔥綠的春服,但昭華相信,上柱國定能在此重新創造奇跡!
待到雨結束時,項燕也恢復了信心,他命令兒子項榮帶著百余人離開,前往東北面兩百里外的下邳,以及項氏的領地下相看看能否再帶些人過來,他自己則與昭華等人騎著馬,在巡視周邊的地形,挑選決戰的場所。
“天氣雨對吾等而言是好事。”
項燕對昭華及景、屈兩家的將領道,道路泥濘,田野滂沱,河流暴漲,秦人不一定習慣這里的氣候,而南邊數十里外的蒙武部的前進也將變得舉步維艱。
王翦雖然厲害到在楚國疆域,給項燕和十萬楚軍設下了一個寬達數百里的大包圍圈,但他也不可能算到天氣,所以這個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破綻,那就是南、北秦軍均不能短時間抵達此地,這就給了楚軍機會。
不過王翦豈能不知?視日周文回報,說十余萬秦軍在西面十余里外停下,又開始安營扎寨,并沒有急著過來進攻楚軍。
“王翦想要等南北兩軍過來匯合,再以兩倍兵力擊我。”
項燕很清楚這個老對手的打算,在營帳顧不上干須發,便用沾滿雨水的手點著地圖道:“秦寇北軍馮無擇部,被符離塞所阻,三日方能抵達!南軍蒙武部,急行軍百里趨利,又遇雨,最早亦明日方能抵達!”
擺在項燕面前的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打一個時間差,先一舉擊敗對面與楚軍人數相差不大的秦軍中軍!這樣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兵法云,敵人圍我,斷我前后,此天下之困兵也。暴用之則勝,徐用之則敗。”
既然王翦扎營不進,那麼,項燕就只能主反擊,去進攻秦軍了!
“景睿、景駒!”
項燕在帥帳中先點了景氏二兄弟的名字。
“汝二人之父,大司馬景多謀,曾發兵救燕,計破齊魏,威服諸侯,今日楚國危在旦夕,汝二人可愿帥景氏族兵,為我敵?”
景睿勇敢好酒卻失于莽撞,景駒有小智但卻喜歡投機,都不是項燕喜歡的人,但景氏乃三大公族之首,兵力足足有兩萬,所以他不得不倚重。
眼下,項燕希景氏兄弟能帶著景氏之兵去南邊,為自己阻截隨時可能抵達戰場的蒙武部,只要他們多擋一天,那麼己方單獨攻擊王翦軍時,還有勝機。
景氏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領命而去,項燕又點了屈氏、昭氏和項氏眾人,合計有兵九萬,分九名校尉率領,這就是他手頭所有能用的兵力了。
“秦軍初至,營壘未堅,今夜設四武沖陳,以武車驍騎,驚其軍,明日朝食之后,與之決戰!”
是夜,雙方的興軍踵軍在十余里的區域進行了無數次鋒,楚軍一直試圖利用對地形的悉去滋擾秦營,秦軍也設防,沒有給楚軍可乘之機,加上半夜下起了一場小雨,楚軍的燒營計劃也無果而終。
次曰午時,驟雨初霽,讓全軍飽餐過后,莫時(9點到11點)初刻,九萬余人馬絡繹出營,在營前長達四五里的范圍擺開陣勢,而后徐徐向西面十余里外的秦營推進!
之所以選擇早晨進軍,項燕是有考慮的,楚營在蘄城南,背靠城池,坐北面南,秦軍營則是坐西面東,因此之故,今日天氣晴朗,太再度冒了出來,上午出營邀戰,太在東邊,秦軍出戰列陣,正好迎對炫目的,這對楚軍更為有利。
畢竟是前日才臨時扎下的營地,秦軍沒有壁壘保護,也不敢像冬天時一樣,一味守營避戰。故而一聽到楚軍營中鼓聲大起,又見他們傾巢而出,在營外列陣,知道項燕這是要與他決戰了,也不示弱。
王翦立刻令各都尉率眾出營,亦在營前列陣,在地勢更高的西面以逸待勞,靜候楚軍來攻。
秦中軍原本有十五萬戰兵,因沿途留下了一部分兵馬,輜重也盡數落在了后方,眼下有十二萬作戰部隊。
加上楚軍的九萬,雙方共計二十多萬人馬,在這塊方圓數十里的土地上列陣,將丘陵、農田,甚至連溪流都站得麻麻,其所持的戈矛,當真是一無際的森林,人嘶馬鳴,亦比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喧鬧。
一時間,蘄城西南,旗幟遮天蔽曰,戰鼓、號角不斷,多日的雨天氣,似乎也被這二十多萬人的殺氣沖散殆盡,炫目的破云而出,將雙方主帥的大旗照耀得熠熠生輝。
楚軍赤的帥旗下,項燕須發賁張,他穿著一鮮艷的赤甲,一對燃燒的鳥浮雕在銅甲上飛舞,他的大氅被風揚起,在旭日芒下,也似是一團飄揚的火焰,讓楚人本已涼的心重新燃起。
項燕在車上嚴肅地高呼道:”秦王存貪鄙之心,派兵以臨加我,滅伐我社稷,伐滅我百姓。秦寇境半載,吾等已無路可退,斗則生,怯則死!二三子家眷妻子是否要淪為秦虜,楚國八百年社稷是存是亡,皆系此一戰!“
而十里開外,王翦的高牙大纛(dào),亦龍旗羽葆,隨風飄拂。
王老將軍神采奕奕不讓當年,他的甲雖比不上楚上柱國的浮夸華麗,卻也威風凜凜,發髻都攏在鹖冠之下,長劍掛于腰間,看著前方不斷靠近,一眼不到邊的赤楚陣,亦笑著讓兵卒向秦軍傳話:
“奉大王命,吾等悉興其眾,張矜億怒,飾甲底兵,士盛師,臨于楚境,已半載矣。二三子善食休憩半年,為的就是今日!吾等并非孤軍,北、南兩軍,瞬息將至,而此役之后,吾等便可告捷于王前,賞功爵于眾人,楚國三千里疆域,亦將是汝等名下的宅田!”
秦楚雙方將士,在縱聲高呼的同時,也能聽到對方那悉又陌生的口音,穿十里距離,撲面而來!
王翦和項燕都清楚。
秦楚兩國,二十三世姻親詛盟。
自秦惠王、楚懷王時起,一百多年的怨恨糾葛。
這對仇讎之國,即將在此,在蘄南,分個最終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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