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一驚,慌忙上前探了探顧南舒的額頭,隨即笑道:「謝天謝地!太太退燒了!這兩天太太高燒四十度,總說些胡話,可把我們嚇死了!」
胡話?
顧南舒眉頭一擰,隨即淺笑出聲:「我都說了些什麼胡話,張媽竟然要改口我顧小姐?」
張媽笑了笑:「這是爺吩咐的。讓我們所有人都管你顧小姐,不許再太太。」
顧南舒的角了。
所以經歷了那晚的事,陸景琛是不肯再認這個陸太太了?!
顧小姐這樣的稱呼,還真是夠諷刺的。
張媽見顧南舒臉不好,連忙安出聲道:「太太不要多想,陸總讓我們您顧小姐,並沒有別的意思。我給您做了粥,還炒了兩個小菜,這兩天您都沒好好吃飯,可得補一補了。」
顧南舒瞥了一眼床頭的小米粥,實在沒什麼胃口,但想著是張媽的一番心意,就著碗口喝了小半碗,而後又放回了床頭。
「我昏睡了多久了?」
顧南舒約記得,在暗冰冷的玫瑰灣,有人將從滿是泥水的草叢裡抱起來。
那人上溫暖至極,是黑夜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三天。」張媽搖了搖頭,「太太要多多珍惜自己的,下次別再往玫瑰灣那麼偏的地方跑了。就算跟爺鬧彆扭吵架,也別拿自己的出氣呀!又是發燒又是失明的,可嚇死人了!」
往玫瑰灣跑?
顧南舒不住扯了扯角。
陸景琛這個人渣還真是一如既往!
他一時興起、狠心絕,將丟進了天天不應地地不靈的山裡,一轉頭還要對別人說,是自己發脾氣跑掉的?!嗬……嗬嗬……
「我知道了張媽,以後不會了。」
顧南舒朝著張媽笑笑,隨即開口問道:「阿琛呢?他去了哪裡?」
「……爺他……」
張媽麵一僵,言又止。
「沒關係,你儘管說實話,我承得住。」顧南舒無所謂地笑笑。
和陸景琛夫妻關係惡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陸宅這些做下人的,沒幾個不清楚的。
張媽聽這麼說,這才鬆了口氣,咬牙道:「太太,爺去了夜人辦事,三天了,還沒回來。」
又是夜人!
顧南舒的角了,陸景琛還真把夜人當自己的老巢了!
嫁給他六年,六年中大半的時間,他都是在夜人過夜的!
「太太,要我說,咱們當人的,有時候就該服服。男人天生就是骨頭,咱們要是,肯定傷得還是自己。」張媽嘆了口氣,「太太,你又何苦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你就聽張媽一句勸,凡事都忍讓著點爺,爺也不是那種冥頑不靈的人。夫妻兩個,和和睦睦的,好好過日子,纔是正經事。」
顧南舒自嘲似地笑了笑道:「好。」
張媽永遠不會明白,這一個「好」字,夾雜了多無奈。
一個心裡有的男人,哄一鬨,自然能浪子回頭。
可是陸景琛不一樣,陸景琛的心裡,從頭至尾都隻有薄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