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濤就真人，出關走出府的那一天，昆侖派中大部分重要的人都到場了，雖然兩位地位最高的化神真君並沒有親至，但也托人帶來了賀喜口信。

其中天瀾真君的口信是百草堂的千燈真人代傳的，昆侖派眾人也早已知道千燈真人與天瀾真君過從甚，也無人到驚奇。倒是白晨真君這裡，卻是派出了一位年輕十歲的孩，當然就是白蓮。

而在眾目睽睽之下，白蓮還當仁不讓地直接站到了閑月真人的旁，位在其他所有真人之前。

這當然是一件很有含義的事，不過對外說到此事時其實也有足夠的理由，因為白蓮那時候懷中抱著那塊風語盤，白晨真君以此寶為，等同於直接開口向東方濤賀喜，意義自然又是不同。

不過也就是從這一日開始，昆侖派上上下下，終於是公開認識到，白晨真君在年老之際，卻是將這個年僅十歲、傳說中千年一遇的五柱天才，當作了自己最看重的缽傳人了。

而由此而來的，還有另一個之前人們並沒有注意到，但此刻私下裡又再度引起注意的，是昆侖派的另外一位強大無比的化神真君，多年以來仍然沒有傳人弟子。

那位頭真君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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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頭心裡在想什麼，我哪知道啊。”陸塵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對老馬抱怨道，“反正我知道的就是，這天底下最不靠譜的人就是他了。”

老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他道：“你這次苦了，心裡鬱悶，我是了解的，相信我，他心裡也不好啊。”

陸塵斜眼看他，一臉的懷疑不信，道：“死頭怎麼個不好？”

老馬正道：“他老人家一旦聽說此事，尤其是聽到你為了大局咬牙強忍，寧願****重傷也不出手時，真君他然大怒，怒斥蘇家混蛋。他讓我轉告你，今日之事他都記在心中，一旦來日大功告，都不用你說，他回來就先拿蘇家開刀，整死那些不長眼的廢給你出氣。”

“放屁！”陸塵罵道，“說了半天不還是說不？這有個屁用。有種的，你讓死頭現在就去蘇家一趟，以他的能耐滅了蘇家不跟碾死只蟲子似的，哪來要費這麼多口水？”

老馬面上頓時出尷尬之，苦笑道：“這個……呃，你知道的，真君他與咱們地位不同，羈絆更多，實在也不能隨心所……”說著他臉一正，再次對陸塵保證道：“反正你放心，真君再三說了，這件事沒完，蘇家這事他記心上了，遲早要找他們麻煩。”

陸塵翻了個白眼，一副老子又不是傻瓜哪會信你的神，老馬也是哈哈一笑，趕忙打過岔去，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反正真君他老人家就是這樣說的，以後自然有分曉。對了，你上的傷好些了沒？”

陸塵胳膊，道：“差不多了吧，不然也不能下山來找你喝酒啊。”

老馬點點頭，道：“你這傷勢恢複得倒是真快，別說啊，雖然你如今道行廢了大半，但至在恢複這一塊，底子似乎還在啊，別說什麼雜役煉氣弟子了，就連築基境的修士也比不上。”

陸塵怔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道：“大概是這段日子從蘇青珺那兒騙了不靈丹妙藥吧，還是有點用的。”

老馬羨慕地看著他，道：“看你這日子過的，太舒坦了啊。別人是英雄救累死累活，就你自己往那一躺，然後讓人來救狗熊，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現在還住到人家府外頭了是吧？”他長歎一聲，面上有蕭索之，道：“可歎啊，人世間如此不公，我馬小雲翩翩年這麼多年，怎地就沒有出子看上我呢？鮮花都牛糞上了嗎？”

“你個頭！”陸塵毫不客氣地罵了過去，道，“你躺那邊讓別人割你個幾十刀給我看看，舒坦嗎？裝什麼，還翩翩年呢，醒醒吧你，幾十年了，你就沒瘦過，一直跟豬一樣，若不是死頭比你還胖，我都以為你是這豬仙轉世了，有鮮花也肯定不你的頭上啊。”

老馬臉一板，指著陸塵喝道：“我聽到了，你罵真君是豬仙轉世！”

“罵就罵了，你要怎地？”陸塵瞪著他。

“哦，沒什麼，你聲音最大你厲害，當我什麼都沒說。”老馬淡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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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勢如何？”老馬給他倒了一杯酒，問道。

陸塵接過酒杯，道：“還好吧，主要還是東方濤突然就真人，這事十分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再加上我也沒有真的了蘇青珺的徒弟，所以不算太過顯眼。”

老馬“哼”了一聲，道：“這次真的是無妄之災，沒地被那三個蘇家的廢給惡心到了。說實話，當天若不是你用眼神攔住我，我都有點忍不住了。”

陸塵笑了一下，道：“沒什麼，為那幾個東西壞了咱們的大事，不值得。”

老馬猶豫了一下，卻是放低了聲音，對陸塵輕聲問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啊，當日你雖然忍了下來，但我們都不知道那幾個家夥居然還私藏了那麼惡心的刑玩意，讓你多吃了那些苦頭。不過真要是蘇青珺沒過來的話，你……當真是要苦忍到底麼？”

陸塵回過頭看著老馬，過了片刻後緩緩搖頭，道：“不會。”

“那你是要翻臉？”老馬追著問了一句。

“當日他們手的時候，我便已有了決斷，一旦他們下手到了傷及我筋骨本、危及我命的時候，我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總不能在原地真的等死吧，自然是要出手的。”

“嗯，我想也是。”老馬點點頭，不過隨即又看了陸塵一眼，眼中似乎掠過一心有餘悸的覺，道，“開始那天你……了那麼重的傷，被那些廢割了那麼多刀，我本以為你早該忍不住的。”

陸塵笑了笑，目掃過自己的軀，在那衫之下的間，約還有無數的傷痕遍布其上。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淡淡地道：“被黑焰燒了十年，那些苦痛我好像都習慣了。”

老馬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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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老馬問陸塵道。

陸塵了個懶腰，道：“還能怎麼辦，繼續過日子，然後找唄。該做的事總是要做的，對了，另外你幫我去打探一點消息。”

“什麼消息？”

“蘇家年青一代的那些家夥們平日的作息、去向和喜好等等，越詳細越多越好。”

老馬眼中一亮，面上出一興之，低聲道：“怎麼著，你忍不住了？”

陸塵冷笑一聲，道：“老子又不是聖人，被人這麼整治了還要啞忍下來嗎？不行，這口氣我得出。”

“說得好！”老馬一拍大，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也忽然間有了幾分兇狠之，咬牙切齒地道：“可不就是這樣麼，幹咱們這一行的，比兇比狠，誰怕誰啊！”

只是說到這裡，他話語頓了一下，又有些猶豫，對陸塵道：“不過這事剛過去還不到一月，你立刻就報複過去，會不會被人關注，牽連到你上啊。”

陸塵淡淡道：“當日我都忍了，自然不會再為報仇輕舉妄，不過這件事我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總要找個機會討回來，讓他們嘗嘗什麼才是這世間的痛苦。”

老馬看著他的臉，皺了皺眉，似乎覺有一寒意，不過很快臉又恢複了正常，道：“這沒問題，反正我也看著這幾個東西不順眼了。消息你放心，回頭你下次下山時就能給你，我們兄弟出手，整死他們。”

陸塵“嗯”了一聲，站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想走了。老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對他說道：“對了，你如果下定決心這樣做了，蘇青珺那邊怎麼辦？”

陸塵子頓了一下，隨即道：“有什麼好顧忌的，又不會知道是我幹的。”

老馬點點頭，道：“嗯，話確實如此，咱們做得些，自然不怕被外人知曉。不過……呃，我就是隨便問問啊，有點好奇，你說蘇家那邊人自然個個可惡，咱們整死他們也沒什麼。但蘇青珺這子聽說還是不錯的啊，對你也好，為了你，不但和家裡大吵一架，還掀桌砸牆，痛打弟弟，在昆侖山上也為了照顧你，給了你一個掛名弟子的名分……”

陸塵抬起眼，靜靜地看著老馬，老馬的聲音越說越小聲，過了一會後，陸塵忽然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老馬道：“我想問你心裡難道就不會顧及的麼？”

“我了傷吃了苦，要報複一下，為什麼要顧及的？”

“可是你們兩人之間，不是有些……呃，至惺惺相惜麼？”

陸塵目微微低垂，似黑暗的影在暗搖曳，著遠方的明而面無表。過了一會，他淡淡地道：“我們這些做影子的，哪來談說的資格，你想太多了。”

他轉過向外走去，同時聲音帶著幾分冷意傳來，道：“幫我去查一下那些人的消息吧，等我親手做了，我想你心裡或許也會放心一點，不會再懷疑了。”

老馬站在原地不，看著陸塵孤獨地走出大門外，片刻之後，忽然臉上出了一笑容，只是那笑意有些蒼涼，也有些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