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走到大樹前,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隨後忽然出手,在樹幹上輕輕了一下。糙的樹皮在他的掌心掠過,有種如巖石般糲的覺。
周圍仍然是一片寂靜,但陸塵的目卻越來越亮,他的手指移得越來越慢,過了一會之後,當他的手指劃過一道斑駁的裂痕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幹裂的樹皮在他的指尖呈現出晦暗深褐的,陸塵眉頭挑起,輕輕按下又索了起來,漸漸的,一道細微的細從深的樹皮中顯出來,隨著他手指的作,細不斷擴大,最後變了一塊掌大的樹皮忽然搖,然後從樹幹上掉了下來。
“啪嗒”一聲,那塊樹皮輕輕掉在了地上。
陸塵並沒有去細看,他只是凝視著那塊樹皮背後顯出來的樹幹,那個地方的木頭上,被人用尖銳的刀刃刻出了一幅簡單而扭曲的圖案。
一線,幾條細線,長短不一,細不同,一眼看去有些像是胡的塗,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這些扭曲的線條在一起時,好像是一棵樹。
一棵大樹!
陸塵的角慢慢出了一笑意,他盯著這個無比的圖紋,像是要將其牢記在心裡,過了一會之後,他右手一翻,黑的短劍出現在他手中,然後只見黑掠過,他一劍削下,卻是直接將那塊刻著圖紋的木頭砍了下來。
隨後,他轉過了一聲阿土,便快步向山林外頭走去,再不回頭。
※※※
陸塵回到飛雁臺上的時候,走在山道上遠遠地便看到前頭站著一個俏麗影,一開始陸塵還以為是蘇青珺,不過很快地便察覺有些不對,再往前走幾步時,發現卻是易昕來了。
黑狗阿土發出一聲歡喜的聲,撒開跑上前去,易昕笑著蹲下子,將阿土抱住,狠狠一陣。
阿土也是高興地圍在的旁跳個不停,片刻後,陸塵走了上來,笑著說道:“今天怎麼過來了啊?”
易昕了阿土的腦袋,這才站了起來,對陸塵笑道:“難得有空啊,想著好久沒見你和阿土了,就過來看看你們。”
陸塵道:“聽起來好像你最近很忙的樣子啊?”
易昕道:“可不是麼,自從我師父出關之後,那來的人是一撥接著一撥,我為他目前唯一的徒弟,整天接待客人的,都累得夠嗆。偏偏能跟我師父拉上關系的,還都是有份有地位的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別提多累人了。”
陸塵哈哈一笑,道:“別抱怨了,總比你以前沒人管好吧。”
易昕嘻嘻一笑。
陸塵向周圍看了一眼,只見飛雁臺上空空,遠那座山壁府並未開啟,石門閉,便對易昕問道:“你過來沒見到你那位蘇姐姐麼?”
易昕道:“沒有啊,我也是剛過來不久,蘇姐姐一直沒出來,我也不敢輕易過去打擾。”
陸塵點點頭,道:“沒事,那你到我那邊坐坐吧。”說著,便領著易昕往自己剛蓋好不久的木屋走去。
進了木屋之後,易昕左看右看十分好奇,只見屋中大部分地方都是用木頭所制,包括牆壁、桌椅、床鋪等,只是並沒有經過什麼刷漆塗抹之類的後續整治,所以整間屋子看起來顯得十分糙,但同時也散發著一樹木天然的芬芳氣息。
看著易昕的臉,陸塵笑著道:“怎麼,沒見過這樣的屋子吧?”
易昕點點頭,道:“是啊,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呢,這都是你一個建的嗎,陸大哥?”
“嗯。”
“好厲害啊。”易昕由衷地誇贊了一句。
陸塵失笑,扯過一張木椅讓易昕坐下了,隨口道:“不過就是砍一些木頭過來綁在一起,隨便瞎搞的,沒什麼好稀奇的。”
易昕笑了起來,然後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一板,眼神中狡黠之閃過,對陸塵正道:“嗯,今天我過來啊,還有另外一件事要通知你的。”
“嗯?說得這麼正式,是什麼要事嗎?”陸塵有些奇怪地問道。
易昕咳嗽一聲,然後道:“以後我不能再你陸大哥了。”
“啊,為什麼?”陸塵問道。
“你看啊,”易昕一本正經地道,“我和蘇姐姐從來都是平輩論的,可是現在你做了蘇姐姐的掛名弟子,這得一聲師父吧?那你看到我,是不是也得一聲師叔?”
陸塵呆了一下,隨即笑罵道:“行啊,現在居然會占我便宜了。”
易昕“哼”了一聲,道:“什麼占便宜,你要是敢不蘇姐姐師父,那我也就不讓你師叔。”
陸塵擺擺手,道:“什麼話,蘇青珺比我還小好幾歲呢,怎麼可能我師父嘛,不行不行。”
易昕哈哈一笑,道:“這話你也就在背後說吧,待會蘇姐姐真要來了,我看你敢不敢承認。”
陸塵正氣凜然地道:“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就不,你威脅也沒用。”
易昕掩口咯咯直笑,看起來很是開心的樣子。
看著的模樣,陸塵也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好了不,便笑著對說道:“你前頭不是說很忙的麼,怎地今天有空閑了?”
“哦,我師父今天出門去見一個老朋友了,所以我才空閑下來的。”易昕了個懶腰,然後也沒什麼忌諱地往那張糙的床鋪上一仰,倒在上面帶著一愜意笑容,說道,“還是在你這邊自在啊,陸大哥,你不知道我在三丈峰府那兒,一天到晚的,臉都笑得酸了,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得笑臉相迎,真比修煉還累十倍。”
陸塵笑罵道:“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不過,天天見那麼多確實也煩的,以後你沒事都可以跑我這裡來玩,我不在的時候,你跟你那位蘇姐姐聊聊天也是好的。”
易昕聳聳肩,道:“我找你聊天就算了,也不耽誤你什麼,但蘇姐姐可是萬眾矚目的天才人,一定是整日抓時間修行的,我可不敢去打擾。”
陸塵想了想,道:“唔……其實也不完全是這樣了,你那位蘇姐姐有時候也喜歡有人跟聊天說話的吧,反正你多跟親近親近,總不是壞事。”
易昕有些意外地看了陸塵一眼,道:“咦,你對蘇姐姐現在了解的啊。”
陸塵笑道:“一般了。對了,這山上那麼多真人、大佬的,你師父這是要去拜見哪位啊?”
易昕道:“我師父沒跟我說,就是跟我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哎,平時他去哪兒一般都會跟我說的啊?”
大概是想到了這點區別,易昕有些悶悶不樂起來。陸塵見這孩緒如此容易波,也是有些好笑,當下隨口說了些笑話,轉眼便將易昕逗得開心起來。
兩人在這邊說笑閑聊了一陣子,看看天不早了,易昕便起告辭。陸塵送走到山道邊,目送走遠,但是沒過一會後,易昕忽然又折返回來,對陸塵道:“陸大哥,有個事我想還是要跟你說一下。”
陸塵看神有些凝重,不似開玩笑的樣子,心中也有些詫異,道:“怎麼了?”
易昕道:“我師父這次出門前,有一個人曾經過來拜訪他……是何毅師兄。”
陸塵臉微沉,道:“何剛的大哥?”
“是。”
陸塵可以了解易昕為何此刻的臉不算太好看,畢竟何剛那件事對來說猶如夢魘,實在是不願回想的往事。而何毅乃是何剛的大哥,何剛又因為那件事被直接趕出了昆侖山,無論怎麼看,他和易昕這裡都是勢如水火的局面。
而易昕為東方濤唯一的徒兒,顯然,東方濤與何毅也是走不到一塊去的。
但是這事就這樣發生了,這中間顯然有些古怪。
陸塵想了想,道:“那天他們說什麼了,你都聽到了嗎?”
易昕想了一下,道:“前頭大部分時間我都在一旁,但他們說的都是些客套話,沒什麼要的東西。後來快說完了,我收拾茶離開了一會,看他們兩人好像又說了幾句話,那些我就沒聽到了。”
陸塵皺了皺眉,一時沒有言語。
易昕看起來面上有些憂慮之,心思滿懷,低聲道:“陸大哥,你說……他們會聊些什麼呢?我師父他該不會,該不會被何毅師兄說了什麼吧?”
陸塵看了這個一眼,在心裡歎了口氣。易昕如今的好日子,可以說是幾乎完全都源自於得到了東方濤的賞識,而東方濤又意外地沖破了大生死關,就了元嬰真人。
如果萬一東方濤被何毅蠱,對易昕有了什麼看法,那麼對來說幾乎就可以說是滅頂之災了,也難怪一點都不淡定。
陸塵沉片刻後,對易昕道:“易昕,你不要著急,其實以我看來,此事應該不會到你想的那麼糟糕的地步。”說著頓了一下後,他又說道:“若是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想辦法幫你去打聽打聽何毅最近的靜?”
“嗯。”易昕重重點頭,面上出了一笑容,雖然明明知道那位何毅師兄與陸塵的道行實力有天壤之別,但不知為何,在陸塵對說出幫忙的時候,易昕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相信了他。
他說的事,一定會做到的吧。
易昕心裡這般想著,心頓時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