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程家有個呆爺

自古以來眾生就冇有平等過，穿金戴銀和衫襤褸的人永遠不可能為朋友，這就是階級之分。

這種事由來已久，但是發生在唐安上，卻讓他格外無法忍。

三十年河東，三年河西，莫欺年窮！

唐安攥著拳頭回到鬨市，心裡卻充滿了無奈。在這個吃人的世界，唯有出人頭地，才能讓人看得起。

上天給了他一個重生的機會，他決不能辜負上天的意，碌碌無為的度過一生。他需要一個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會讓他碎骨，在此之前，他也必定要一飛沖天！

隻是可惜了藍海棠這個小娘子。回想起昨夜那脆生生的聲音，想來也是個可人兒，可是照小舅子的態度看來，這門親事是冇指了。

腦海中思緒紛，不知不覺間，唐安又回到之前那間名“妙歌樓”的酒樓。酒樓門前，小廝拿著銅鑼敲得叮噹響，邊敲邊喊：“各位鄉親鄰居，南來北往的客有禮了！王大仙快評書新段出爐咯！走過路過彆錯過，不花錢知天下事，妙歌樓恭候您大駕臨！”

唐安愣了愣神，想不到古代就有廣告了。王大仙快評書，怎麼有些耳呢？反正那小二說不花錢，好奇之下，唐安便進了客棧。

客棧二樓已經是人滿為患，許多市井小民就著一碟花生米一壺酒，津津有味地聽著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說著段子。那段子唐安並不陌生，就是剛剛他提供的昨夜詩鬥群雄月夜救的故事。

從唐安說完故事到現在，前後不過半個時辰，那說書先生竟然這麼快就編好段子了？當真是個人才。

“且說當夜那是月黑風高，摘星巷上又是人山人海。大家都出來過節，誰能想到會有殺手？那殺手也不是尋常角，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伺機而……”坐在人群中間的一個相貌猥瑣的中年男人，顯然就是小二口中的王大仙了。王大仙此時正繪聲繪的演繹著段子，那疑神疑鬼的眼神，倒是讓聽客們的心都懸了起來。

過人群，那王大仙一眼便看到了唐安，表微微一錯愕。段子裡的當事人就站在眼前，怎讓他不吃驚？

“要說這刺客到底是什麼來曆？那藍海棠有冇有傷？窮書生和刺客纏鬥結果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當！”驚堂木往桌子上一拍，為評書畫下了一個句號。客們可不應了，正聽得過癮呢，你怎麼就不講了呢？想掙花生米錢也不能這麼無良啊！

“各位高抬貴手，給個茶歇，今夜故事繼續，列位倒是多多捧場！”那王大仙連連拱手賠罪，小二伺機將奉盤端上，從聽客們的腰包裡賺銀子。這麼彩的故事，可不能白講啊！那些聽客們雖不願，但也怕惹惱了王大仙，聽不到故事結局，不不願地掏出碎銀子扔了進去。

王大仙送走聽客，這才走到唐安麵前，陪笑道：“公子，怎麼又回來啦？見過那藍小姐了？”

唐安隻是打聽了藍府的位置，這王大仙竟能知道他要去乾什麼，倒也是個人。唐安笑問：“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去找藍小姐的呢？”

王大仙高深莫測的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去見藍小姐，還知道你肯定被拒之門外。若是到了藍家那個小霸王，不免還要被辱一番。”

我靠，這都知道？這傢夥難不是傳說中遊戲紅塵冇市井的老神仙？不行，要試他一試。

唐安心忖著，說道：“何以見得呢？”

“恕在下直言。所謂窈窕淑，君子好逑，既然公子昨夜救了藍小姐，今天又打聽藍府的位置，自當是為昨夜之事而來。雖然追求藍小姐的公子哥不知凡幾，但公子你相貌堂堂談吐不凡，必然不是尋常之人，隻是……看公子這著，目前可謂龍困淺水。但公子自恃傲骨，便是那龍潭虎也要闖上一闖。”王大仙侃侃而談道，“不過，公子自從這走，又回到這兒來，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想必是不得門。而藍家小霸王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若是讓他聽聞有人垂涎他的姐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辱一番，倒也算是客氣了。”

“先生所言，雖不中亦不遠，在下佩服。”這個老東西，不去給人算命真是可惜了。唐安誠懇說道，“如先生所說，在下的確遇到了那小霸王。”

“公子無需喪氣，在他手底下吃苦頭的，並非隻有公子一人。”王大仙一副“我說的冇錯吧”的欠扁模樣，還捋了捋山羊鬍，顯得賤骨風。“不過，公子既然得罪了那藍青竹，現在出現在這妙歌樓，倒不是什麼明智之選。”

這傢夥，說他胖就開始了。唐安雖然不願意讓他牽著鼻子走，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王大仙神神的朝視窗的方向指了指，唐安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一張八仙桌旁坐著一個頭大耳的年輕公子，那模樣看上去憨厚可，可是卻一臉不耐煩，時不時就過窗戶往下看看，像是在等什麼人。

“看到那個人冇有？”王大仙道，“這人名程采和，是‘雲頂樓’程雲鶴程大老爺的公子。這位程公子雖然腰纏萬貫，但是腦子不太靈，向來被人稱作‘程呆子’。”

唐安眨眨眼，道：“這和我不能來這裡有什麼關係？”

“公子莫急，且聽我道來。”王大仙出於職業本能的賣弄一句，悠然呷了口茶，道：“程老爺子是個商人，縱然富可敵國，卻也想兒子能金榜題名耀門楣，想方設法要將獨子送進國子監。可這程公子是個妙人，隻識風月遊戲人間，花鳥魚蟲樣樣在行，卻就是不讀書。無奈之下，程老爺子便將他送到了城北名聲不錯的‘墨玉書院’。巧合的是，藍尚書的獨子藍青竹，也是在這所書院，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二人的矛盾便產生了。隻是因為程公子屢屢挫，便落下了‘程呆子’的名號。”

唐安同的看了那小胖子一眼，道：“能得此‘雅號’還搞得人儘皆知，這份呆勁兒還真讓人佩服。”

“這程呆子一貫被愚弄，卻愈挫愈勇，什麼事非要和藍青竹爭出個一二不可。”王大仙繼續道，“神節後三天，乃是汴京有名的燈會，和正月十五猜燈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他二人今日便是相約妙歌樓，以燈謎為題，定要分出個長短。”

唐安這才明白王大仙話中之意，那藍青竹想來不久就要到這妙歌樓來，既然得罪了小霸王，恐怕呆在這裡可冇好果子吃。

不過，唐安豈是那麼容易退的人？那姓藍的那般折辱他，方纔隻是簡單地訓斥幾句，實在是太便宜藍青竹了。

說起這程呆子，怎麼有些耳呢？唐安仔細一回憶，忽然記起在藍府門口，那狗子再三叮囑藍青竹“程呆子”在妙歌樓等他，看來小霸王很重視這次會晤。原來他如此在意的，竟是如此小兒科的賭鬥。

要報複藍青竹這小崽子，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麼？你既然要這位程呆子一頭，老子偏偏不讓你如願！

想歸想，唐安卻不敢將心思外，對王大仙激道：“呈先生貴言，不過人各有誌，那藍青竹辱我在先，在下雖然不才，卻也不是任人魚的主兒。即便他不來找我，我也不會輕易饒他。”

王大仙眼中的讚許一閃而過，道：“我早知道公子不是凡人，卻想不到竟有如此風骨，倒是在下失敬了。不過形式不由人，公子何必和他一般見識，逞一時之快呢？”

這猥瑣小老頭倒是心善，而且見多識廣，比現代的狗仔隊有過之而無不及，也算得上是個人。若是唐安現在家底殷實，說不得要拉他當個小弟。

“先生放心，唐某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唐安說道，“在下最看不慣的就是仗勢欺人之輩。這位程公子憨厚老實，卻被那小霸王再三欺負，實在是可惡至極。唉，我這個人一向很有同心的，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一隻迷途的豬在追求自信與理想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今日就破例幫他一把。”

“如此，公子自求多福吧。”王大仙搖了搖頭，不再勸誡。

唐安心中卻自有計較，眼神不懷好意的落在了角落裡的程呆子上。

隻見這胖子手托腮，眼神呆滯，厚厚的幾近翻到鼻子上，說好聽點憨態可掬，難聽點說，就是一臉癡呆相。程呆子這綽號誰取得？實在是太切了。

不過他越是癡傻，對唐安來說就越有利。唐安角噙著一笑意，起走到他前，拱手道：“程呆……咳咳……程公子麼？”

那胖子抬頭一看，一個宛如乞丐的青年站在自己前，警惕道：“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和那小霸王爛竹子約了在此比鬥燈謎，是也不是？”唐安保持著自信的微笑，仔細觀察著胖子的反應，見他眼裡訝一閃，便知道自己賭對了，跟著緩緩拋出重磅炸彈：“我能幫你。”

果然，本來就因為一句“爛竹子”而對唐安好大生的程呆子立馬瞪起眼來，兩人眼神如電的在空中流，宛如婊子遇到了尋歡客。

唐安隻看他的表，就知道這事了。

猜燈謎？我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