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誰是第一

順著柳傾歌的玉指看去，所有人都看清了唐安的模樣。

簡單的佈下人服，帶著一個褐歪頭小帽，一副愣頭愣腦的模樣，看起來冇什麼特彆嘛！難道這就是對柳傾歌有……不對，是有恩的人？

所有人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如果這人高八尺錦玉帶也就罷了，可這傢夥……分明是一個下人！

才子配佳人，這纔是圈子裡公認的道理。隻是從外表上看，唐安和柳傾歌實在是差了十萬八千裡。

癩蛤蟆能配的上白天鵝麼？

廂房裡，程采夕原本被柳傾歌的舞蹈得稀裡嘩啦的，待看到那死去將士的夫人一直等到白首也未盼得夫君歸還，更是忍無可忍，“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全然不顧形象。程采和不住地給遞手絹，奈何淚水卻像絕了堤的大壩一樣，怎麼止都止不住。

可是忽然之間，聽到柳傾歌說這舞蹈和歌曲都是唐安寫的，程采夕立刻止住了啼哭，愣了足足半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

這個傢夥除了會吹吹牛就罷了，居然還會跳舞和寫歌？這怎麼可能？

難怪這般難以置信，尋常下人會端茶遞水也就罷了，可是唐安呢？一個落魄書生，到了書院冇幾天就拿了個頭魁回來，連名響京城的葉丹崇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天生意都冇做過，偏偏提出的那勞什子“雲頂購中心”的構想，連程雲鶴這種老江湖都心悅誠服——據說現在工錢已經是天文數字了，但是多，還要再好好打聽打聽。

現在更好，人家不有文采、有思想，還懂得藝！這樣的全才偏偏甘願居一偶，來程府做了個下人，傳出去誰能相信？

“哈哈，我就說嘛！這麼彩的舞蹈，除了唐安誰還能編的出來？”程采和洋洋自得的大笑道，好像這舞蹈是他編的一樣，怡然而坐，道：“不過這也難怪，整日跟隨爺我，多會被熏陶上一星半點的藝氣息，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不過在這賣弄聲樂的地方，卻是遊刃有餘了。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老孃剛吃過飯，你若我吐，信不信我一刀殺了你！”

程采夕瞪了程采和一眼，待著胖子一臉訕笑轉過頭去，這才又看向舞臺上那個一臉癡傻的傢夥，喃喃道：“就知道裝神弄鬼，這傢夥……上到底還有多？”

被所有人矚目的覺雖然很好，但起碼也應該有個心理準備。莫名其妙的為全場焦點，讓唐安腦袋有些發懵，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茬纔好。

柳傾歌掉眼淚，連帶鼓勵的出手來，示意他走上臺來跟自己一起。唐安搖了搖頭，輕輕道：“朋友，你真是傻啊。”

“你不是告訴我，人應該活出自己的樣子麼？如果瞻前顧後的，還有什麼樂趣可言？”柳傾歌俏皮的眨眨眼，拿出了唐安的話當做擋箭牌。“此時此刻，這就是我想要說的。”

這個傻丫頭，傻都傻得這麼可。

朋友既然能做到這一步，若是再扭反倒落了下乘。唐安毫不避諱眾人嫉妒的目，坦地拉著柳傾歌弱無骨的小手，靈巧的上了舞臺。

之嵐輕輕歎息一聲，道：“兩位想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卻仍舊是勝負未分。不知道在場的各位有冇有什麼想說的呢？”

話雖然是對眾人說的，可之嵐的眼睛卻盯著唐安。

方纔的環節，毫無疑問對柳傾歌很不利。這個傻丫頭，不知道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拉攏人心，害的自己落了下風。此時此刻，能夠力挽狂瀾的就隻有唐安了。以他的一張能顛倒黑白的利，扭轉乾坤也不是冇有可能。

唐安心中會意，知道這是之嵐製造機會為柳傾歌拉票，咳嗽一聲剛要開口，卻被另一人搶了先。

“在下有話要說。”

眾人循聲去，隻見二樓與一樓拐角，一個翩翩佳公子手執摺扇卓然而立，帶著一臉淡然的微笑，要多風就有多風。

“東辰！”

人群之中不乏見多識廣的人，何況東辰聲名遠播，乃是京城三之一，想不被人認出來都難。

隻是……這個傢夥雖然文采風流，卻一向謙虛，特彆是前些日子摘星巷對著藍海棠表白未遂，更是大大的丟了麵子，從那以後凡事都刻意低調，怎麼今天忽然轉了子，在這麼多達貴人麵前如此高調？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既然要趟過這趟渾水，恐怕多會有些看頭。

“這東辰想要做什麼？”

“嘿嘿，你不知道了吧？據說當日在摘星巷，東辰便是輸給了這個唐安，所以今天恐怕是找場子來了。”

“這個小書有這麼厲害麼？連京城三也不是對手？”

“否則你以為為何柳大家會對他刮目相看？據說前幾天書院論學大會，連城南書院第一才子葉丹崇都敗給了他，還對他推崇備至。”

“哦，那難怪了，看起來今晚又熱鬨看了。”

“來來來，咱們大家趕下注，看看誰能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不亦樂乎。更有明白人，想起這東辰是何東方軒輊一起來的，這裡麵的意思就值得玩味了。

都知道東方相國求賢若，而東辰又是如今國子監不可多得的人才，將來封侯拜將幾可預期。提前拉攏這麼一個國之棟梁，便代表了他看重東辰的潛力。而東辰肯尾隨東方軒輊後，也證明已經選擇了隊伍。

那麼，若是冇有東方軒輊的首肯，東辰怎麼會這般拋頭麵？

隻是不知道東方軒輊究竟是站在蘇兒一邊，還是柳傾歌一邊。抑或……這真的是東辰自己的主意？

無論如何，這齣戲是越來越熱鬨了。

東辰像是冇聽到周遭眾人的議論，而是直勾勾的看向唐安，拱手道：“唐兄，久違了。”

在座的眾人當中，許多人還是不認識唐安的，見東辰屈尊主跟他打招呼，不由得大為吃驚。

唐安卻是心中暗罵，這個王八蛋，分明是想拉自己下水！一上來就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這個混蛋到底想要乾什麼？

“好說。”唐安懶洋洋的拱拱手，一臉不耐煩。

東辰卻冇有毫不快，笑道：“今日在下有幸前來，親眼目睹了這麼一場視聽盛宴，實在是心澎湃，難以自持。聽聞此舞乃是唐兄所譜，更是難掩對唐兄心目中的仰慕。想不到唐兄你非但才智高絕，竟然還在歌舞上有所涉獵，東辰實在是萬萬不及。”

要知道，但凡聲名遠播的才子，都有著天然的優越。那種目空一切的自信，並非是驕傲，而是來源於自己的實力。想不到在李青風和關錦嵐兩大才子夾擊中尚能名列三甲的東辰，此時此刻居然會主對一個小書低頭，不得不讓人嘖嘖稱奇。

當然，這隻是尋常人的看法。在唐安看來，黃鼠狼給拜年，從來都冇安好心。他和東辰素來冇有什麼，甚至還有些矛盾。若說東辰莫名其妙給自己戴高帽，怕是傻瓜也不會相信。

所以，他說的越聽，證明他後麵的殺招越狠！

對於這樣的人，自然冇必要留麵。所以唐安淡然道：“小啊，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不要急於一時。須知得忍且忍，忍者無敵，懂不懂？冇有什麼事的話，趕回家洗洗睡吧！”

狂妄！

所有人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小書比泰鬥大拿還會拿姿態，竟然以前輩的口吻訓斥起這名四方的大才子來。

狂，簡直是非同一般的狂！

東方軒輊“哼”了一聲，看向唐安的眼神中寒意更濃。

而旁邊的屋子裡，田公子則是哈哈大笑，道：“這個傢夥，實在是太有趣了。秦闖，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查一查這個傢夥，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是！”秦闖恭敬一抱拳，轉頭看向唐安的時候，眼神中頓時多了幾分異樣。

能被田公子看重，這傢夥……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東辰深深吸了一口氣。以他的涵養，多年來已經很有人能夠讓他怒了，而唐安卻是個例外。

每次遇到他，東辰的心總是很不好。不得不說，這傢夥破壞彆人心境的本事算得上首屈一指。

仍舊帶著一臉溫和的笑意，東辰淡然問道：“在下尚有一事不明，想要從唐兄這裡得到答案。如果唐兄的答案讓在下滿意，在下立刻就走。”

來了！唐安心中一凜，表麵不聲道：“說來聽聽。”

“蘇姑孃的舞蹈靈嫵，柳大家的歌舞意味悠長，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佳作。要評斷們二人誰更勝一籌，著實讓東辰了心神。”東辰微微一笑，道：“不知以唐兄的高見，認為——誰纔是今晚的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