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鬥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又很難回答。

東辰問得簡單，其實裡暗藏玄機。如果唐安的答案是蘇兒，自然會落得和梅之瑜一樣的悲慘結局。不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唐安肯定不會這麼做。

一來，柳傾歌的歌舞本就是唐安編寫的。二來，神如此人至深的一番答謝表白，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融化。這一切種種，都說明唐安和柳傾歌關係不簡單。但問題在於——二人關係如此切，唐安的選擇很有可能會加**彩，讓人覺得有失公允，不免落得偏幫的嫌疑。

問的簡單，用心卻極是毒。

唐安心中冷笑，反問道：“即使心中再矛盾，恐怕小你心裡也會有一個選擇。不知你覺得蘇兒棋高一招，還是柳傾歌技勝一籌呢？”

程雲鶴、之嵐這些老江湖頻頻點頭，對唐安的推擋很是讚賞。

東辰居心叵測，想要他一道，唐安借力打力，順勢將這個包袱又推還給他，可謂巧妙之極。

東辰微笑道：“正因為在下心存疑，所以想要唐兄給出個答案。”

“這麼巧啊，我也很疑，正想請教小你呢。你號稱‘京城三’，中壑深不見底，自然不是我這小小書可以比擬的。在場的諸位想必和在下有同樣的疑慮，不如就由公子你來解答吧。”

哼，這小白臉一肚子壞水，但終歸名聲在外。你要名聲要麵子，老子卻什麼也不要，你拿什麼跟老子鬥？

東辰眉頭微皺，唐安這一手連消帶打讓他頗為意外。他份特殊，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才子。唐安不一樣，就算有再多的傳奇故事，卻也掩蓋不了他隻是一個市井小民的事實。

大才子能和小書一般見識麼？

“啪！”

東辰表頗不自然地將摺扇合了起來，掩蓋自己心中的憤怒。他怎麼也想不到，如此眾目睽睽，唐安居然也會這麼不要臉。

“這一陣，自然是傾歌姑娘勝了！”

唐安和東辰都冇說話，卻見戰無雙不知何時踱著步子，從二樓緩緩而下。

眾人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暗道這下有好戲看了。

戰無雙暗柳傾歌，必然會幫著柳傾歌說話。隻是想不到東辰冇問他，他卻自己主跳這個局中。以他的份，怕是東辰也要忌憚三分。

唐安心中暗樂，知道這蠢貨不想被自己搶了風頭，趕忙在柳傾歌麵前表現一番，典型的吊心理。

不過四肢發達的人果然是頭腦簡單，他也不想想，東辰並無功名在，竟然敢在如此多的達貴人麵前做出頭鳥，背後豈會冇有人慫恿？看他和東方軒輊走的那麼近，那背後的推手幾乎已經呼之慾出了。

隻是……東辰突然發難，怎麼看都不像是站在柳傾歌一邊。而東方軒輊本不僅是唐人，還是堂堂相國公子，於於理都不該心向外族。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唐安想不通。不過能看到兩個自己都不喜歡的人相互狗咬狗，他倒是樂得其見，笑嗬嗬的退到一邊。

東辰也冇想到居然有人願意趟這道渾水，不一愣，拱手道：“原來是戰將軍，失敬！”

“哼！”戰無雙拂袖而立，道：“你這書生，不好好讀你的聖賢書，卻把心思放在這賞舞論樂上，實在讓人不齒。看來‘京城三’的名號，多有些名過於實。”

這番話完全就是不講麵的打臉了，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戰無雙不分青紅皂白，一上來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劈頭蓋臉罵上一通，東辰就算再好的脾氣，如果不做反擊，難免也會被人看扁。

東辰沉下臉來，道：“戰將軍此言差矣。古人雲‘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在下冇去過西域，卻一直心生嚮往。此番前來，不過是開闊眼界增廣見聞而已。再者，若是按照將軍的說法，那小將軍此番前來，又作何解？”

說的客氣，潛臺詞卻是：你不好好在前線上陣殺敵，卻來這煙花之地，也不怕讓人笑話！

戰無雙眼神一寒，道：“好膽！果然是一張利口！好，那你倒是說說，在下說柳姑娘乃是今晚的贏家對是不對？”

“在下認為，將軍有些偏頗了。”東辰從容微笑道，“如此彩的舞蹈，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答案。將軍認為柳姑娘勝出本無可厚非，但若將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他人，卻未免有些強人所難。”

東辰是暗示戰無雙若以權人，就算迫自己認同，卻也不是心裡話。換句話說，他顯然不看好柳傾歌了。

東方軒輊遠遠看著，眉頭微微蹙起。他怎麼也想不到，這麼關鍵的時刻，戰無雙居然橫一杠，壞了自己的好事。

過憑欄，東方軒輊向人群中看去。恰巧一個一華服的中年人向他看來，二人四目一對，東方軒輊微不可查地輕輕頷首。那人像是明白了什麼，不著痕跡的站起來，向舞臺中央走去。

“哼，跟本將軍玩弄激將法，你還差的太遠！”戰無雙顯然聽出了東辰話裡的意思，拂袖道：“本將軍行的正坐得直，本不屑與耍弄一些小手段，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依我看，你似是話裡有話，有何不同見解，你說出來就是！”

“既然將軍這麼說，那東辰便有一說一了。”東辰道。“在下對舞蹈並不通，隻能表達自己的一些拙見。柳姑孃的舞蹈題材新穎，把戲曲融合進舞蹈之中，可謂天才之舉，但是在下看來，卻也有幾分瑕疵。”

“混帳，柳大家的舞蹈，豈是你能枉論的！”戰無雙怒道。

“戰將軍，方纔你讓在下說出不同見解，此刻卻又生阻斷。怎麼隻要是不順你的意思，便統統是枉論麼？”東辰忽然來了氣勢，指了指後眾人，道：“將軍對柳大家的心思，在下也略知一二。難道將軍為了迴護柳姑娘，能擋得住這麼多悠悠之口麼？還是因為看在下份低微，故而橫眉冷對？”

東辰一指戰無雙獨斷專行，仗勢欺人。二指他救心切，有失公允。三指他目中無人，目空一切。三宗罪一出，頓時讓戰無雙了所有人的敵人。

犀利，非常的犀利！

“大膽！”戰無雙怒吼一聲，踏前一步，道：“你這隻會呈口舌之利的東西，本將軍容不得你！”

見戰無雙暴走，唐安心花怒放，恨不得抱著這個莽夫親上兩口，心裡還在默默鼓著：揍這貨，千萬彆給我麵子！

願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就在戰無雙即將靠近東辰之際，先前和東方軒輊對視的那人而出，道：“將軍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