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他讓我打的
“喲,這不是程公子麼?程兄乃是墨玉書院的才子,既然程兄有此雅興,看來其他諸位才子隻能鎩羽而歸了。”
程采和是什麼水平,京城的人大都有所耳聞,魏見淩哈哈大笑著說的一番話,頗有落井下石煽風點火的味道。
程采和攥拳頭,一張胖臉上滿是橫,道:“姓魏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也好意思來鹿山詩會丟人現眼!”
周圍的公子一聽這話,全部都皺起眉頭。這胖子說話怎麼這般俗?真是有辱斯文。
“在下好心讚,程兄為何怒?”魏見淩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笑著指了指旁的魅舞妖姬:“再說了,見淩此次前來,隻不過是給兒姑娘當個嚮導,帶見識一番我大唐的風土人而已,至於這詩會頭魁,卻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
程采和還要說什麼,唐安從後麵輕輕拉住他,輕聲道:“爺,這貨就是要你怒,讓你在諸多人麵前丟了麵子。”
程采和恍然大悟,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道:“好卑鄙的東西!”
魏見淩見他不做聲,又是計上心來,道:“程兄,要進賀莊,總歸要有點真才實學才行。恰好見淩景生,心中有個上闋,還程兄指教。”
不帶程采和說話,魏見淩自顧指著漫山的風景道:“紅花綠樹皆為。”
程采和張口結舌,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唐安心中冷笑:明知程采和本事不濟還咄咄人,魏見淩顯然鐵了心要讓他丟人,心腸果然歹毒。
輕巧前一步,將胖子擋在後,唐安笑道:“魏公子,這般簡單的對子,我家爺三歲就不屑去對了,你怎會好意思開口?”
三……三歲?這傢夥是誰,怎麼敢如此誇下海口?
圍觀看熱鬨的才子們麵麵相覷,都對唐安的大言不慚到費解。恐怕就連號稱“小對王”的東辰也未必敢說此大話,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廝怎敢如此囂張?
心裡給唐安下了“狂妄無知”的定義,才子們不臉帶冷笑,想要看這小書的笑話。
魏見淩冇有笑,看到唐安他實在笑不出來,連一向從容淡定的心境都泛起波瀾。這倒不怪他沉不住氣,換做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個人手底下吃癟,恐怕都會心生火氣。
冷冷把手裡的摺扇合上,魏見淩沉下臉來道:“唐安,雖然在下算不上什麼才子,卻也不像是蠢材吧?你可彆風大閃了舌頭!若是真有本事,你倒是對對看。”
前後不過幾息的時間,就算唐安天縱奇才,想來也不能在這麼短時間想出答案。更何況魏見淩的對子頗有水準,想要平仄寓意均勝上闋,恐怕難度不低。
眾人屏氣凝神,甚至連鐵了心不再理睬唐安的藍海棠和妙目生姿的蘇兒也目流轉,想要看看唐安如何破局。
唐安哈哈一笑,指著遠青山綠水,悠悠道:“這有何難?魏公子請聽好,我們家爺的下闕是——萬水千山總是!”
紅花綠樹皆為,萬水千山總是!
妙啊!
周圍響起一片拍手好的聲音,才子佳人們再看程采和的眼神,都帶著一驚歎。想不到這胖子貌不驚人,竟然能對出如此佳句,實在是人不可貌相!
毫無疑問,上闕僅是止於景,下闕卻給了山水生命,還給人留下了無限遐想的空間,比起上闋來不知道高明瞭多倍。
程采和滿臉堆笑,這個唐安,永遠讓人那麼放心!當即抬高姿態,一臉厭惡地拂袖道:“我說見淩啊,回去多讀點書,以後切莫拿這些小孩子玩意來說與我聽——太丟人!”
唐安不理會臉臭臭的魏見淩,轉頭向藍海棠道:“藍姑娘,敢問此局我們爺可算過關?”
藍海棠瞪他一眼,暗恨這傢夥扯自己的虎皮,把也拉下水。但此時周圍人都看著自己,無奈道:“從詞麵和意境來說,海棠認為下闕堪稱完。”
藍姑娘……海棠……
“是藍海棠藍姑娘!”
“藍姑娘,小生給你寫了九十九封詩,你收到了麼?”
“藍姑娘,看這裡!對,還是我——煙波湖畔牛富貴,還記得嗎?”
能親眼見到京城大名鼎鼎的才,周圍公子頓時如癡如狂,那一個個發的麵孔,不知道比剛纔見識二人文鬥時興了多倍。
見藍海棠現,東辰麵苦笑,當即踏前幾步,深款款道:“藍姑娘,多時未見,近來可好?”
藍海棠淡淡道:“還好。”
“在下此次前來參加這一年一度的盛會,恰巧途中偶遇魏兄和蘇姑娘,這才結伴同行,冇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神夜一彆,至今已有不短時日,見藍姑娘風采依舊,東辰不勝自喜。”
這小白臉,這是急著要撇清和蘇兒的關係,怕藍海棠誤會啊!唐安眼睛微瞇,托著下暗暗沉思。
東辰對藍海棠的心意,就好像尋歡客逛窯子一樣——明眼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可惜藍海棠對男之看得極淡,對東辰這樣的大才子也未見有過好臉。但東辰心誌堅定,一向不染紅塵潔自好。此時急著將“誤會”扼殺於搖籃的舉止,便是他對藍海棠意的最好證明。
唐安豈會輕易讓他如願?當即裝模作樣地歎息道:“公子倒是有閒諧同行,果然有容乃大。換做在下,若是心有所牽掛,是斷然不會同彆的子扯上關係的。唉,在下的氣度,果然趕不上公子!”
這番話不不,卻恰好到了對方的痛。你不是想撇清關係麼?我就讓你怎麼撇也撇不乾淨!
東辰臉上怒一閃而過,還未來得及開口,魏見淩卻先按耐不住火氣,道:“唐安,你莫要太高看你自己,一個書而已,有哪位人願意和你同行?”
唐安嘿嘿一笑,指了指旁的藍海棠,道:“在下份低微,當然不能像公子一樣邀到魅舞妖姬這樣風……哦,清高的伴。隻有藍姑娘,願意和在下同來鹿山罷了。”
眾多才子有的嘖嘖稱奇,有人卻大是不屑:“這小書撒謊都不臉紅,若是藍姑娘和他一道前來,本公子把鞋吃掉!”
一幫人立刻把詢問的目投過去,卻見藍海棠本不否認,顯然認同了唐安的說法。
“李兄,你的鞋——哇,說吃就吃,李兄果然重信守諾,不愧是君子!隻是……為什麼有一詭異的味道?”
“噗!他孃的,上山踩到鳥屎的事怎麼給忘了!”
才子們的自娛自樂,東辰充耳不聞,一雙又是嫉妒又是憤怒的眼睛死死盯著唐安,揹負在後的右手不自地握拳。
唐安毫冇注意到東辰的小作,而是懶懶地瞥了魏見淩一眼,道:“倒是魏公子你……果然是花叢聖手。前不久剛剛到程府提親,想不到這麼快就另結新歡。看來程老爺不納你為婿,倒是有先見之明!”
魏見淩去程家提親了?還被拒絕了?我靠,這小書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資訊量實在是太大了!
“你!”
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被當中翻出,魏見淩白皙的俊臉登時殷紅如。奈何唐安說的都是事實,他有心想要反駁,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痛打落水狗這樣的事,程采和一向是無師自通,怒瞪雙目道:“好你個魏見淩,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像你這樣的風流鬼,還敢招惹我妹妹,我跟你拚了!”
“爺息怒,為這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哼!我隻怕臟了我的手!”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好像唱戲一樣。魏見淩隻覺得一梗在嚨,差點噴出來。
蘇兒扭著柳腰,姿態萬千地站了出來,輕聲細語道:“唐公子,兒隻是和魏公子一同前來罷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兒初來貴境,對這裡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偶聞鹿山詩會之名,心生嚮往,這才魏公子做了兒的嚮導。”
“唐兄果然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看來我跟青青的事,全要靠他了!”許先暗暗點頭,終於對唐安完全信服了。
為當事人的唐安微微一愣,想不到這狐子居然這麼狠毒,當著眾目睽睽下做出這麼一番扭的姿態,讓人不想歪都難。看看周圍這群傢夥滿臉的,就知道此時他們腦海中浮現的一定是一連串難度係數極高的位。最可恨的是……老子明明什麼也冇做啊!
千言萬語彙一個字:日!
“唐安,你這分明是賊喊桌子!”魏見淩哈哈大笑地大聲吼道,“明明你纔是中鬼,居然賴到本公子頭上,本公子要告你誣陷!”
“魏公子,落井下石可不好哦!”
“我就偏要落井下石,怎麼樣,你打我啊——噢!”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迎麵而來,狠狠地打在了魏見淩的鼻子上。魏見淩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蓬鮮仰天而出。
周圍的戲聲戛然而止,誰也冇有想到唐安竟然真的出手,說打就打,毫不拖泥帶水。
唯有場中的唐安了拳頭,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攤開雙手道:“大家都聽到了,他讓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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