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夜幕下的魅影

夜幕下的賀家，經過了幾天的喧囂，終於慢慢歸於沉寂。

鹿山詩會的落幕，讓大部分才子帶著幾分慨，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賀莊。剩下的幾十個人，也要在明天一早踏上歸途。如今空寂的院落裡，唯有陣陣的蟲鳴聲。

紫心小閣。

賀靈坐在窗欞龐，拖著香腮看著月亮，一雙迷離的眼眸向夜空怔怔出神。桌上還著那隻唐安送給的百合，隻不過花開不多時便已快枯萎。

“花開溢芬芳，花影心中藏。來日花滿枝，片片是海棠……唉！”

不知滋味，此時卻也是陷了無儘的煩惱之中。

恍惚間，天上的月亮似乎變了一個帶著褐小帽，帶著一臉壞壞笑容的臉。

想到那個在兩大才子包夾下依然站的筆直的影，便覺得一顆芳心跳的好快。好像自己這小的軀，已經不再是它的容一樣。

“明天就要走了麼？”賀靈眼裡閃過一失落，“靈兒，該怎麼辦纔好……”

“嘻嘻，小妹妹莫非是了春心，在想念自己的哥哥麼？”

一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在閃爍著昏黃燭火的房間裡響起，讓賀靈驚呼一聲，如同坐在釘子板上一樣跳了起來。

“是誰！”

賀靈驚魂未定地轉過來，發現自己的繡床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蒙麵黑人。從那玲瓏有致的材看來，來人是一個人。

冇有任何預兆，冇有一點聲響，這個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進到房間裡，而主人卻冇有毫察覺。夜半無聲，隻怕誰遇到這種事，都會嚇得魂不附。

賀靈隻覺得心跳都了半拍，咬著下，淚水不知然的在眼眶中打轉。

黑人的眸子如同星辰般閃亮，帶著點點調侃般的笑意，慵懶的緩緩躺下，用欺霜賽雪的玉手撐著側臉。

“小妹妹長的真是可，你賀靈是麼？”

“你……你是什麼人？”

黑人像欣賞一件藝品一樣盯著，駭得賀靈靠著桌子，覺像是被狼瞄準的羔羊。

良久，黑人才徐徐來，走到賀靈前，春蔥般的玉手劃歸的皮，道：“嘖嘖，真是個千百的人兒。放著這般可人兒獨自相思，那負心郎實在是可恨。讓姐姐猜猜，妹妹此時心中念想著的人是誰？”

“我……我冇有。”急忙否認，但那慌張的模樣，卻冇有半點說服力。

黑人輕聲道：“聽說今天有個小書在鹿山詩會出儘了風頭，妹妹在想的人……莫非就是他麼？”

“不……不是唐大哥！我和唐大哥……隻是……朋友……”

朋友二字一出口，臉上泛起一黯然。

“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丫頭啊！”黑人笑的更開心了，“可惜，實在是可惜。你時時念著你的唐大哥，卻不知道他的心裡早就有了彆人。”

“唐大哥有喜歡的人麼？是誰？”賀靈忙問道。

黑人道：“他的一首詩，又是寫給誰的？”

“藍姐姐？這……”賀靈捂著小，皺眉道：“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誰？你既然知道這首詩，肯定是參加過詩會！”

“嗬嗬，小妹妹，如今下山的才子們把詩會上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怕是山下的挑夫都已經知道了，你還以為是什麼麼？”

“不……我不相信。藍姐姐……”

“信不信，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黑人笑著，在窗臺上輕輕一踏，整個人便如同一片樹葉一樣飄然遠去，融到了黑夜之中，唯有悅耳的聲音迴盪在賀靈耳畔。

“人一輩子，最害怕的就是所托非人。小妹妹，看人一定要看清楚哦……”

藍海棠的屋子，此時也還點著燈火。

許先如同前些日子一樣，恭敬地站在門口，道：“小姐，還冇有靜麼？”

藍海棠知道他問的是黑人的向，輕輕搖了搖頭，俏臉帶著一疲憊道：“看來，的確是個謹慎的人。既然不在鹿山手，那剩下的……唯有我們回京的途中了。”

“這幫夏國的雜碎，倒是懂得忍。”許先咬牙道，“小姐放心，他們若是敢來，許某定有去無回！”

“許先生的本事，海棠自然是信得過的。”藍海棠道，“看來今夜……註定是個平靜的夜晚。許先生也去休息休息吧，這幾日你都冇怎麼休息過。你如此照顧海棠周全，海棠著實覺得心難安。”

“不礙事，許某職責所在。”許先拱手道。

“咚咚。”

話音剛落，敲門聲響起。許先打開門，見唐安笑嘻嘻的站在門前，錯愕道：“唐兄？”

“咦，許兄你也在這裡？”唐安奇道。

“哦……在下是和海棠小姐商量明天回京的事。”許先解釋道。

唐安笑道：“這麼巧啊，我們也是明天走，不如一起？”

“這個……”

“不用了。”

許先正愁怎麼開口，藍海棠有些冷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許先也不是傻瓜，白天的時候唐安能做出那麼曖昧的詩句，想來心裡對這位鼎鼎有名的小諸葛並非冇有覬覦之心。而看兩人的關係，似乎之前還有什麼瓜葛。

這樣的場合，聰明人的做法都是明哲保。遞給唐安一個男人才懂得賤笑，許先道：“啊——在下想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唐兄和小姐慢慢談，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罷，從唐安邊過，迅雷不及掩耳地消失在了夜中。

這小子，夠義氣！唐安心裡暗道，轉頭對藍海棠嘻嘻一笑，道：“藍夫子好。”

“有事麼？”藍海棠聲音平靜，但侷促地不知怎麼擺放的雙腳卻出賣了的心。“若是冇有事的話，你也早點休息吧。天已晚，恐怕多有不便。”

的確，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孩子的房間，若是傳出去，對藍海棠的名聲大大的不利。

唐安眉頭一簇，心道老子白天的詩那麼包，若自己是個人，怕是恨不得立刻找間客棧以相許。這小妞倒好，居然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詩會奪了頭魁，白果的生意也已經拿下，此次鹿山之行圓滿的超乎想象。唯一中不足的，就是藍海棠對自己的態度。

方纔唐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中儘是藍海棠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模樣。

若是一直這樣也就罷了，可當初在書院的時候，自己並未嶄頭角，隻不過是一個份卑微的下人，卻冇因此看輕自己，而是循循善，將一所學傾囊相授。怎麼自己越來越耀眼，離反而越來越遠了呢？

他猛然驚醒，發現不知不覺中，藍海棠在自己心中竟然已經占據瞭如此之重的分量。若是不搞清楚藍海棠因何而惱自己，怕是今夜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思前想後，唐安還是一咬牙，著頭皮敲開藍海棠的房門。卻不想得到的仍舊是一張冰塊臉。

“藍夫子，其實唐安來找你，隻不過想問清楚一個問題。”

藍海棠麵無表，心裡卻是砰砰直跳。

他……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