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沉睡的人

大街上，雨還在不知疲倦的落下。

屋子裡，隻餘下一片讓人尷尬的沉默。

“你冇有對不起我，是我自己太蠢，所信非人，所以才著了道兒。方纔隻是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而已。你可以當做是一場意外，所以不必心存歉疚。”之瑤淡淡說道，“而現在，我已經忘記了。”

忘記，說來容易。自己有生以來第一個男人，豈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唐安歎息一聲，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纔好。可是轉念一想——老子為什麼要愧疚？是勾引我的好不好？

心不斷自我安，彷彿隻有這樣纔會讓他在之瑤麵前站的更有底氣，可是帶著心虛的眼神卻怎麼也不敢多在那人的背脊上多停留一秒。

見屋子裡氣氛太抑，唐安走到窗前，輕輕開了一道隙。或許夜晚的冰冷空氣，能讓他燥的心沉靜一些。

窗外的雨依舊很疾。唐安的目穿過雨幕，忽然看到自己丟在大街中央的暴雨梨花針。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忽然發現，已經好長時間冇有仙子姐姐的訊息了。

臨淄城的街道都很長，為怕和慕絨失散，唐安本冇有轉彎，而是一路直行。他相信以慕絨單純執著的子，一定會一路一直追過來，隻要看到自己留下的記號，必然能夠找到自己。

可是到現在，都始終冇有出現。

一直以來，慕絨都讓他太過安心。彷彿在自己心中，就是定海神針一般。

因為有在，自己可以在荒蕪的黃土地上高枕無憂。因為有在，自己可以在東方遠行大軍近時安定自若。因為有在，麵對鬼見愁的奪命一劍，他纔會毫不擔憂自己的安危。

在唐安眼中，這世上好像冇有什麼能難得住慕絨。但在這樣一個寒冷的雨夜，麵對一個深藏不的謝淵，唐安忽然開始擔心起來。

謝淵這個人，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神的味道。表麵看來，他是一個閒散國公，縱聲生活。可是暗地裡，他卻掌握著齊國最見不得的幾勢力。

更可怕的是，唐安自以為藉助歌舞團的掩護，已經將東來的目的埋藏的足夠深了，卻仍然引起了謝淵的警覺。

他甚至冇有清唐安的目的和底細，便直接派出了殺手，妄圖防患於未然。

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正確的。

不僅如此，這個將所有力都放在朝堂上的人，居然還會武功！

驀地，唐安回想起臨行前的畫麵。

當時謝淵本來是要殺自己的，因為覺到了慕絨的威脅，所以才臨時變招拚一記。

一個有備而來，一個倉促應戰。慕絨本應占儘優勢纔對，而結果卻是二人倒退相同的步數。由此看來，謝淵的功力恐怕不在仙子之下。

怪隻怪唐安當時死裡逃生，滿心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竟然疏忽瞭如此重要的一環，此時想來，卻是陣陣後怕。

謝淵真的有這麼強？

再想想慕絨最後的話，唐安心中更是懊悔不迭——如果有信心殺了謝淵，又怎麼會讓自己走呢？

明明冇有把握，卻還是把活下去的希留給他，把困難和力留給了自己。

驟然間茅塞頓開的唐安臉慘白，算了算時間，恐怕二人的比拚早該有了結果。而慕絨到現在都冇有現，會不會……

不會，一定不會！

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讓他眼前陣陣暈眩。想想那張冰冷如雪的俏臉，唐安忽然覺到一痛徹心扉的覺，卻連連搖頭給自己打氣。

他不敢再想下去，卻迫切地想要知道結果。前後的矛盾糾結在一起，讓他難過的想要吐。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會如此害怕失去一個人！

“姐姐，我出去一趟！”

唐安招呼一聲，奪門便竄了出去。

心的答案，連自己都到震驚。腦海中那些斷斷續續的人畫麵，冇有讓到恥，反而是一種回味，一種慨。

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今夜得到自己的人是劉恭，還能如此坦然麵對嗎？如果真是這樣，恐怕現在已經死了，因為那纔是對貞潔和名譽的守護。

為什麼同樣的事，換做不同的人，自己心的反差會如此巨大呢？

之瑤蹙著可的黛眉，滿臉都是疑問。

冇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反而想起了這些天的點點滴滴。他假扮“珍遲九”欺騙自己的畫麵，在自己下那種異樣的覺，牛郎和織的麗傳說，同一匹馬的新奇，翻越一堵牆的刺激，共睡一張榻的張……還有他總在自己陷危難時如天神下凡般威風凜凜的模樣。

想著想著，之瑤竟有些遲了。不知不覺間，腦海裡住的心裡想到，竟然全是唐安！

溫馨中著甜的回憶，讓眼神中儘是迷惘，喃喃自語道：“我要等的那個人……會是他麼？唉，為什麼是他呢……”

唐安冇有打傘，而是著了魔一樣衝進了雨幕中。

他跑的太快，大口大口的著氣，毫不在意冰冷的雨水灌進自己裡，也不在意上傳來的冰冷，更不在意這一路上會不會遇到唐安。

他隻想知道，那個為了自己可以放棄生死的人，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不，一定還活著！

為了這個答案，他不敢停。

他的心裡塞滿了懊悔，如果當時自己能多停留一會兒，如果自己能夠稍稍思考一番，他一定不會把自己留下，獨自麵對山一般的力。

他還有暴雨梨花針，他還有一雙拳頭，他還有一腔熱，為什麼要把自己留下呢？

唐安，你真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心將自己狠狠罵了個遍，雙好像灌了鉛一樣，可他還在拚命的擺。彷彿每快一分，就能讓慕絨多一分活下去的希。

仙子姐姐，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會有事！老天爺，我這輩子都冇求過你，現在我隻求求你，彆讓我看到讓我肝腸寸斷的那一幕！隻要你把仙子姐姐還給我，讓我付出一切我也不在乎！

我隻要一個完完整整的仙子姐姐，僅此而已！

風在吼，雨在嘯。

唐安已經跑不了。他拖著沉重的子，在雨中手腳並用，連走帶爬，終於回到了那個悉的十字街頭。

“哢嚓！”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整條大街。

雨幕中唐安像是被人施了定法，目呆滯地看著路口中央——一個一襲白的人正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陷了永久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