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芬好不容易纔緩過這一波痛，探出手就要去夠床頭櫃上的水杯，然後有人幫放進手裡。

蔣芬輕輕抿了一口，語氣稍有緩和，“不是讓你走了嗎？怎麼，還想因為吳川的事跟我求？雨寧，你要相信姑姑，姑姑都是為了你好。”

冇人回答，蔣芬的語氣又嚴厲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樣治不了你了？”說著睜開了眼睛，等看清楚幽的那一刻，蔣芬差點兒又腦梗，“你怎麼在這裡？！”

“來看看嫂子啊。”楚幽含笑開口，雙眸裡是難以化開的冰雪，而這樣，在蔣芬看來完全就是挑釁！

看楚幽拿起一個果籃就要往床頭櫃上放，蔣芬掙紮著想打翻，“拿上你的東西滾！”

楚幽將果籃往外側挪了挪，放在了蔣芬夠不到的地方，“你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既然不舒服，還是平心靜氣比較好。”

蔣芬冷笑，“你不得我死是吧？告訴你，我活得好好的！”

“這個自然。”楚幽撥弄著花瓶裡的百合，漫不經心，“我記得嫂子前段時間喜歡水仙，不如下次來看你，我也買水仙吧。”

“水仙”刺激到了蔣芬已經敏|至極的神，“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嫂子還不懂嗎？”

“你彆我嫂子！”蔣芬惡狠狠道。

“蔣芬。”楚幽練地換了稱呼，“很多事我琢磨了很久，忽然發現你還算有腦子，這些在醫學上什麼？心理暗示？”

蔣芬心一沉。

“水仙，照片。”楚幽輕聲，“都跟母親有關係，你是在一刻不停地提醒嚴辭啊。”

蔣芬冷哼，“本來就是厲嚴辭害死的媽，他不心虛自然就不害怕。”

“那你害怕嗎？”楚幽忽然湊近蔣芬，聲音細而緩慢，“你一直想害死媽的兒子，害死拚了命生下的兒子，會不會來找你？午夜夢迴的時候，你有夢到媽嗎？”

一涼意跟過電似的順著尾骨直沖天靈蓋，蔣芬莫名其妙打了個冷，看了楚幽幾秒，忽然起去按床頭鈴。

因為現在不適，夠了半天也冇夠到，還是楚幽幫的忙。

楚幽按完鈴輕輕推了蔣芬一把，又將人推回到了病床上，看蔣芬有氣無力的樣子，楚幽低聲，“媽一定會來找你的，你要等。”說完施施然離開。

楚幽隔著老遠就看到了坐在花園的蔣雨寧。

買了兩瓶水，走近坐下後遞給蔣雨寧一瓶，“喝點兒吧，你都乾了。”

蔣雨寧接過，僵開口：“謝謝。”

“你平時那麼聽蔣芬的話，怎麼會因為吳川的事跟鬨這樣？”楚幽問。

蔣雨寧挲著瓶蓋，“跟你沒關係。”

“這倒也是。”楚幽輕笑，過了片刻，低聲，“應該從來冇有好好談過一次吧？”

蔣雨寧冇說話，但是挲瓶蓋的指腹都紅了。

“二十四歲，不小了。”楚幽起，“彆一輩子當蔣芬的傀儡，這不是挑撥離間，而是句真心話，那晚吳川握著你的手，我看到了。”楚幽點評，“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

這句話撥響了蔣雨寧心中的一弦。

“等等！”蔣雨寧也站起來，想了半天，終於說道：“當年勾|引厲嚴辭，除了姑姑的提醒，我本也有那個想法。”

楚幽看著：“你想說什麼？”

“厲嚴辭對你太好了。”蔣雨寧說：“我太羨慕了。”因為羨慕，所以想著那種好能不能自己也得到一些，從小生活在蔣芬的照拂下，習慣低頭，可漸漸的明白那並非真的好，所以纔會在見到後厲嚴辭後了歪心思，是蔣芬一手養大的，但還冇壞到骨子裡。

楚幽挑眉，“謝謝你說實話。”

蔣雨寧掏出手機遞給楚幽，“留一個聯絡方式給我吧。”

楚幽頓了頓，接過手機輸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回見。”楚幽笑笑。

蔣雨寧也終於帶出些許笑：“嗯。”

“你們在乾什麼？”厲昭忽然出現，他沉著臉盯著楚幽跟蔣雨寧，麵不善。

蔣雨寧低了低頭，“哥，我先去照顧姑姑了。”

蔣雨寧離開後，楚幽也要走，厲昭卻一下子擋在麵前，“楚幽，茶花會上的事，都是你做的吧。”

楚幽抬頭，問出了最近特彆喜歡的一個問題，“你有證據嗎？”

厲昭眼底一片烏黑，讓他看起來憔悴又戾氣，“你就是為了厲嚴辭的事報複我們！”

“冇錯。”楚幽坦然承認，“你能想到這點我真的特彆欣。”

“你……”厲昭一時語塞。

“厲昭，多年啊，你著自己的良心好好算一算。”楚幽一字一句，“嚴辭真的有對不起你們嗎？可蔣芬差點兒要了他的命！蔣芬隻是簡單的腦梗你就心疼了？那我當時的，你能會嗎？”

厲昭說不出話，他心裡清楚，換藥下|藥的事就是蔣芬做的，可他，可他……

“在他差點兒死在我懷裡的那一刻，還有在你們包庇蔣芬的那一刻。”楚幽微微紅了眼眶，“我就決定了，我所嘗過的恐懼與痛苦，你們必須也嘗一遍。”

“楚幽……”

“不過蔣芬落到今天這步也不全是我的功勞。”楚幽打斷，“真的太能作死了，不用我籌謀，就能邁出第一步，你最好看了。”楚幽眼底的霜雪徹底暴出來，“這纔剛剛開始。”

楚幽撞開厲昭的肩膀，大步離開。

厲昭站在原地許久，然後坐在椅子上，緩緩抱住了頭。

楚幽開車去ET，路上排隊買了厲嚴辭吃的一家青團，然後在新來保安疑的注視下直接刷黑卡上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裡，孫然問厲嚴辭，“厲總，冒昧問一句，如果您當時知道了蔣芬的計劃，您會怎麼做？”

怎麼做？厲嚴辭冇有細想，“我會籌謀好一切，將計就計，讓蔣芬坐實殺人未遂的罪名，再無翻的餘地。”

孫然無奈搖頭，“厲總，您現在不一樣了，您有了夫人，有了小爺，一切都該以自己為重。”

厲嚴辭笑道：“你現在倒了管事婆。”

話音剛落，房門被敲響，然後楚幽推門而，揚了揚手中的袋子，“我買了青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