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呆了一下,道:“這是什麼東西,你再仔細說說。”
陸塵便又將自己昨晚看到的那只三眼怪蟲的外表模樣對老馬仔細說了,但對那場短暫卻又驚心魄、兇險至極的激鬥卻忽略了過去。
老馬聽了之後也是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後搖頭道:“以前我還真沒聽說過這世上有這麼古怪的兇,這樣吧,回頭我再幫你查一下。”
陸塵知道老馬除了消息靈通外,各種各樣的門路也是極多,這麼多年來他對老馬別的沒有,但這方面的信心卻是從不搖。當下頷首道:“好。”
老馬沉了一下,忽然面上出一疑之,看著陸塵道:“奇怪啊!這等兇如此殘暴,保不定會害死多人命,怎麼可能會在昆侖山中這等地方出現?”
陸塵也是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昨晚也想到這個了,同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我上山這麼久,以前從未聽說過有人談起此類兇,再早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有關於此的消息,應該是剛剛突然出現的?”
老馬臉忽地一沉,放低了聲音,輕聲道:“當真如此湊巧?會不會是有人盯上你了……”
陸塵也是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後道:“應該不是。眼下對我有些不快的,頂多只有一個蘇家,但有蘇青珺在,他們也不敢來,更不用說蘇天河還親自到飛雁臺來過一次,擺明是想緩和父關系。在這節骨眼上,他們不會來的。”
老馬緩緩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總覺,近來昆侖山上或許有些暗流湧,你自己小心一點。”
陸塵“嗯”了一聲,隨即看了他一眼,道:“暗流湧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些,莫非是最近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老馬遲疑了一下,道:“我之前確實聽到了一點消息,說是在昆侖派中有人,嗯,確切地說,是在元嬰真人那個層面上,有人對當今掌門閑月真人有所不滿。”
陸塵眉頭一挑,神頓時肅然起來,輕聲道:“當真?”
老馬點了點頭,道:“多半是真的。”
陸塵也沒有去向老馬追問這個消息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多年來的和相早就讓他明白了這其中的分寸,而且他也相信,老馬既然敢對他說這個消息,只怕多半就是確定了。
他沉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但聲音仍然放低著,道:“質疑當今掌門真人,而且這閑月的上頭還有一位化神真君坐鎮著,到底是哪個元嬰真人如此大膽?這以後還能有好果子吃?照理說不應該啊,到了那境界的大人,哪個有簡單的,一個個都是詐如狐才對。”
老馬笑道:“按理說,或許應該如此吧。”
陸塵看著他,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角浮起一笑意,道:“那就是說,這其中就是有什麼沒道理的地方了。讓我想想啊,這天底下所有的道理,都是有基才能說得通的。可是在昆侖山上,能夠面對閑月真人包括那位白晨真君,都有資格不講道理的,那些元嬰真人可是不夠啊……”
老馬笑而不語。
陸塵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死頭這是按捺不住了嗎?”
老馬聳聳肩,道:“我琢磨著也說不上什麼按捺住不住的,只不過如今大人多在真仙盟中,有在門,昆侖山上白晨真君一支獨大,大概總要找幾個機會發發聲,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才對。”
陸塵點點頭道:“這就說得通了,難怪那些元嬰真人敢開口說怪話,這是背後有靠山啊。嗯……說話的是不是百草堂的那兩位?”
老馬道:“聽說一共有三四個人,但聲音最大的應該還是千燈、明珠兩位真人。而且他們也確實師出有名,畢竟這次的借口就是跟百草堂有關。”
陸塵一怔,道:“他們借口的是什麼?”
老馬微微一笑,道:“上次有魔教妖人暗殺了昆侖派一個雜役弟子,經過多日追查仍無消息,百草堂中自然要抱怨幾聲了,想必如此連閑月真人也不能說什麼罷。”
陸塵默然片刻,道:“好手段!”
※※※
這一天,蘇青珺和陸塵都下了山,飛雁臺上便是一片冷清,除了那座石門閉的府外,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木屋,裡面還有一只黑狗。
阿土現在看起來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在飛雁臺這邊的生活,在每天起來後它甚至還會先在飛雁臺上走上一圈,就像是一個國王巡視自己的領地,然後時不時地找一些角落或是樹尿一下。
本來它還會跑到那府石門的附近做這種事,但是在蘇青珺強烈的抗議下,陸塵也教訓了它幾次,阿土便聰明地避開了那一塊地方。不過有的時候它看向那面石壁的時候,一只獨眼裡還是流出了些許憾之。
飛雁臺是個僻靜所在,平日裡有人來,山林中也沒什麼猛,倒是鳥雀不,平日裡鳴聲清脆的,十分悅耳,倒是為這裡平添了幾分仙氣。
阿土巡走一圈後,便走到那面懸崖前趴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遠方的雲海。
在過去的時候,每當白天閑暇時,阿土並不是這樣獨自呆著,它會常常跑出去鑽進山林去玩耍,跋山涉水,盡奔跑,那個時候它甚至還喜歡去那座奇特的狗頭山,去找那只巨大的青牛,去看那山上一層層各種各樣的異們。
那樣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那個時候的阿土每天都是快樂和充滿幹勁的。
但是,它現在不一樣了。
阿土如今不再去找青牛,不再去那座狗頭山,甚至也很再進山林中,就算跑進山林,也最多只是在飛雁臺的附近,不會再跑遠了。
這一切的改變都源自那一場痛徹心扉而殘忍的暴,它了很重的傷,重到了差點失去了命,重到了它從此心懷恐懼。從那個黑暗的夜晚開始,阿土幾乎不再相信除了陸塵之外的任何人,或許易昕是一個例外。
它也不再去找那些山林中的異了,因為當它傷好後再次前去狗頭山時,阿土發現那些眾多的異看它的眼神再度發生了改變。曾有的尊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戲謔、是輕視、是嘲諷、是兇惡……
有誰會看得起一只渾傷痕,被打得只剩一只眼睛半截尾的土狗呢?
當它路過的時候,猛虎對他咆哮,仙鶴用啄頭,猴子抓著枝條過上空時手去抓它的半截尾然後吱吱狂笑。還有更多的類都是冷漠地看著,任憑那只黑狗哀而無於衷,偶爾摔在它們前時也會一腳踹過去。
在這世間所有的山林中,弱強食強者為尊都是如此的**,誰又會同你肢的殘缺、的苦痛?
阿土曾經仰過山巔,那個巨大的影如同往常一樣臥在那裡,似沉睡一般,又像是本懶得去理會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後來,阿土離開了那裡,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從那以後,它就更加眷地守在陸塵的旁,哪怕是漆黑的夜晚,它都要蜷在陸塵的邊才能安睡。
這一天溫和,灑落在雲海,也照在黑狗的上。
阿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把頭趴低了靠在地上,覺得有些無聊。它看了一眼飛雁臺下山的山道那邊,山道上空無一人。距離陸塵回來的時間還早著,它心裡知道這一點。
山林那邊又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聲,阿土想了想後,便起往後山那邊走去,在它似乎一直有一種對山林的熱,它喜歡在山林中的覺。
走進了飛雁臺的後山林子中,隨可見的都是生長了多年的古樹老藤,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讓阿土一下子心好了許多。它到聞聞嗅嗅著,似乎有些開心起來,連腳步也輕盈起來。
就這樣走走停停,跑跑跳跳,那影變幻而又安靜的林間,仿佛就是一個只屬於黑狗阿土的世外桃源。
忽然,阿土停下了腳步,它抬起頭,用唯一的一只眼睛盯著前方。
那邊的一棵大樹邊上,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下站著一個影,此刻聽到了靜,回頭看了一眼,目掃過阿土時,便微微笑了一下。
那是白蓮。
這個神又麗如謫仙的孩,突然出現在這個飛雁臺後山的山林中,第一眼看去,仿佛就是這片翠綠森林裡麗的靈,但不知怎麼,卻又似乎帶著一說不出的詭異氣息。
微笑著對阿土招了招手,然後自顧自地又趴在石頭上向前張著,好像在窺視著什麼。
阿土有些猶豫,本能地想要向後退去,但片刻後白蓮又向它招了一下,阿土便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的邊。
白蓮指了一下石頭後面,低了聲音,對阿土輕聲道:“你看。”
阿土也有些張起來,探頭出去,便看見了在石頭後方大約六尺開外的林間空地上,有一只珍珠野正站在地上,低頭在落葉叢中翻找啄食著食。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阿土的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輕幽而帶著幾分蠱的聲音,如魔鬼的低語在它旁飄著。
“那只野的,一定很好吃吧……”
阿土全陡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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