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四）

沒由來的, 溫舒唯鼻頭一酸竟瞬間有點想哭。兩只手纏在他腰上，下抵著他的左肩，低聲斥道：“什麼人沒了？什麼寡婦？你再說話, 信不信我一個星期不搭理你。”

沈寂笑, 大掌輕著腦后黑發，近耳側, 語氣低而，又帶著一他慣有的輕佻戲謔，“這麼舍不得我？”

溫舒唯子后撤數公分, 抬眸，沒有說話。

沈寂視線也看向，竟微微一怔。

昏暗的燈將姑娘瑩白的臉蛋兒籠罩其中。裹著被子, 長發蓬松微, 一雙漂亮的杏仁眼兒隔著不遠距離定定盯著他, 亮亮的, 紅紅的，門牙輕咬著下, 濃的眼睫在臉上投落下兩圈淺淺的影。

忽的，溫舒唯開口, 沉聲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沈寂。”

沈寂也直直瞧著面前的姑娘, 應聲：“嗯。”

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忽而竟彎了彎角，朝他笑了, “我剛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 咱們干脆都來表個態吧，今晚一次, 把所有想法都說個清楚明白。”

沈寂手住的下左右輕晃，問：“想讓我底？”

“不是你向我底。”溫舒唯直視著他狹長微挑的眼睛，正道，“我也會把所有我心里想的，都原原本本告訴你。”

沈寂聽說完，調整姿勢，半坐半躺地靠在床頭，嗯了聲，然后抬手輕輕在自己的大上拍了拍，懶洋洋道，“過來，有話抱著說。”

溫舒唯：“……”

溫舒唯被卡了足足三秒鐘，紅著臉道：“喂。我跟你說正事呢，能不能嚴肅點。”

“抱著怎麼就不嚴肅了？”沈寂嗤了聲。見裹著被子幾秒不，挑挑眉，手一把將那丫頭連人帶被給提溜過來放上，抱得的，頭埋進香暖溫熱的頸窩里來回蹭，聲音低嗡噥，“想說什麼，說。”

溫舒唯四肢都錮在被子里，又被他死死抱住，想都不了。試著輕輕推了他一下，小聲斥：“你這樣，我還怎麼跟你說正事？”

沈寂側頭在嘟嘟的臉蛋上就咬了口，說：“給你兩個選擇。”

溫舒唯眨眨眼，“唔？”

“一，我們抱著說。二，我們躺下說。”

“……”溫舒唯得瞪大眼睛，忍無可忍地舉起腳丫，隔著被窩朝他踹過去一腳，“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本就是個大|狼。”

“誰剛才生氣老子不啪的？”

溫舒唯：“……”

“再說了。”沈寂起眼皮瞧著，語氣非常一本正經淡漠平靜：“我我家小媳婦兒，得明正大日月可昭，有什麼見不得人。”

溫舒唯：“……”

簡直被這段話里的幾個語用法和這位大佬義正言辭的不要臉言論給震呆了。瞠目結舌，卡殼好幾秒才出一句話，道：“聽沈隊您這意思，您得還理直氣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沈寂從鼻腔里淡淡哼出個“嗯”。

溫舒唯瞇眼，又隔著棉被踹他一腳。

這回，沈寂挑挑眉，眼疾手快一把鉗住裹在被子里的腳丫，又屈起另一只胳膊撐住腦袋，手肘很隨意地靠在床頭，低聲威脅：“勸你悠著點兒啊，我這剛瀉火，再給起立了別怪我|大發。”

溫舒唯聽了低低“切”一聲，紅著臉蛋兒小聲嘀咕，“嚇唬我，你才說了不會把我怎麼樣。誰怕你。”

沈寂眉挑得更高，“丫頭，你太年輕了。”

溫舒唯：？

溫舒唯一臉茫然，“你想表達什麼？”

“信不信。”沈寂瞇了瞇眼睛，低頭近，在角落下一個輕吻，沉著嗓，啞聲低語：“就算不真格，我也有幾百種法子讓你明天下不了床。小溫同志，你想不想試試？”

溫舒唯：“……”

果然，狗里吐不出象牙，男人里也說不出什麼正經話。

溫舒唯耳子都燙得快失去知覺了，靜默，決定不再與這位沒臉沒皮的大佬探討這種疑似搞黃|的話題。而是清了清嗓子，換上副正經嚴肅地語氣，道：“言歸正傳，你說吧。”

沈寂繞起一縷頭發兒，放在邊吻了吻，隨后在手里玩兒。語氣懶洋洋的，“我說什麼。”

溫舒唯定定神，續道：“你和丁琦提到的那個全球通緝犯‘吉拉尼’，是什麼人，和你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過不去？”

話音落地，周圍突的一靜。

數秒后，

沈寂盯著，沉道，“你還記不記得，‘奇安號’被劫持的事？”

從對方口中聽見“奇安號”三個字，溫舒唯的面明顯微變，靜了靜，緩慢點頭，“記得。”說著頓了下，“當時我也在那艘貨上。”

沈寂沉聲答：“那群海盜的頭子，就吉拉尼。”

“……”

聽他說完，溫舒唯瞳孔驟然微。如今，距離在亞丁灣遇險一事已過去近五個月，但那噩夢般的數個小時卻猶如夢魘，久久揮之不去，幾次午夜夢回，醒來后都睡心有余悸。

短短幾秒景，腦海中已自浮現出數道面目猙獰的丑惡影。

溫舒唯略皺起眉，飛快在記憶里搜索，忽的，一張臉龐從模糊群像中跳出來。那個男人一米七五左右的個子，高型在一眾牛高馬大的海盜里并不出挑，樣貌也不起眼，整副五里，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左眼蓋著一只黑眼罩，剩余完好的那只右眼，瞳孔是罕見的琥珀，目沉，殘忍兇狠……

口而出說：“是那個獨眼怪？”

沈寂點了下頭，眉宇間蒙上一霜，“對。”

“居然是他……”像有一冷風鉆進脖子里，溫舒唯背上汗倒豎，不寒而栗，有些不安又有些疑地道，“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鬧出這麼多事？就因為上回勒索中國政|府未遂，所以惱怒要報復？”

沈寂沉聲：“不止這一個原因。”

溫舒唯狐疑：“還因為什麼？”

沈寂這回沒有立刻答話。

他靜默片刻，手從床頭柜上拿起煙盒，出一玉溪放進里，拿打火機點燃。濃白的煙霧從他齒間飄散升空，熏得他瞇了下眼睛，隨手把煙霧揮散。

沈寂靠在床頭煙，眸微垂著，臉深沉不明。

溫舒唯約知到什麼，抿抿，只是坐在他懷里安靜地看著他，并不催促。

好半晌，沈寂才再次出聲，淡淡道：“‘奇安號’遭劫持那回，是我和吉拉尼第二次手。我第一回遇上這個人，是在五年前。”

他說這話時，眸平靜，字里行間也沒有任何起伏，幾乎教人聽不出任何緒彩。

溫舒唯聽了抿抿，“五年前？”

沈寂沒有吭聲。

從他復雜忍的眼神里讀出了某些東西，略思索，猛地反應過來，“如果我沒有記錯，你說過，宋哥宋峰，是五年前執行任務時犧牲的……”眸驚跳，“難道宋哥的死和吉拉尼有關？”

沈寂撣了撣煙灰，角微勾，竟很淡很淡地笑了。大手在懷里小丫頭的腦袋上擼了把，“行啊。平時看著笨，關鍵時候這小腦瓜還好使。”

“……”溫舒唯沒有理會他故作輕松的玩笑，一把抓住他的大手，眉頭皺起來，“五年前的任務，才是吉拉尼報復你們的真正原因吧。”

沈寂眼中的笑意褪去，寒聲道，“五年前的惡戰，宋哥丟了一條命，吉拉尼丟了一只眼睛。”

“這就難怪了。”溫舒唯說，“他應該從五年前開始就對你們懷恨在心。上回‘奇安號’被劫持，吉拉尼本想獅子大開口找中國政|府海撈一筆，結果又遇上了你們。新仇舊恨加一塊，像這種心理暗的恐怖分子，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

沈寂沒說話。

溫舒唯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從叔叔出事開始，你就知道了？”

沈寂與對視，答：“當時我只是懷疑，沒有確定。”

“從我收到炸|彈百合的那一天開始，你就約猜到了。”溫舒唯說，“這一系列報復行的最終目標是你，吉拉尼想要你的命，對不對？”

沈寂靜默數秒，沉聲：“對。”

溫舒唯眼中飛快升起一驚慌，腦子里電火石又閃過那張森森的人臉，霎時連脊梁骨都著涼意。

屋子里又安靜了好一陣。

“想這麼多做什麼，這不是你該心的事。”沈寂忽然笑了下，手，發白的小臉，“就算塌下來，也有我給你頂著，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溫舒唯咬了咬，著他，心里忽然難得厲害。

又聽見沈寂道，“你要我說的事，我說了，要我的底，我也了。現在，唯唯，是不是該換我讓你說。”

溫舒唯囁嚅了下，聲音低低的，有點兒悶，“你要我說什麼？”

沈寂垂眸直勾勾地看著，道：“回答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打算怎麼辦？”

窗外忽然起風了。

深秋的晚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

傾功夫，溫舒唯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看著他，很平靜地問：“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沈寂不說話。

溫舒唯道：“犧牲？”

沈寂還是沒有吭聲。

“那還能怎麼辦。”姑娘嘆口氣，無所謂地聳聳肩，“要麼為烈士孀，每年去陵園給你上柱香，要麼就回歸森林，重新找個男人。”

沈寂微微挑起眉，語氣隨意，“那小溫同志是想給我上香，還是重新找個男人？”

眨眨眼，“我覺得吧，我應該會先重新找個男人，再每年跟他一起去給你上香。你覺得怎麼樣？”

沈寂：“……”

沈寂一把勾住的腰把人圈過來，瞇了瞇眼，薄抿，后槽牙在腮幫子里挫兩下，一語不發。

溫舒唯仰著脖子看他，揚揚眉。

數秒后，

“本來我以為，你這回答，我他媽得氣瘋。”沈寂忽而彎了彎，竟自嘲似的低笑出聲，住的下挑了挑，啞聲，“但真聽你說出來。溫舒唯，我反倒覺得放心了。”

溫舒唯：“……”

溫舒唯再也裝不下去了，滿眼通紅地用力打他兩下，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居然還一把揪住了他左邊耳朵，拎起來。

沈寂：“？”

沈寂：“……”

沈寂一僵，都他媽讓這小心肝兒給揪愣了。

姑娘話剛出口便帶上哭腔，兇兇的，惡龍咆哮：“姓沈的，我告訴你，人是你招惹來的，我跟定你了。要真是有那天，你敢丟下我，姑追到閻王殿也要錘你的狗頭！”

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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