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步,的確不是他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
他的背後,從來都是有太多人的利益糾葛,有太多人的生死榮辱,本不是他可以左右決定的。
曾泉的視線,掠過方希悠的耳廓,向窗邊站著的那個背影。
領導要放棄他,那是他沒辦法更改的。可是,關鍵是,他要不要放棄自己,要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
「你呢?」曾泉看著方希悠,低聲問。
方希悠的視線,凝滯了。
是啊,呢?
這件事,還有這些年他們兩個人犯的錯,總得有個人來背鍋。
那個背鍋的人,就是!
可是,這個鍋,怎麼背?
和領導說,願意接懲罰。可問題的關鍵是,這個懲罰是什麼?會不會是讓和曾泉離婚?
如果他們離婚了,方家怎麼辦?一旦他們離婚,方家就隻能是曾泉的聯盟,而不是直接益者。畢竟,嶽父和同誌,是有重大區別的。
方希悠,懵住了。
能向曾泉請求嗎?請求曾泉不要忘記方家的付出?
怎麼可能請求?就算是請求了,曾泉會答應嗎?就算答應了,曾泉怎麼兌現這個承諾?
畢竟,一旦他們離婚,曾泉是要再婚的。到時候和曾泉走到最後的,就是另一個人了,得利的也是另一個家族,而不是方家。
方家這麼多年付出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辛苦和努力,怎麼能就這樣付諸東流?怎麼對得起爺爺,怎麼對得起方家?
此時,方希悠突然覺得,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有個孩子就好了,如果和曾泉有個孩子的話,曾泉和方家的關係永遠都不會斷掉。就像曾元進和葉家的關係一樣,因為曾泉的存在,哪怕葉瑾之去世了,葉家和曾元進還是一家人。而……
沒有孩子,和曾泉之間又沒有,這樣的婚姻,本來就是為了聯合而存在的婚姻,就這樣散了,散的乾乾淨淨。
就像,就像霍漱清和他的前妻一樣,離婚以後,就再也沒有瓜葛了,好像那個前妻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的覺!
想起孫蔓的現狀,方希悠的後脊樑,突然一陣冰涼。
,不能離婚,絕對,不能離婚!
這是要守住的底線,不管什麼條件,都不能離婚,絕對!
於是,方希悠的視線,也轉過頭落在了領導的上。
「孫伯伯……」方希悠走到孫領導後,低低了聲。
曾泉也站在的邊。
孫領導背著手,轉過看著他們。
「怎麼,你們兩個決定了嗎?」孫領導問道。
「孫伯伯,我……」方希悠開口道。
「孫伯伯,請您給我們一次機會!」曾泉打斷方希悠的話,道。
「給你們機會?」孫領導看著曾泉和方希悠,道,「你們打算讓我怎麼給你們機會,呃?你們兩個這麼不懂事的,不分輕重,沒有一點責任,我怎麼給你們機會?」
方希悠,低頭。
到了這個地步,領導怎麼說都對,畢竟,他們兩個是錯了太多了!
「孫伯伯,這些年,是我做的不好,我,願意接您的懲罰!」曾泉對孫領導道。
「你願意?」孫領導環抱雙臂,看著曾泉,「哪怕我說我要用別人替換你,你也,願意?」
「不能,孫伯伯,您不能這樣做……」方希悠忙說。
「我為什麼不能?」孫領導問道,「你是想跟我談組織程式?你不要忘了,在這件事上,我是最有決定權的一個人!」
「是,我知道,您是最有決定權的,我也不能和您談組織程式。」曾泉道,說著,他頓了下,「隻是,如果您現在突然改變了計劃,外界會怎麼懷疑?」
方希悠愣住了,盯著曾泉。
這個笨蛋,怎麼,怎麼敢威脅孫領導?
孫領導看著曾泉,背靠著窗戶的圍欄,笑了,道:「你覺得我會在意那些質疑的聲音嗎?而且,就算有人質疑懷疑,事實公佈出來……」
「孫伯伯,泉兒的臉麵沒了沒關係,可是,當外界知道這些事之後,他們質疑的是您的決策。您覺得是不是這樣?」曾泉微微笑了,道。
「阿泉……」方希悠猛地拽著他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
孫領導看著曾泉,出了淡淡的笑。
那個笑容,曾泉看不懂,方希悠,看不懂。
「你還真的敢威脅我!」孫領導道。
「泉兒不敢,您是泉兒的長輩,是泉兒的領導,泉兒的心裡對您永遠都是滿滿的敬仰,泉兒想永遠跟在您的邊學習,隻是,這些年泉兒這個學生沒學好,給您丟臉讓您失了。如果您能再給泉兒一個機會……」曾泉道。
孫領導笑了,曾泉便沒有再說下去。
「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也就隻有你這個猴崽子了!」孫領導道。
猴崽子?
這三個字說出來,曾泉和方希悠的心裡,猛然間就釋懷了。
孫領導,這是在考驗他們嗎?
「孫伯伯?」方希悠問。
「泉兒,治國不是你耍皮子就可以的。明白嗎?」孫領導道。
「是,泉兒明白!」曾泉道。
「國家大事,一旦出現了錯誤,可不是你說幾句好聽的哄哄人就可以了的。這一點,你明白嗎?」孫領導又說。
「是,泉兒明白!」曾泉道。
「那你們兩個呢?這些年做過的錯事,你們兩個打算怎麼來彌補?」孫領導看著曾泉和方希悠,問道。
「泉兒會努力工作……」曾泉道。
孫領導一聽就搖頭,曾泉便沒有再說下去。
「你們兩個,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再說吧!」孫領導看著曾泉和方希悠,道。
方希悠,愣住了。
「希悠,你這次的事,我非常非常不滿意,這不是你能做的,也不是你應該做的。你的個驕傲,缺乏容人之量,你連迦因都容不下,將來怎麼容下這個世上的人?」孫領導道。
「是,孫伯伯,希悠知錯了。」方希悠應聲道。
「我和夫人也不是第一次和你們兩個談你們的事,你們的父親更加不是第一次。這些年來,我們所有的叮囑,在你們這裡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效果。
你們是年輕人,年輕人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想要追求獨立,這很正常。你們兩個這些年鬧也鬧夠了,我們也都忍了,到了今天,要是再繼續忍下去,我真是不可想象你們會做出什麼事。」孫領導說著,嘆了口氣。
「孫伯伯,對不起!我願意接您的所有懲罰!」曾泉道。
孫領導看著曾泉,道:「我並不想錮你的想法,一個人的思想一旦被錮,那便沒有了活力。沒有了活力的腦袋,怎麼來治理這個?
所以我一直在縱容你,泉兒。現在,你也該回到正軌了。希悠這次犯的錯,對於你這個丈夫來說,很難接,我也理解……」
就在孫領導說到這裡的時候,方希悠看向曾泉,曾泉卻是麵無表。
「你怎麼理這件事的,我也知道。至,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的泉兒,這件事讓你能理智地思考事,也算是唯一的一點好了。這事呢,就到此為止,我也不想說,你們兩個自己解決。但是,對於你們兩個這些年的任,要是不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你們還是會重蹈覆轍。」孫領導道。
「泉兒一切聽您的!」曾泉道。
「孫伯伯,希悠願意接您的懲罰!」方希悠道。
「希悠先養,半個月後,夫人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的工作暫停,你去那裡一個人住三個月,麵壁思過,修心養。」孫領導道。
方希悠著孫領導。
「至於泉兒,」孫領導頓了下,看著曾泉,「你說你要好好工作,那就好好乾。在漱清進京前,我希你能把荊楚的事理好。」
「是,孫伯伯……」曾泉道。
這也罰?方希悠心想,看著曾泉。
「在漱清進京後,你要協助漱清,理部的人員調配和策略調整,記住,是漱清負責,明白嗎?」孫領導道。
「是,我明白!」曾泉應聲。
方希悠看著曾泉,心想,難道說,這就是領導說的「調整策略」?讓霍漱清替代曾泉?
可是,方希悠沒有說出來。
「這是我對你的懲罰,讓你學會接漱清的領導,讓你向漱清學學他的冷靜和睿智,還有他的責任心,記住沒有?」孫領導盯著曾泉,道。
「是,孫伯伯,泉兒,記住了。」曾泉低頭,道。
「漱清從下麵一步步走上來的,他比你更加瞭解,他也更通曉如何理和職工的關係,理部門之間的矛盾和利益訴求,他,比你更加冷靜,以事業為重!」孫領導道。
「是,我知道。」曾泉道。
「你比漱清年輕,很多事你的確做的不如他好,我希你可以好好學習他上的優點,學以致用,如果你可以學到漱清的那些優點,我,才能放心,明白嗎?」孫領導道。
「是,孫伯伯放心。」曾泉應聲。
「希悠……」孫領導看向方希悠,道。
「是,孫伯伯。」方希悠道。
「你有很多優點,自能力也比迦因強很多,可是,你沒有迦因的善良之心,沒有迦因的忍耐之心,沒有迦因的寬容之心。
為上位者,如果沒有足夠的寬容之心,不能以仁心待人,滿滿都是戾氣和殺戮,如何治理國家?」孫領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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