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看了他一眼,道:“不就是那魔教的事嗎?”
老馬指了一下阿土,道:“那關它什麼事,為什麼一定要在月圓之夜前送走?咱們眼下頭等大事就是要找到那魔教,在這種要關頭,你卻非要分心去送走一只狗?”說著他頓了一下,看著陸塵皺眉道:“我看你今天有些古怪啊,是有什麼事發生麼?”
陸塵搖搖頭,道:“沒什麼,我一切都好。”
老馬凝視他片刻,隨即點頭道:“你也是多年的老人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總之你自己小心些。”
陸塵站起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向大門走去。
一旁的阿土想要跟過來,陸塵攔住了它,想了想後,將它帶到了院子中,拿了些東西給它吃,又一邊著阿土的後背,一邊低聲對它說了些話語。
阿土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但就那樣蹲坐在地上,確實也不跟過來了。
當陸塵走過那條狹窄的通道時,回頭看了一眼,還能看到那只黑狗安靜地蹲坐在那個寂靜的院子裡,正凝視著他的背影,僅有的一只眼睛裡有淡淡的芒閃著。
陸塵笑了起來,對著阿土揮了揮手,阿土的尾甩了甩,對著他了一聲。
※※※
蘇青珺是在數日後回到山上的,當陸塵看到時,正從山道上走過來,看著臉有些憔悴,神也有幾分沉重。不過在看到陸塵的影時,還是出了一笑容,加快了腳步走過來,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沒事了嗎?”
陸塵松了松筋骨,笑道:“好好的,沒事。”
蘇青珺面上出欣的笑容,隨後又有些歉疚之,道:“本來我應該早點回來看你的,可是家裡實在走不開……”
陸塵擺手微笑道:“沒關系,我這裡也沒什麼大事啊。不過家裡怎麼了,發生什麼急事了嗎?”
蘇青珺猶豫了一下,隨即輕聲道:“也沒什麼好瞞你的,我弟弟蘇墨在那天回家以後,當天晚上就發病了,神志不清,滿口胡話,況很糟糕,看上去就像是……”
的話沒有說下去,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大概是不忍心將“白癡”這種字眼放在弟弟上吧。
陸塵“嗯”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陪著在飛雁臺上隨意走去,漸漸走到了懸崖邊上,看著前方茫茫雲海。
山風吹過,蘇青珺歎息了一聲,道:“我爹娘向來最弟弟,見此慘狀自然是痛徹心扉,接下來便是到找人救治,我也要跟著幫忙請托。至於你這邊,我也有些擔心,就怕你回去後也有此狀況,那就糟糕了。只是那種況下我實在不開,只得請易昕妹妹幫我來看看你,不過聽說你安然無恙,我才松了一口氣。”
陸塵點了點頭,道:“我並無大礙,你不用擔心。”說完他沉了一下,又看了蘇青珺一眼,道:“對了,我聽說前些日子還出了另一件事,就是那何毅的兄弟何剛,在昆吾城中出事了?”
蘇青珺苦笑了一下,道:“不錯,確有此事。其實此事也是我不能回山的緣故之一,本來我弟弟被折騰那樣,正是我蘇家群激憤,要與那何毅不肯幹休之時,偏偏出了這一檔子事,結果好像一夜之間,那位何師兄反而變了害之人,人人都以為是我們蘇家買兇報複了。”
陸塵想了想,對蘇青珺問道:“真不是你們蘇家幹的啊?”
蘇青珺白了他一眼,嗔道:“當然不是了,我剛才不才說了嘛。”
陸塵哈哈一笑,道:“開玩笑開玩笑,不過你別說啊,我剛聽到這事時,第一反應確實也是想到了你們家。這事太巧了,如今宗門裡許多人私下裡議論時,都覺得是你們做的。”
蘇青珺面有鬱悶之,有些無奈地道:“誰說不是呢,可恨我們還不能出來分辯。這件事背後頗有蹊蹺,可是何師兄死了一個親弟弟,他背後又站著獨空真人和掌門,如今反倒是變他們有理了,我們蘇家這口惡氣真是沒法子出了,只得生生地暫時咽了下去。”
陸塵看著邊這個子,只見臉上微有氣惱之,口起伏,大概是心裡還在生氣吧。只是天灑落下來,清風吹過的鬢邊,秀發隨風飄舞時,依然清麗如昔日,甚至還有種覺,分隔了這些天,再見時,仿佛又比以前麗幾分。
懸崖邊有一陣子沒人說話,安靜得猶如世外桃源,蘇青珺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忽然臉頰一紅,對陸塵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啊,本來說要回來看看你傷勢如何的,結果變了我向你抱怨了一大堆話。”
陸塵笑了笑,道:“無妨的,我沒事聽聽也無所謂,不過你也不必太生氣了。”說著頓了一下,又道:“那這件事,你們就準備這樣算了?”
蘇青珺忽然冷笑了一下,道:“當然不會,我就這麼一個弟弟,糊裡糊塗地被人搞這樣,以後會不會恢複還不知道呢,怎麼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讓這件事過去。而且再說了,我也聽到風聲,說是那位何毅何師兄對弟弟之死大為悲痛,雖然並未有什麼過分言辭傳出來,但是我估著以他的子,只怕也未必肯善罷甘休吧?”
“總之,不管怎麼樣,我們蘇家跟他姓何的,這仇就算是結下了!”蘇青珺淡淡地道。
陸塵皺了皺眉,道:“聽著真是麻煩啊。”
蘇青珺道:“也無所謂什麼麻不麻煩了,之前我們蘇家暫時忍耐,是看在掌門真人等大人的份上,不想讓諸位真人誤會了。但如果何師兄真要撕開臉面鬥的話,我們蘇家也不可能會怕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蘇青珺面凜然,又有一自傲之,大抵是多年傳承下來的世家大族,總歸會有的一份底氣和自信吧。
陸塵點了點頭,附和了幾句,蘇青珺搖搖頭,道:“其實這些事到如今也就是這樣了,但最可恨的就是那個暗中算計的人,找準這個時機故意挑我們雙方仇怨,實在可恨!”
說著,恨恨地咬牙,看著遠方雲海,對陸塵道:“以後若是能找到此人,我必殺之!”
陸塵沉默了片刻,然後微笑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人太壞了,該殺!”
※※※
當天黑的時候,蘇青珺已經回府去休息了,飛雁臺上一片安寧,一明月升上夜空,將月灑落下來。
木屋中沒有阿土的影了,讓陸塵覺得比以前的日子有些空,也不知道現在山下昆吾城中的阿土,是不是也這樣看著月亮呢?
他凝視著夜空中的明月,眉頭微皺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但很快的他忽然神一,坐了起來,目向窗戶外頭看去。
果然不過片刻之後,一個小的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陸塵歎了口氣,也不起,只是對著窗戶外的那個人影道:“你又來做什麼啊?”
那人走得近了,月照亮了的臉,卻是白蓮。
這個擁有著出塵般麗面孔的,在這月中顯得格外高貴麗,仿佛真是從天而降的仙子一般。倒也沒跟陸塵客氣,走過來手一搭窗臺,便直接跳起坐在了上面,然後居高臨下地往屋裡看了一眼,忽然一怔,道:“阿土呢?”
“被我趕走了。”陸塵淡淡地道,“那只笨狗太蠢了,看著煩!”
白蓮“哼”了一聲,面上出了一副擺明不相信這話的意思,不過從這個角度上看去,陸塵忽然發現白蓮今天的裳上領豎得很高,剛好遮住了大半脖子。
好像察覺到了陸塵的目,白蓮笑了一下,手了脖子,道:“拜你所賜啊,那傷口古裡古怪的,半天都不好。有時候我真的是懷疑你到底是什麼份了,用的都是這些說不出來的邪魔手段。”
陸塵把子坐直了些,面上出嚴肅神,對白蓮道:“我不是魔教細。”
白蓮“哼”了一聲,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屑,但不知為什麼好像又信了他這句話。
陸塵看了看外頭黑暗的夜,搖搖頭對白蓮道:“我說,你有事沒事地整天這樣到跑,一是你那位神通廣大的師父都不管你的嗎?二呢,這山裡終究還是有宵規矩的吧,這萬一你被巡山弟子看到了,豈非是尷尬?”
白蓮一臉不屑,道:“第一,我師父平時確實不管我,他老人家自己一大堆事,恨不得天天都修煉呢;第二呢,宵算個屁,門規算個屁,本姑娘乃是化神真君的親傳弟子,別說那些廢抓不到我了,就算被他們看到了,他們又能拿我如何?”
陸塵默然,隨後苦笑了一下,道:“你小小年紀,倒是看得徹啊。”
白蓮高坐窗臺,俯視於他,道:“廢話,這世上人本就有高低之分,沒本事的人憑什麼跟我們平起平坐?你又裝什麼聖人?”
陸塵笑了一下,不再言語,轉頭向那天穹之上的月亮,只見這一晚的月亮明亮而盈,照亮了大片黑暗的夜空。
距離下個月圓之夜,只有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