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陸塵回到飛雁臺上後,來到那懸崖邊上,著茫茫雲海和壯闊天地,獨自一人坐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以後,月亮升起,月灑落在他的上,在他後的地面拉出了一條孤獨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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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月也照在昆侖山脈深,天穹雲間上的四座奇峰。在其中的冬峰上,漫天風雪依然飄舞著,月之下的山道上,並排站著兩個影,卻是昆侖掌門閑月真人和卓賢二人。
閑月真人面不太好看,神有些嚴峻,時不時地抬頭仰冬峰高,在那絕巔之地狂風暴雪呼嘯奔走包裹一團,正是傳說中白晨真君修煉所在的府。
“師父他什麼時候能出來見我?”閑月真人對卓賢問道。
卓賢面有為難之,道:“師兄,這話我真沒法回答你,師父閉關修煉這等大事,我哪有資格去過問時間長短?”
閑月“哼”了一聲,面上掠過一焦急之,在山道上來回走了幾步,看起來有些心煩意。
卓賢勸他道:“師兄,你也不要太過焦慮了,左右不過是千燈、明珠那幾個人鼓噪幾句,難道還真能翻了天去麼?再說了,就算況再糟糕,不還有師尊在此麼。到時候只要師尊出面,就能震懾眾人,管保讓他們不敢多吭一句。”
閑月點了點頭,顯然在他心裡也是有如此想法,不過很快的他又歎了口氣,道:“師弟,你的話不無道理,但我總覺得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想跟師父商量一下才好。而且你看,過去數年裡,每一次的宗門評議會師尊都有出席鎮場,若是今年突然不去了,再加上那些魔教殺人之事,只怕就會惹人說閑話,故意挑撥我們師徒關系了。”
卓賢默然,他與閑月真人乃是多年的師兄弟,都拜在白晨真君的座下為徒,心裡當然是了解閑月真人如今為何如此不淡定的緣故。當年在昆侖派中決定下任掌門人選時,說實話,在一眾元嬰境真人裡,閑月真人雖然算是出人,但也並沒有到傲視群雄的地步,其他至有五六位元嬰真人的道行實力都不弱於他,甚至能夠明顯勝他一籌的也有那麼一兩位。
但最後出任昆侖派掌門真人的,還是閑月,在這中間最大的原因,眾所皆知的便是他們共同的師父白晨真君。
這些年來,閑月真人在掌門位置上做得其實還算不錯,勤勤懇懇,但一直都不能服眾,明裡暗裡說怪話的人從來不缺。
此番魔教殺人之事越鬧越大,宗門裡對閑月真人的非議之聲也是甚囂塵上,也難怪閑月真人氣惱之下又有些煩躁不安。再過幾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宗門評議會了,昆侖派中重要人幾乎都要悉數到場,到時幾乎可以想見的是,對這次的魔教殺人事件定然會再度提起,那麼接下來對閑月真人的質疑,也一定會有人提出來。
在全宗門上下重要人的面前,閑月真人當然丟不起這個人,他覺得自古以來怕是沒有一任昆侖派掌門真人會到這樣的辱。不過如果是像往年一樣,白晨真君出席並坐鎮在天昆峰正大殿中後,無論是哪一派的人馬再想胡說八道,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只是早在數月之前,白晨真君就跟他們二人說過今年可能不想再出席宗門評議會了,一來,他過去確實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幫徒弟鎮場而已,二來,大家都覺得這好些年來閑月真人這個掌門之位做得也不錯,差不多地位也穩了,所以也就懶得跑這一趟,幹脆閉關自行修煉去了。
話雖如此並沒有錯,但是誰也沒想到就在這一段時間裡,突然就發生了魔教這一檔子事,搞得昆侖派滿城風雨,上下不寧,那些個元嬰真人似乎也找到了借口,冷嘲熱諷個不停。
在這種況下,閑月真人覺得今年可能還是要請師父再參加一次宗門評議會才好,於是便來到了冬峰上請求師尊。不過聽卓賢的話,白晨真君卻是已經閉關多日未出了。
他們二人自是不敢妄自打擾白晨真君靜修,只能在這山道上枯等,可是等了半天,白晨真君仍未有出來的跡象。
閑月真人心中著急,忽然對卓賢道:“師弟,為兄宗門裡瑣事眾多,事務繁忙,平日裡便來此。莫非如今師尊閉關之後,連你也完全無法聯絡上他了麼?”
卓賢苦笑了一下,道:“師兄,實不相瞞,我現在確實聯系不上師尊啊。不過若是你實在萬分焦急的話……”他頓了一下,然後放低了聲音,輕聲道:“或許小師妹有辦法?”
“白蓮小師妹?”閑月真人怔了一下,道:“有什麼法子?”
卓賢道:“師尊年邁之時才收了這麼一位關門弟子,加上又是千載罕見的五柱天資,自然是深之。除了平日有空閑時悉心教導外,他還將法寶‘風語盤’到白蓮師妹手中,若有急事時,找小師妹用風語盤的話,或許可以聯系上師父。”
閑月真人頓時恍然大悟,一擊掌道:“說得對啊,我怎麼就忘了這件事呢。師弟,你快帶我去小師妹的府,我來請幫我聯系一下師尊。”
卓賢有些遲疑,看了看天,道:“師兄,現在會不會太遲了?”
卓賢看了一眼夜空,果然只見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不過他很快還是搖了搖頭,道:“事急,還是盡快解決吧,師弟帶路,我去跟小師妹說就是了。”
卓賢點了點頭,道:“那好,師兄你隨我來。”
兩人順著山道重新往下走去,過了一盞茶時間便走到了那兩座府門前,卓賢先走過去拍了拍門,然後朗聲喊了一聲。
府石門紋不。
卓賢皺了皺眉,又了幾聲,還是沒反應。
旁邊的閑月真人有些吃驚,走過來問了一句,道:“難道不在府中?”
卓賢搖頭道:“不應該啊,這麼遲了,出去就是違反門規啊!我再看,說不定是小孩子家的,貪睡沒聽到。”
說著,他又舉起手來,然後又拍門又喊著,如此了一會,但這個府仍然閉,毫無靜。
卓賢回過頭來,與閑月真人兩個人面面相覷,在那一刻間,他們腦海中都同時湧起了一個疑問:“這麼遲了,那個小孩會跑到哪兒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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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黑夜中閃爍著芒,照耀在黑暗影中的昆侖山上。昏暗的山道上,一個小孩正怡然自得地走著,像這樣的年紀,又是在這黑暗冷的夜晚走在空無一人的山道,怎麼看都顯得十分詭異。
這小孩當然就是白蓮,一張出塵麗的臉龐上一片安靜,而看著走去的方向,卻正是前往飛雁臺。
的衫在夜風中習習飛舞著,偶爾還能看到脖子上高高的領,那是為了掩飾一點傷口,雖然基本上已經算是控制住了,不過當日陸塵給造的傷害,在脖子上留下了十分怪異的傷口,終究還是沒有徹底好起來。
不過不知為何,白蓮心裡似乎對那個做陸塵的人並沒有太多刻骨仇恨,這對從小驕縱的來說有些不同尋常,甚至讓自己都有些驚訝。
大概是那個人雖然狡詐兇惡,自己卻可以在他面前不用虛偽裝扮,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樣真的非常痛快和舒服吧。
哦,還有那只黑狗。
其實吧,那個食法其實也並不是自己說的那麼重要,再怎麼說也是從小意外獲得的那個機緣學到的,也不是一個人的獨門法,真要是不理會,那也就不理會了。
反正,先過去煩著他唄,看著那個陸塵的人一臉無奈鬱悶的表,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白蓮心中這般想著,角出了微笑,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往飛雁臺走去。只是走著走著,突然面上神陡然一僵,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在眼中有一驚訝和謹慎的目掠過,與此同時,在前丈許開外的某個暗角落裡,突然三縷綠從黑暗中了出來。
如碧綠的火焰。
似三顆眼珠鑲嵌在一張古怪而兇惡的臉上。
黑暗的氣息從那個角落裡噴薄而出,白蓮眉頭微微皺起,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凝神看著那邊,臉上出一戒備之。
綠的幽火緩緩搖著,漸漸地靠近了過來,白蓮很快看清了那赫然是一只形狀如小蛇般的三眼怪,正對齜牙咧,出可怕的獠牙。那三道綠正是三只詭異的碧火眼眸,正長在那詭異的腦袋上。
“噝噝噝噝噝……”一陣詭異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白蓮心中掠過一不安的覺,凝視戒備著,但是在這一剎那間,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對面那緩緩靠近的三眼綠眸怪蟲,正死死地盯著,但並沒有看的臉看的眼睛,也沒有看的手的腳,那只三眼怪蟲的目,赫然一直盯的是的脖子!
那個被領包裹住的、還有傷口沒有痊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