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簡單的法子不用，偏要選難的！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世上並不缺聰明人，如果人人都選了簡單的法子，那困難的道路給誰去走！

世界是需要改變的，每一微小的改變都需要無數人的努力。

太後以為孟懷瑾隻是為了不立後不納妃才用「遴選」來搪塞朝臣，其實並不是這樣。

太後生來就是顧家嫡，是京師明珠，半生所的磨難，都是因為嫁給了薄又野心的蕭毓仲。但哪怕是在宮中做形人的時候，太後所的苦，更多是神上的折磨。

沒有挨過，沒有過凍，錦玉食四個字貫穿著太後的一生。

這樣的太後，自然無法對孟懷瑾遴選的事有多深，太後覺得這是孟懷瑾在逃避推諉。

倒是賢太妃，早年做過王府的侍婢，更知民間子之苦，又兼對先帝蕭毓仲全無男之，為蕭毓仲的侍妾隻因為可以留在太後邊……如果那時候有孟懷瑾說的這種，賢太妃認真想了想，願頭懸樑錐刺去考，也不會給蕭毓仲當侍妾的！

在孟懷瑾說出自己的打算後，賢太妃首次不顧太後的心，追問道：「隻有家世清白的子能考嗎，若是為人奴婢者又該如何？」

孟懷瑾搖頭，「為人奴婢者暫時還不能考，您也知道，為人奴婢連家命都在主人手裡著，這樣的子，朕不敢保證的立場。」

賢太妃有些可惜。

照孟懷瑾所說，家世清白又要識文斷字，滿足遴選的條件，必然是大戶之家才能養出來的郎，貧家連溫飽都難滿足，又如何有機會能識文斷字？

貧家還是沒有出頭的機會。

「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

對賢太妃的疑問，孟懷瑾如此回復道。

賢太妃有點心神恍惚。

孟懷瑾的提議了賢太妃的心事，太後明顯很反對，賢太妃拿不準自己該不該勸勸太後。

大魏有很多貧寒家庭，願意勒帶節食供家中兒子讀書，因為讀書是一項投資，隻要取得功名，全家都能貧致富。

孩子麼，到了年紀就會被嫁出去。

別說貧寒家庭，就是有些大戶之家，對孩子的教養都不上心，琴棋書畫隻是陶冶才學的，讀書了功利，也缺上進心。

上進也沒用呀，書讀的再好，又不能和男子一樣下場科考！

從程卿上，孟懷瑾知道子在科考和做兩件事上都不比男子差，程卿要扮男裝，是因為世不允許，其他子沒有程卿這樣的大毅力，沒有程卿這樣的差錯，很難再複製程卿的功——除非們被允許參加科考。

大魏的場上，有了子員，程卿扮男裝的事就不值得追究了。

孟懷瑾沒有稚到一步到位，他要做出改變，但這改變是春風化雨般循序漸進的。

遴選的旨意一公佈，果然引起了朝野上下的議論。

出乎意料，這些大臣們竟也不是很反對。

他們不是太後，掌握的訊息不對等，想不到別的地方去，隻當新皇是不好意思違背自己三年不立後的諾言，用「遴選「的形式變著法充盈後宮。

不納妃，也是後妃預備役。

隻不過別的皇帝選後宮看重品貌，新皇看中才學罷了。

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新皇的經曆本就特別，不管是前朝還是本朝，都沒有狀元做皇帝的先例。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誤會。

太後還等著朝臣們反對呢，朝臣們卻爭先想把家裡的小娘子們塞進皇宮裡當。

打得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

太後：「……嗬嗬。」

都不知是笑還是惱了，那些朝臣們都不長腦子嗎？

太後知道一些男人很蠢很自大，先帝蕭毓仲就是如此，否則和賢太妃的計劃不會順利功。

但太後現在才發現，不僅是先帝蕭毓仲自大，滿朝文武似乎也沒比先帝強多。

——既如此，活該你們被程卿一子騙得團團轉！

「娘娘，事已至此，您不如讓陛下試試？」

賢太妃勸太後放寬心。

醫說太後的不能多思多慮，否則有礙壽數，賢太妃希太後能替孟懷瑾心。

「哀家懶得管他，且看他將來如何收手吧！」

太後不管了，更沒人攔著孟懷瑾了，遴選的告示，很快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又被送至大魏各州府。

當邸報送往西北時，程卿良久都沒有說話，把邸報看了又看。

孟懷瑾將遴選的時間定在明年十月，考的也是四書五經，隻不過考試的難度沒有科考那麼深。

現在開始準備的話，還有一年多時間，如果本就是讀書識字，抓時間刻苦讀書，明年就有考中的機會。

程卿將邸報拿給何婉看。

「婉娘，這就是機會，織坊裡的工若有人想考，讓們儘管來找我。」

何婉也將邸報翻來覆去看，笑道：「連我都有幾分心了。」

如果不是秦安縣還有一攤事，何婉還真想試試。

也是識文斷字的！

早幾年若有這樣的機會，何婉未必會選擇經商。

不過織坊裡的工，們能去考嗎？何婉有些懷疑。

程卿笑笑：「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你不問問，怎知沒人願意試試！」

織坊的工是雇傭的，沒有簽賣契，不是賤籍，滿足「家世清白」這一條件。

教工識字，織坊從去年就開始了，能不能選上是一回事，讓們知道還有其他出路，免得們總覺得讀書識字是無用的！

……

蘭州。

俞顯看了最新的邸報，嘀咕了一句「這麼快」。

「大人，什麼快？」

穀宏泰湊上來，俞顯把邸報扔給他：「你去問問小磐，送去醫館的小丫頭們，有沒有不喜歡學醫的，有的話就給我接回來。」

穀宏泰不解，接回來幹啥啊，之前不會帶孩子，現在就會帶了？

不過能有機會和小磐說話，穀宏泰還是滋滋去了。

走到半路，穀宏泰纔看明白邸報。

遴選，接回小丫頭們……俞大人是不是想的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