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意一臉黑線,難道這人聽不懂說話?不是說了不方便麼。
這是和厲擇良獨的第二夜,卻是在這公寓裡的第一天。厲擇良從公司一出來回厲家老宅直到現在,心明顯都不如昨天好。
悶悶的,將頻道換來換去也不怎麼說話。
這人果真難博一笑,寫意想。
不然人家周幽王為什麼為了逗褒姒樂一樂連烽火都用上了。
7—2
我都為了你把自己給賣給人家了,怎麼陪你聊天?
寫意倒是很想這麼說,可惜看了看厲擇良然後想了下雙方的後果,沒說出口。
“寫意,我想你。”詹東圳蜷在床上說。
“你喝醉了?”
“沒有……”他說。
“沒有才怪。”寫意沒好氣地說。
“你過來看我吧。”他撒。
寫意默了下,覺得這人說話有些不對勁,“你被人拋棄了?”
“你真是狗吐不出象牙。”詹東圳苦笑。
“想找人電話聊天,信息臺有這種電話服務。想找人當面傾訴,你去安排些友A、B、C、D。若是有心理問題,我幫你聯系醫生。請問詹總,你還有什麼要求?”
詹東圳笑了笑,“可惜,我只要蘇寫意陪。”
“你怎麼了?”寫意不站起來,到走到臺去。
“我會不會就這樣孑然一生,孤獨終了了?”
“胡說。”
“在每個地方我好像都是多餘的。”
“你後悔我讓你……”
“不是。”他打斷。
“難道是你今天去看見寫晴了?”
“沒有,我只從銘皓的電話裡聽到的聲音。”
“那——明天去看看吧。”
“算了,我不喜歡。”
掛了電話,寫意從臺回來,撞上厲擇良霾的臉。
“什麼電話還要出去接?”
“呃……一個朋友。”寫意解釋。
他瞥了一眼,看得有些發。
於是又補充:“是的。”
他轉過臉去繼續盯著電視屏幕,誤讓寫意以為他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卻沒想,他過了會兒又突然冷嗤地嘲諷著說:“不知道如果那個詹東圳聽見你說他是個的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寫意一愣,他原來裝那樣其實暗地在側耳聆聽說話。
“的就的罷,想來被詹東圳知道也不會怎麼惱。”撒謊被當場穿,面子上總掛不住,可是裡也不服輸,嘟囔著說。
“在你眼中他是千般都好。”他冷哼。
寫意瞧了瞧他的那張黑著的臉,這男人說話怎麼一小媳婦兒的酸味。
“你不會……”寫意眼珠一轉,“呀——你不會是連這也要吃醋吧?你做個男人怎麼比我還小氣,你在公司見我就黑臉,一見其他下屬就如沐春風的,搞得好像個個都和你有一一樣,我要是你那樣且不是要氣死。況且你以前那些風流韻事在公司裡傳來傳去,我都是左耳進右耳出,都沒有和你計較,今天我才接個……”
“沈寫意!”厲擇良終於惱怒地高聲阻止。
寫意無聲地開合幾下,終究還是迫於他的威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然後盯著他瞧,看著他那被盯得很不自在的臉,須臾之後寫意驀然就笑了。
“有時候你真可。”要不是忌憚著他的那依然保持著冷峻眉目,鐵定想撲上去一個熊抱。
“沈寫意,你滾一邊兒去。”他惡狠狠地說完,關掉電視,取了本書坐下來看。
“我要看電視。”寫意小聲抗議。
“你就不能找點有營養的事做?”
“你要看電視的時候,看電視就是一件有營養的事。你現在想看書了,書籍又了人類的營養源泉,明明……”委屈地蹙著眉說,最後小聲地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得見。
“恩?”他語調尾音拉長上挑,顯然是對寫意的挑戰有些不悅。
“呃——其實我想說的是書籍明明是人類的朋友。”被迫也得看書。走到沙發背後的書架前,有些傻眼。
一排一排的社會學、經濟學、營銷學、管理學書籍。
果然很有營養。
晃眼一看書架上的書都是幹幹淨淨,沒有什麼折痕和汙漬,似乎有人看過。
隨手了一本出來,發現這些書都不僅僅是擺設。很多頁上面有他的筆跡,有的地方被鉛筆給細細勾起來,還有備注。
不是個喜歡在書上寫字的人,總覺得有些糟蹋東西。
可是當看到他在一頁一頁的印刷紙上留下的那些筆跡時,心中不對這些書和這種習慣都開始有點喜歡了。
每一個字都稱得上是淩厲俊雅,著實看得人心歡。
可惜了今夜好好的一場讀書會,只有厲擇良一人在看書,而寫意變了看書主人的字。
這樣一本本地翻過去,不是為了汲取知識而只是為了尋找每本書上偶爾閃現的那使人迷的字跡。
厲擇良抬頭瞅了瞅正讀得正津津有味的寫意,正詫異看這類書居然沒瞌睡。
眼眸卻突然鎖住寫意手裡現在拿著的書,是曼昆的《經濟學原理》。
他眼波一閃,眸子微沉,說:“那本給我。”
寫意聞言,回了他一下,“我正在看得起勁。”正解應當是,我對你的字正拜地起勁,好不容易找到這本上面的字最多。
“給我,你自己換本看。”他下達命令。
寫意一陣無語。
好吧好吧,寫意深吸一口氣,是大度的姑娘,不跟他一般見識。
於是遞給他,又重新回到書架前,決心找本字更多的。哼——
趁著轉過去,背對沙發的時候,厲擇良翻開那書的最後幾頁。
他曾經在上面連續地留著一個人的名字,細細寫了很多次。似乎越寫越煩躁,以致頁腳最末尾那個下面的心字的最後一點已經破了紙,劃到下一頁去。
他的指腹輕輕在紙上過,那個
“意”字那裡因為紙被劃破使人起來有些凹凸不平。
他從小耐不好,所以父親專門請了人教他練字。
以至於後來一遇見煩心的事便用這個方法使自己心平氣和。可惜,在某一個時候居然毫不見效。
至今,他仍記得他寫完這個名字以後,憤然地一把將筆扔出去的心。
這世界上,也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令他如此的人。
寫意找了半天,終於心滿意足地拿了本馬基雅維裡《君王論》,剛要回來坐下,卻沒想到厲擇良淡淡瞧了一眼封面,又說:“那本我也要。”
這本你要,那本也不行,是真這麼巧還是說這男人存心刁難?
寫意琢磨。
“那好,還你。”再次大度地謙讓,說著,又準備去找。就不信他一個人能同時看個四五本。
突然,他說:“算了,你看電視。”
寫意悄悄白了他一眼,心想,老大,你早說嘛。
7—3
寫意看電視當然也是以娛樂八卦為主。
一時覺得電視太小聲,聽不清楚,將音量按高一格。
瞅瞅厲擇良,見他沒反應,便又再加一格,見他還是沒有異議,便又再加一格……
折騰了半天,總算將音量調到心滿意足的大小。
等到厲擇良眼睛有些累,抬起頭來看時,發現此人已經窩在沙發的那一角睡著了。
他放下書關了掉電視,將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單手支頤地看了許久,才起將抱起來。
迷糊中囈語了半聲,象只小貓一樣朝他懷裡鑽了鑽。
這個細微作使得他的心底一下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可惜心尖卻略微有些疼痛。
的溫,的氣息甚至是這般的睡臉都是讓他眷多年的。曾經有一度,他認為自己再也無法擁有了。
即使這些都是虛幻的夢境,那麼就讓自己永遠沉溺其中也好。
也許……確實不該對那麼兇。
他歎了口氣,輕輕地將放在臥室的床上。
“寫意。”
“恩。”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起來刷牙,你剛才吃了糖。”
“不想刷。”閉著眼睛喃喃地說。
“不然要牙疼。”
“不會的,我困了想睡覺。”嘟著皺起眉頭,有些撒,“就這一次行不行?”
他一聽見,心異常,沒有再說什麼,就替掖好被子,自己洗漱去。
第二天,詹東圳終究還是沒聽寫意的話到沈家去。
他忙了一天,下班開車回家路過濱河公路,河風從天窗吹到臉上,格外舒適。
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停下來看過這個城市的風景了。
於是,他將車靠在路邊,自己沿著河岸的堤壩緩緩地走了一小段。
路上有不夫妻父一家人出來乘涼散步,夜幕漸漸黑下來,遠遠看見對面城市的新區燈璀璨。
那燈中,卻沒有一盞是為等待他的歸來而點亮的。
詹東圳獨自走了一截,眼見離車太遠,又折了回去。
卻在夜中,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謝銘皓。
謝銘皓也在東正旗下上班,他們隨時都在公司面,可是這時的謝銘皓旁邊站著沈寫晴。
被謝銘皓牽著手,緩緩地散步。倆人沒有說話,卻態度親昵。
詹東圳此刻退也不是,進也很難。
謝銘皓先瞧見他也是一怔,隨後將抓了寫晴的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卻沒有主和詹東圳打招呼。
寫晴無意間抬起頭來,一眼便看見了詹東圳。眼神並不是對陌生人那樣的無視,而是一下子將眸子鎖住他。
隨即的眼波一聚,發出一聲尖,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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