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伯!”夏秋瘋了一樣往莊稼地方向跑……
夏秋站在大地邊兒上,也顧不得周圍都是停下幹活、注意他的相親們,大口大口著氣,彎著腰直倒氣的嚷嚷:“快!快!我不能啦。癱在炕上啦。病啦!病啦!快回家。”
夏國從聽到夏秋喊“爹”開始,就貓著腰半側回頭瞅夏秋,等聽懂夏秋說的是啥後,手裡的鋤頭沒拿住,差點砸到自己腳面上。
夏秋周邊的鄉親們有聽見咋回事的,有歲數大的著那些小輩兒:“快,跑著去告訴書記。墩兒娃,樹墩兒!去大地那面快去你夏爺爺!
等夏華和夏國兄弟倆一路飛奔到家,夏國看到老太太那個樣子,心裡一。夏大伯也了一下,倆人都湊到炕邊兒,仔細審視老娘的癥狀。
夏國最初以為老太太是心絞痛犯了,也許沒緩過來,躺在炕上起不來了呢。
最近老太太就總嘀咕著渾疼。可此時一看老太太胳膊都抬不起來,臉蛋兒一側都是歪歪著,還往外不停的流著口水,夏國都不敢大聲喊“娘”
……
那面得到消息的夏老頭,歲數大了腳跟不上趟,心急腳還慢,別提多著急啦。
蘇麗此時也顧不上避嫌啦。老爺子聽說老太太都癱炕上不能啦,就著倒腳往回跑。深一腳淺一腳的就摔倒在路邊。
蘇麗趕停下來,扶老爺子起來。想喊夏秋背他爺爺回去,就扶老爺子這麼會兒的功夫,兒子就沒影子了。
老爺子摔了一下,半天緩不過勁兒來。腳更是不利索了。蘇麗怕啊!不知道家裡老太太啥樣呢,別老爺子再倒下。攙扶著夏老頭的胳膊,著勸著又下死力氣托著夏老頭:
“慢點兒慢點兒!爹啊,你再著急也不能跑了啊!你說我娘啥樣還不知道呢!夏秋那死小子剛到家,也許沒看清楚呢,沒那麼嚴重呢。你可別再著急上火倒下啊!”
夏老頭猛點頭,隨意應付著,沒心思說話,一門心思趕路。
……
夏國有多久沒仔細看過他娘啦!看著躺在炕上滿頭白發、角流著口水。唔唔地無法表達語言的老太太,夏國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正揪著。喊著夏華:“大哥啊,快去套車,送娘去醫院!去醫院!”
又轉頭用雙手抱著老太太的一只胳膊,勸說老太太別急著表達。也是安自己:“娘,沒事,沒啥事。到了醫院就好。有兒子呢,有老兒子呢。別怕,別怕。你聽的見吧?有老兒子呢!”有些語無倫次。
夏華連忙跑出去,跟個小夥子一般的速度,沖刺著去找牛車。
夏秋顧不上其他的,跑進屋裡就收拾東西,捆著行李,拿著褥子。
他其實心裡著呢。本沒譜都帶些啥。扶著夏老頭連跑帶顛兒趕回來的蘇麗,一進屋看到老太太的樣子,眼淚就下來啦。
“娘啊,大早上還好好的,你這是咋啦?咋啦嘛啊!”邊哭邊使勁兒跺腳。
夏老頭卻相反,他沒像最初剛聽到信兒的時候,那麼抓瞎。倒是表現的很鎮定,只是左手拿著煙袋鍋子的手,不停的哆嗦著,出賣了他。
“沒事哈。老婆子。秋兒他娘,快裝東西。咱趕車去縣城。”
就這樣,一幫人急三火四的,一陣翻騰忙活。給老太太抬上了牛車。梨樹村只留下夏文幫著夏大伯記工分。鄭三彩照顧兩家。夏冬從外面跑回來看到他那個樣子後,異常乖巧沉默,半大孩子在旁邊的抹了好幾遍眼淚了。這次蘇麗就喊了一嗓子:“聽你大伯娘的話,老實在家。”他就乖乖點頭,一點兒沒掙紮。
在背老太太上車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小曲。讓夏華和夏國兄弟倆眼睛都泛紅了。
夏國背起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有點兒掙紮。試圖要回頭看住的那小屋,蘇麗心細發現了,老太太都快半不遂啦,還回頭看小屋,這是要啥啊?
問老太太:“娘啊,你要啥啊?”
“唔……唔……”老太太想要抬胳膊指給蘇麗看,沒抬起來。急的角更流口水了。老太太眼珠急切地盯著夏老頭。過了快一輩子、酸甜苦辣都共同的夫妻,對彼此秉的了解,還有那份默契,真不是普通夫妻能比的。
夏老頭立刻意識到啦:“先等會兒。”
蹬蹬蹬,夏老頭小跑回小屋。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來啦,把手絹包塞夏華手裡:“拿著,上醫院得花錢。你娘自己攢的。咱快走吧!”
夏華手接過手絹包,扭頭試圖不讓別人看到他眼睛紅了。他娘都病這樣啦,還惦記著,別讓兒子們犯難。
夏國坐在牛車上異常沉默,地握著拳頭。牛車旁邊跟著呼哧呼哧騎著自行車加速的夏華。
縣城醫院裡,今兒個就倆醫生。那時候的醫生也得下地幹活勞啊。班出去接貧下中農再教育。
其中一個大夫鼻梁上卡著眼鏡,一側的鏡片還帶著裂紋。見到急診患者,態度倒積極的,趕接手查看。
先是開老太太的眼睛瞅瞅,又拿著聽診一頓聽,東敲敲西。輸點滴又掐人中的,他那一套例行檢查過後,老太太雖然從昏迷狀態清醒了,卻不認人啦。
大夫試圖讓認人,老太太都迷茫。最後這名大夫對張盯著他的夏家人歎氣給結論:“唉!這麼大歲數啦,回家慢慢養著吧。想吃點兒啥就吃點兒啥,別舍不得啦。這病治不好浪費錢,就躺著調養吧。你們也得準備準備後面的事。”
這名赤腳醫生的話,讓夏家人晴天霹靂。
治不好啦?夏木頭夏老頭一下子就坐地上啦。做了一輩子的莊稼漢,對有文化的人是很信任敬重的。人家那麼說啦,他就覺得是對的了。
老太太沒被抬到醫院前,雖不能說話不能行,但意識還算清楚。可從進了醫院後,直接眩暈過去。被大夫一頓折騰清醒啦,卻意識不清啦,誰也不認識了。難道真的治不好了?
夏國沖過去,一把拽過醫生的脖領子:“你特麼這不是胡說八道嘛!我娘剛在牛車上還好好的。你一頓敲一頓掐,給掐這樣的,現在還讓我們準備後事,你痛快治,治不好我整死你!”
夏國接不了這樣的結果,緒失控,不能自已到蠻不講理。現場一片混。而在這幾個人正鬧糟糟的時候,夏秋跑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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