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村駛進了一臺大貨車……

    葉伯煊很有才，挖門盜想盡一切辦法的意思地琢磨夏家人的出行問題。最後找到了他的好友，當初給他找江山又放哨的王紅軍。

    大致意思就是：王紅軍啊，找臺貨車幫忙去趟梨樹村接人，我這實在是走不開。

    王紅軍領了夥計，請假安排，提早就出發了。手裡著葉伯煊畫的行車路線圖，進了村兒……

    葉伯煊安排完工作也需要去接人。接他自己的爺爺。所以在夏家人的接待問題，他分乏。打電話給夏天囑咐了幾句，他就開始準備了。

    其他的葉家人由於手頭都有工作，在婚禮前一天再陸陸續續地往京都趕。包括南方城市的小叔葉志華。據電話裡說，他已經萬事俱備只欠邁走了。

    葉小叔順便調侃了葉伯煊幾句。問他明年用不用再回來一趟？他需要提前安排假期省點兒用。

    葉伯煊愣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葉志華皮皮地笑了笑：“明年你生娃啊。我就長一輩兒啦！”

    葉伯煊著鼻子吹牛皮：那個不好說啊，不好說。

    ……

    “大爺，咱村兒裡有個兵夏天吧？那夏家在哪啊？您老給我指指路？”王紅軍下了貨車，站在村口的大樹邊兒，跟附近的老頭們打聽，邊問邊遞給一支煙卷。

    “大爺”接過煙卷喊：“老大哥？夏家大哥？找你家的！”

    夏老頭正背著手從遠往這走呢：“誰找我？你找我？”然後眼神上下巡視一圈兒王紅軍。

    “找你家夏天的，找你們夏家，就這小夥子。哎呀，這煙卷看著就不錯，不錯。”“大爺”很滿意地介紹。

    王紅軍又遞給夏老頭一煙：“夏爺爺吧？我是葉伯煊的朋友。您看，我是開著大車來接你們去京都參加婚禮的。”

    “哎呦，葉娃派來的啊？快家去、家去。”夏老頭跟王紅軍熱打完了招呼，又轉向大樹旁，也沒個說話目標，就是大嗓門地介紹：

    “俺們家甜甜對象的朋友。這不要去京都了嘛！你瞅瞅。讓這小夥子來接俺們去京都，葉娃不放心。要不說人家能當團長呢，想事就是比咱們通。”說完跟領導視察似的跟村民們擺擺手。

    王紅軍憋不住悶笑了兩聲，也隨著夏老頭跟大家夥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扶著夏老頭上了貨車。等他們走後，夏老頭再次為了村兒裡的話題人。

    村兒裡甲說道：“人老夏家就是兄弟打得冒煙兒了，也有福氣啊。看見沒？四個子的都快要讓夏老頭坐個遍了。”

    乙接道：“閨嫁得算不錯了吧？孫更牛氣。”說完豎起大拇指。

    村兒裡丙不屑：“那也是外姓人，將來生娃不姓夏。能生出姓夏的，嘿嘿……咱村兒裡人厚道。要不然去武裝部走一圈兒，都能使使勁讓夏家出個蹲大獄的。”

    一個年齡跟夏老頭差不多歲數的老頭接道：“狗娃子，你留點德行。你吃不上喝不上的時候，不是老村長照顧著，你能娶上媳婦？”

    “我就說說，哎呀，真是羨慕不來啊。這不是都生閨，我那閨咋就只能地裡刨食呢！老夏家除了嫁老李家那丫頭，剩下的都嫁進了城啦！”

    村兒裡丁慨了一句當代的流行口號：“要不都說嘛，嫁豬嫁狗都要嫁個城鎮戶口！”

    其他幾人都附和地點點頭表示認同。有拆狗娃子臺的、一個跟夏老頭在年輕時就不對付的接話：

    “狗娃子。夏家在縣武裝部可有一個親姑爺在。你要告得去別地兒告，不過人夏家馬上就有個當團長的婿、孫婿了。去哪都白搭！以後啊，咱村兒風向得向夏家看齊嘍，咱啊，都得喊夏老頭夏老爺子嘍！”說完背著手走了。心裡罵著，媽的，自己的運氣咋就那麼差勁……

    想想新世紀百姓中的流行口號：為錢死、為錢死，為錢鬥一輩子。很傻很天真、樓脆脆……

    再看看這個年代裡的 “嫁豬嫁狗都要嫁個城鎮戶口”，可以想象的到，在當時能嫁進城裡。是多鄉下孩的夢想。

    七十年代裡，如此功利極強的口號能夠廣為流傳，也可見家庭分多重要。正因為家庭分的不可選擇，在此時的貧困環境裡。就更凸顯出了質的重要。

    這也就不難理解夏玲的選擇了。的現實主義不比夏天，卻要為了認知的“明天會更好”，一頭紮進吳家……

    而夏天呢，能從一個農村妞走進軍營，老輩兒人會說福氣多多，但用得差不多了。結果出乎眾人意料。一腳踏進當著大幹部的城裡家庭，村兒裡的反響自然更大。

    ……

    王紅軍到了夏家，心裡怎麼想的葉大老丈人家不清楚，表略微富些。笑容過多卻不會讓人覺是假裝的。

    王紅軍見到夏國仔細說了下葉伯煊的況，告訴說他準備馬上出發，您閨夏天也在葉家的老房子裡等著大家吶。

    夏國就開始張羅。裝上給夏天的東西，裝上他們自己要用的。又去倉房小心翼翼地搬出兩個小櫃子。

    老太太把收拾行李裝東西的力氣活都給了蘇麗，讓夏冬燒水，給葉娃的朋友下碗面條。這面啊大米啊，還是為了夏天的事，人走禮得到的呢！很難得，要是……唉！給人家包碗餃子看著能更好看些。

    老太太控制住自己，現在沒空多想其他的，小心翼翼地用瓢舀出一些，開始和面。

    其他幾人自顧自地忙活著。包括夏冬，他幫不上忙，但他興啊。小娃雖小，卻知道醜，自己在院子裡拿著皂角，洗臉洗手。等會兒他就要去京都了。

    王紅軍坐在院子裡，呼嚕著吃著手搟面，含笑看著夏冬忙活來意寥ァＰ睦錈菩Γ閡笊俚男【俗癰笊儆械囊黃窗。寄艸裘纜業蒙

    鎖上院子門，老太太坐上了副駕駛座上，其他幾人都爬到了貨車後面。

    夏國沒上車時拽了一把往上爬的蘇麗：“去你家接爹娘啊？”

    “唉！走吧，咱這屬於突然況，也就二姐二姐夫去。大姐大姐夫都不能知道，趕不過來。”

    夏國跑到駕駛座那告訴了一聲王紅軍。王紅軍笑呵呵地答應著，記下了都該咋走的路程。心裡卻歎氣，又要去隔壁屯子，又要去縣城。這咋這麼多親戚呢？真是夠……夠麻煩的……

    車是伴著夏冬揮舞著大木，在一群孩子們羨慕吼的聲音中離開的。夏冬一直站在貨車邊兒上，神氣活現的像個小將軍揮舞著手頭木棒，高聲顯擺著：“喔！喔！我要去京都了！我要去京都了！”

    車都已經到了村口的岔道邊，馬上就要奔蘇家的方向拐彎兒了。蘇麗去車邊兒拽興得不得了的夏冬，讓他老老實實地坐好，正要威脅兩句呢，瞇眼就看到了從他們村兒方向跑出來的夏大伯。

    夏大伯跑得一腦門汗，他大的歲數了，跑起來更是呼哧帶的，邊跑邊喊著：“噯？噯？國？”多的話語跑的說不出來，只能不停重複著這一句。

    貨車車廂裡的幾個人都聽見了。蘇麗抬頭看夏國，夏冬也安靜了下來，仰著腦袋，看看他爹，瞅瞅他爺爺。夏老頭言又止，也在直視著夏國，眼神中有著懇切。

    前面開車的王紅軍雖然沒聽到長貨車後面的喊聲，卻從倒車鏡裡留意到了後面攆著跑的人，開著車跟後面招呼，扯著嗓子問到：“夏叔？夏叔？用不用停車？”

    老太太坐在副駕駛上不明況，聽到這句心裡合計著，難道是東西掉路上了？那可不，都貴呢。也著急直抻著脖子想往後瞧清楚。但因為駕駛座和車廂用帆布鬥篷擋著，讓心裡著急。

    著急也跟著喊：“老二啊？啥東西掉了？哎呦，都可貴了，快，快跳下去撿起來。”

    王紅軍沒聽到回應，又一次扯著脖子問：“夏叔，那人是咱一夥的不？停不停車啊？”

    王紅軍的提醒，讓夏老頭繃直了後背，眼神專注的看著夏國，等著聽決定……

    “不用！紅軍啊，快點開，趕路！”

    “得咧！”

    斬釘截鐵的回答，再加上王紅軍的踩油門，讓夏老頭的子晃了晃。夏冬比蘇麗反應還快，趕扶住了夏老頭。還用著小手索著夏老頭帶著繭的大手：“爺爺，您快坐下吧，別摔嘍！”

    “噯！爺爺坐，爺爺坐。”夏老頭失魂落魄地隨意應承了兩句。

    老太太在前面眼圈兒有點兒泛紅……

    蘇麗找了邊角坐下。夏國抿抿，什麼都沒說，也幹淨利落地坐在兩個床頭櫃邊兒上。用手扶著床頭櫃兒怕櫃子磕掉漆。

    夏大伯一路攆著追著跑著喊著，直到貨車拐了彎兒，向更寬敞的馬路上駛去。

    夏大伯跑不了，兩手杵著膝蓋，不停地著氣，只覺嗓子都要跑冒煙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