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於船頭的水凝煙,穿著白水荷錦袍,外罩月白披風,袖口刺有炫目的紋樣,黑亮髮固定於頭頂發冠,散落的部分流瀉於肩頭,不似一般男子鋼刀利刃的氣場,如一株傲然風霜的白梅婷婷林立,披風在後輕揚而起,越發顯得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書趣樓()
葉青出來時,看到得可以畫的水凝煙,頓時有些微微失神。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忽地,後傳來一陣清潤溫和的聲音,像隨風飛舞的瓊花,淡淡然卻不失。
水凝煙的角不由微微勾起,如此好聽的聲音,不是葉青又會是誰?優雅地轉過子,水凝煙便看到對麵畫舫上,葉青站在淡淡的暈裡,一襲紫流彩暗花織錦衫,袖口綉著幾朵緻的紫蓮,栩栩如生。腰束雪白冰蠶攢珠緞帶,別一玲瓏剔雕鶴水脂佩。一頭青利落地束在腦後,白錦束帶迎風揚舞,頭頂黑髻上橫的白玉發簪發出瑩瑩的彩。
一雙眸子此刻乾淨溫和地著,然後的心神晃了晃,心裡暗自嘆息。這個葉青能不能每次都不要這樣華麗麗地出場。的心肝承不住這麼大的刺激。雖然之前葉青易容的那張臉已經算是奐了,但是和現在的這張臉皮比起來,之前的麵容就顯得有些黯然失了。
可是,就是因為這張麵皮實在得人神共憤,所以水凝煙倒希葉青能易容原來的模樣。以前的麵容早已習慣了,現在麵對這樣一張顛倒眾生的妖孽臉,還真有些不習慣。當然,不過是這樣想一想罷了。
「葉青,我的那幾個丫頭可沒有惹你煩吧?」水凝煙淡淡笑道。
「當然沒有,怎麼會!青檸活波,何首理智,若風,各個都很可哦。」葉青抿笑道。
水凝煙忍不住打趣道:「哦,你該不會看上們哪個了吧?」
葉青淡淡一笑,搖頭道:「這世上沒有真正完的人,有的隻是相互投契而覺得分外完的心意。」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繼續道:「雖然我已經找到了那個覺得十分投契的人,可是那個人卻隻把我當知己。」
葉青說著,睨著水凝煙的神,隻見垂眸看不到眼中的神。
葉青神微微一黯,旋即道:「不過,我不再會主打擾的生活,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等,或許有朝一日,會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萬一不會呢?」
「那我就隻好做一輩子的知己。」
許久的沉默之後,水凝煙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嘆息聲。葉青輕輕一個躍,人已驚鴻般翩翩然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接著便優雅地落在了水凝煙邊。
夜風徐徐,水凝煙的鼻息間縈繞著來自葉青上那清雅絕倫的芳草幽香,讓有一恍神。
「今晚的月亮真。」水凝煙線條和的下頜微微翹起,眸眼瑩然地凝向半空的明月。
葉青抬頭,看到一碩大盈亮的滿月躺在萬丈蒼穹之中,靜然給蕓蕓眾生揮送著清絕亮澈之。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麗,與以為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都不同。
他一直都是如這月兒一般,看起來清潤溫和,實則對人都是淡漠疏離的。他從不願意和別人有什麼瓜葛糾纏,於是便在葯廬居,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因為一個人而墮紅塵。
眼前的這個子,的狡黠,的算計都是隻用於陷害於的人上,縱然城府深深,卻也隻是為了讓那些陷害於的人自食惡果。他突然覺得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善於偽裝自己,不會主去害人,但別人對自己心存歹念,他們也一定會讓對方付出應得的懲罰。所以他們也都是寂寞的。
「月亮很。」水凝煙目不轉睛地著天上,然後似是無意地開口,「你說月亮裡麵到底有沒有嫦娥?」
葉青微微一愣,有些好笑地低頭,看向水凝煙時,便發現對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月照在的眼中如秋水般潺湲。
葉青看得不覺心神一晃。月宮住著嫦娥,這隻是人們的一個傳說,一個好的故事而已。給他的覺一直都是頭腦冷靜,機敏果斷,如此優秀耀眼的早已超過一般閨閣子。而此刻,卻突然問出瞭如此有些稚的問題。
或許其他子問起這樣的話他不會到奇怪,可此刻偏偏是。於是他轉眸,看到腮邊兩縷髮輕地在臉上,憑添幾分人的風。烏黑的眸子靈流轉,帶著幾分蠻,一白溫潤如玉。
他啞然失笑。即便這個人再堅強,能力再超群,終究還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子而已。此刻,他在臉上看到了屬於的活力和可,了平日的淡然和疏離。
他淡淡一笑,聲音和而不失磁,像三月的春風,暖暖地刮進心裡,「我想應該有。」看著的眼神,他何不全一個夢。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瑩白如玉的臉上帶著笑意,黑亮的眸子頓時流溢彩,欣喜的樣子彷彿找到了知音一般。
「額,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頓時一陣心奇,自己這般說隻是不想看到的垂喪,而如此回答到底有什麼依據。
「因為人世間要承的恨仇,恩怨糾纏太多,太累人。隻有在月宮可以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而且還有桂樹和玉兔陪伴呢。多好啊。」
水凝煙莞爾一笑,濃纖長的睫如羽扇般輕輕眨,眼珠如琉璃一般晶瑩剔。純凈好的樣子看得葉青想將捧進心裡,小心珍藏。
今晚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在他麵前出調皮可的小兒態。如今以這樣的份,斷然不應該出現任何差池的,而是因為信任才會在自己麵前這般的表本嗎?難道說是願意和自己親近?
一念至此,他的口像是被什麼暖化了一般,角不覺地輕輕扯。他可以不爭江山,不要地位,但他隻願能有個一心人相伴,與他可以琴簫合鳴,江水賞月。這就足矣。而眼前的無疑是他最的那個一心人。不知何時心,或許葯廬時的第一眼,他的心已經被攫走了。
這幾日兩艘畫舫一直一同行進,兩人便有了許多相的機會。一起下棋,品茗,聊天,船上生活倒也過得愜意安寧。兩人都是以禮相待,但此刻如此富有幽默的態,他是第一次見到。
說嫦娥是經不住太多的恨醜,恩怨糾纏,所以才躲到了月亮上。這是在說自己嗎?是在喻自己承了太多嗎?是不是因為司徒恭棄一事,纔有了這樣的想法?
一念至此,他的心就像是不經意間被人了一把。略帶疼惜的目打量著眼前的,眸子如一汪秋泓,閃爍著智慧靈之。抿,著無限的堅強和忍。這個子一直堅強得讓人驕傲,更讓人心疼。
此刻看到纖然弱地站立著,他心頓時湧起一想將攬懷中的衝。可是看那純凈飄渺如輕煙的眼神,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青,等我一下。」心正起伏不平,水凝煙沖他一笑,轉進了舫裡。
葉青抬眼,已經月至中天了,船上、畫舫上的人全都睡了過去。隻有他們兩人還在船頭吹著夜風賞著明月。好看的微微一彎,劃出一抹風華絕代的弧度,曲高和寡,他們果然是一類人,寂寞孤獨的一類。
「如此良辰,怎麼可以了這個呢?」葉青著月亮正神,一垂頭便看到水凝煙推到他跟前的一壇酒,聞著清淡溫潤的酒香,應該是上好的瓊香釀。
他眸溫和地了一眼酒罈,沒有其他的緒外。其實他從小就對酒過敏,可是為了陪這個人暢飲,他覺得等過敏之後吃再多的苦藥,也是值得。
「好,今晚不醉不歸。」他淡淡一笑,風華絕代的容令月華瞬間都失了。
水凝煙瞥了瞥四周,然後目投向揚帆的桅桿上,眼眸瞬間一亮,「那我們在上麵喝吧。」喜歡夜晚在高喝酒,這樣便可以離得月亮更近一些。
「好,我送你上去。」葉青寵溺地開口,這個子就連喝酒也是這般的獨出心裁。
「不用了。」水凝煙淺淺一笑,盈盈一縱,整個人便若柳絮一樣,輕飄飄地飛了上去,作清靈又漂亮,沒有發出一聲息。
葉青莞爾一笑,忘了眼桅桿上安然坐下的子,他縱一躍,如一縷紫的輕煙般翩然升起,然後優雅地落在水凝煙的旁邊。
坐在桅桿上遠眺,視野一下子開闊了不。月亮變得更加碩大明亮,彷彿出手便可摘下來一樣。居高臨下,水麵泛起粼粼澤,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