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火壇。

雄偉的幾乎給人不可摧毀的巨大祭壇，突然開始劇烈抖起來。

置在玄火壇三層之上的九尾天狐和小灰，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向旁邊震倒開去。

不過它們畢竟都是通靈奇，很快就穩住了子。

前方的黑暗深，暗紅的芒漸漸亮了起來，約現出了鬼厲的影。

束縛在九尾天狐腰間的玄火鏈，逐漸開始明亮，從深深的暗紅，慢慢變得鮮豔，遠遠去竟似有火焰細流在奇異的鐵質之中燃燒流的覺。

九尾天狐低低哼了一聲，眼中似乎有一痛苦神。

站在它旁的小灰著九尾天狐，隨即又向那個黑暗深的影去。

暗紅的芒更加明亮，照出了鬼厲前的那個石臺。

玄火鑒被鬼厲放在石臺之上，冥冥之中，仿佛有無聲的嘶喊，似憤怒，似咆哮！玄火鑒中心的那個古老火焰圖騰，緩緩閃爍，如火焰燃燒！轟隆！忽地，一陣巨響，從他們腳下傳來，瞬間一熾熱之氣從玄火壇下噴湧而上，將這個原本冰冷的三層頓時化做赤焰之地。

周圍無數巨大的堅冰開始融化，不斷分解，原本閃爍著幽藍的冰晶在消失前依然閃亮，將周圍映得忽明忽暗。

整個空間在熱浪的嘶吼與冰塊無聲的幽舞間，呈現著世間罕見的奇景。

小灰轉過頭去，三只眼睛眨呀眨的，咧而笑，看得目不轉睛；而九尾天狐卻似乎本無視後那些冷熱奇觀，一雙狐目只是盯著黑暗中紅旁的鬼厲。

隨著火焰圖騰上奇異芒的漸漸明亮，巨大的玄火鏈開始發出“哢哢”的聲響，鏈條本上的亮此刻也更加明亮，看去似要燃燒一般。

與此同時，九尾天狐眼中的痛楚之更重，甚至連它腰間在玄火鏈周圍的皮，竟然也有變得焦黃的趨勢。

周圍的氣溫越來越高，腳下的祭壇中不知何時開始了巨大的轟鳴聲，聽起來就像是奔騰咆哮的火山巖漿，在洶湧起伏。

而在這一片轟鳴、漫天異閃的怪異時候，九尾天狐突然子一震，狐頭猛轉，竟是離開了它一直盯著的鬼厲，回頭去。

那遙遠的地方，在這一片洶湧澎湃、氣勢萬千的喧嘩之外，仿佛有一道長嘯，帶著無比憤怒驚愕，正全速飛來！九尾天狐臉大變，眼神中突然焦慮萬分，猛地回頭，正要張口說些什麼…轟！一聲悶響，就在此刻發出。

鬼厲前的石臺，在玄火鑒奇異的神力作用之下，發出了沉悶的大響，仿佛帶著一不願，緩緩向下沉去。

而玄火鑒也緩緩從石臺上漂浮起來，移到半空，散發著純和的紅芒。

隨著石臺的沉落，周圍石壁開始逐漸抖，開始出現了一條深深裂，接著又開始出現了第二條。

同時那條深深陷石壁的玄火鏈也開始抖起來，這抖迅速變得劇烈，終於，在石壁上赫然出現了第七條裂的時候，一聲轟然大響，曾經堅不可摧的玄火鏈如一條失去生命的死蛇一般，頹然失去了所有彩，從九尾天狐的腰間掉落，跌落地面。

九尾天狐在冰與火、黑暗與明間，仰天長嘯！那聲音淒厲而悠遠，遠遠傳開去，最後與腳下憤怒的火山咆哮融為一，高不絕！那一瞬間，仿佛是被激怒的火焰力量，眾人的腳底下那洶湧澎湃的熱浪同時轟鳴，巨大的聲響從腳下直傳而上，片刻間眾人腳下堅的石板就出現無數裂痕。

鬼厲將玄火鑒一把抓回，收到懷裡，返快步走回。

小灰吱吱了兩聲，三下兩下跳到他的肩頭。

在九尾天狐的周急速凝聚起白煙氣，瞬間轉濃，遮蓋住它白的狐，片刻之後一陣奇異的“嗦嗦”聲傳出，被周圍越來越是熾熱的熱浪所不斷侵蝕的白氣下，漸漸現出了人形。

潔白如玉的手，被熾熱火照耀得明，仿佛看見細細的輕輕流淌。

的肩頭，渾圓而不見毫瑕疵，約的起伏如溫的峰巒，在這兇暴的世界裡如此神而格格不。

鬼厲看不清那個人形的容，也沒有時間再看。

像是終於忍不住發一般，沉眠無數時的火山已然噴發，在他們的腳下，大地劇烈，所有的東西紛紛倒塌，空氣中熾熱得如要燃燒，甚至連呼吸進去的也似火焰。

巨大的轟鳴從地底深轟然而出，早就脆弱不堪的石板瞬間坍塌掉落。

青閃，鬼厲面嚴峻，騰空而起，九尾天狐化的那一團白氣之中，傳出它的聲音：“上面！”鬼厲不及多想，向上空飛去，果然還不到片刻功夫，頭上原本堅的石壁也隨之坍塌砸下，鬼厲在落如紛紛碎雨的空間裡全力躲避沖上，小灰吱吱著，抓著鬼厲襟。

而九尾天狐籠罩在一片白氣之中，跟著鬼厲向天沖上。

腳下，熾熱的巖漿瞬間沖破了所有阻擋，如巨大的火柱直沖上天，追在他們後。

整個焚香穀瞬間籠罩在一片熾熱火焰紅之中，所有的人駭然張，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巨大火柱。

甚至連天空黑雲，也被這大地巨力，生生貫穿！從火柱中心開始，天空的黑雲完全變做了火焰，就像整座天空，變做了燃燒的火海。

片刻之後，燃燒的灰燼，巨大的石塊、焦燼從天下紛紛落下，或漆黑，或燃燒，像一場末世悲涼的雨！誰也看不見鬼厲和九尾天狐的影，原本被釋放在天空巡邏的紅眼雕，此刻也紛紛逃避死亡，哪裡還顧得上追蹤。

一時之間，焚香穀中的人們除了偶爾有人發出驚之外，竟是雀無聲，甚至連那些魚人也震懾於這天地巨威。

只有在那火柱盡頭，玄火壇下，人們遠遠聽到了一個狂怒的聲音，厲嘯不止！遠，那道巨大可怕的火柱已經消失，大地也逐漸沉靜下來，只是天空雲層之中，依然清晰地現出一個巨大的黑，黑周圍的雲彩似乎也被火焰燒焦了邊，呈現出怪異的金黃。

遠遠飛離焚香穀之後，鬼厲在一偏僻的小山頭上落了下來，這裡樹木繁茂，就算是焚香穀的人要追蹤過來，也要找上半天。

更何況焚香穀周圍方圓如此之大，焚香穀想要追蹤他們，也沒有那麼容易。

他落到地上，青一閃而收，隨即聽到後的九尾天狐也落到地上。

鬼厲沒有轉，站著不。

後也同樣的沒有聲音。

片刻之後，鬼厲淡淡道：“你需要服麼？”不知怎麼，後的那個聲音此刻忽然間有了一輕飄飄的之意：“嗯，多謝公子。”

鬼厲下了外，向後丟了過去，這中間，他一直沒有轉子，只不過趴在他肩頭的小灰，卻一點也不似他主人，頭轉來轉去，一會看看鬼厲，一會向後看去，不時用手抓抓腦袋，似乎有些迷不解。

輕細的穿聲音，在這寂靜的林間顯得特別清晰，被天空異樣雲彩照耀的夜裡，漸漸再度暗了下來。

隔了這麼遠，卻依然覺吹來的夜風中，帶著一酷熱。

“公子，可以了。”

後那個子聲音，靜靜地道。

鬼厲並沒有立刻轉，而是依然靜立了片刻，這才慢慢轉過子。

一個著他外的子，俏生生站立在夜裡，樹林間，他的面前。

的姿是婉約而修長的，縱然是不合的服依然遮蓋不住好的材。

服對來說，顯得有些寬大，披在上，系上襟，卻依舊遮不住隙間出淡淡的白皙，在這樣的夜裡，仿佛漾著幽幽的··。

的是的，的眼是的，的鼻是巧的，的眉是婉約的。

的容貌，像是要流淌過來將你擁抱的溫水波，讓你沉醉；又似千百年永駐紅的麗，經風曆雪，卻更豔更麗。

鬼厲沉默著，過了一會，轉過了頭。

小灰蹲坐在地上，看了看站在一旁眺遠方的主人，鬼厲從剛才開始就這樣一直著天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白皙的手掌了過來，小灰回頭，咧一笑，出自己的猴爪，灰的發下，它的手指看去比人類的要更長一些。

九尾天狐變換人形的這個子，輕輕在猴子前蹲下，襟輕，約間有淡淡春晃。

靜靜地微笑著，饒有興趣地看著小灰，然後出自己如玉一般的手掌，輕輕執起小灰的手指。

小灰“吱吱”而笑。

的眼中似也滿是笑意，輕輕道：“我也要謝謝你啊。”

小灰眼睛眨了眨，忽然不停點頭，神間大是得意。

那子為之失笑，手將小灰抱在懷裡，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鬼厲邊。

舉目眺，那一片被夜掩蓋的遠山。

“三百年了，”看了半晌，慢慢地道，“整整三百年的時啊…”鬼厲轉頭向看去，正凝著遠，依偎在懷裡的小灰不知怎麼，很是安靜，眼睛看著鬼厲。

從側面看去，的臉和的曲線中，仿佛還有一莫名的剛強。

沉默了許久，然後忽地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轉頭向著鬼厲，微微一笑。

那份麗，如黑暗中盛開的百合！鬼厲淡淡道：“你日後準備如何？”九尾天狐笑了笑，仿佛也有些惘然，輕輕道：“你把小六自盡的地方仔細告訴我罷。

日後有機會，我想去那裡看看。”

鬼厲低了低頭，眼神中似有芒掠過，隨即道：“是在北方空桑山附近一個做小池鎮的地方，鎮外十裡有片小樹林，林中有黑石，下最深即是，不會難找的。”

九尾天狐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鬼厲看了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隨即手到懷中，拿出了玄火鑒。

夜中，玄火鑒上古老的火焰圖騰，微微散發著彩。

倒映在九尾天狐的眼中，仿佛就像兩團小小的火焰。

“這個，”鬼厲看了看手中的玄火鑒，送了過去，“還給你吧，本來就是你兒子的東西。”

九尾天狐一怔，忍不住抬眼多看了看他，慢慢將玄火鑒接了過來，在手中把玩了幾下，忽地道：“你知不知道這玄火鑒乃是天地世間的無上神，萬火之。

如能真正掌握它的力量用法，再配合你在玄火壇中見到的那個‘八兇玄火法陣’，直有毀天滅地的奇威。”

微笑著，看著鬼厲，道：“就算這樣，你也把它還給我？”鬼厲淡淡地看了看手中的那件寶，沉默了片刻，緩緩轉過去，低聲道：“我要它做什麼，我要毀天滅地做什麼？我要的，它又不能給我…”九尾天狐著鬼厲，半晌沒有說話，目深深如水。

忽然，笑了，帶著三百年的滄桑與悲涼。

“說得好，說得好！”鬼厲向看去，只見臉上盡是笑容，眉目間卻是蒼涼。

“這三百年來，我在玄火壇是不見天日，不知多次想過，當初為什麼我會昏了頭腦去這玄火鑒？這三百年時，若是我和親人一起快樂度過，那該多好…”大聲笑著，的臉上滿是滄桑的麗，手一抬，將玄火鑒拋了過來。

鬼厲接住，怔了一下，道：“這個是你們全族人用命換來的，你怎麼…”九尾天狐緩緩收住笑聲，眼中的哀卻更是重了，低低地、幽幽地道：“我要它，做什麼？”鬼厲下意識地抓了手中的玄火鑒，覺到從玄火鑒上傳來的一暖意。

片刻之後，他道：“你被焚香穀錮了三百年，不想報仇了？”九尾天狐淡淡道：“想，當然想了。

這三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

可是我剛才困之後，到現在著這片夜，遼闊天地，突然間提不起神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