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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道仙》第十三集>第一章 黎族

南疆邊陲,七裡峒。

苗族祭壇。

昏暗寂靜的殿堂深,仍然清醒的鬼厲和大巫師都沒有說話,只有那堆燃燒的火焰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

除此之外,在安靜的祭壇中,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猴子小灰喝醉了酒,此刻睡的香甜,而且還在打鼾。

往日鬼厲經常與小灰在一起,但平日卻並未發覺小灰睡覺還會打鼾,看來苗族烈酒果然不同凡響。

只見猴臉上紅彤彤的一片,肚子小腹上一鼓一鼓,不斷起伏,可之餘還有幾分稽。

不過同樣是喝醉了酒,小白的模樣就遠比小灰要好的多了,這個修煉千年的九尾天狐,道行自然勝過了小灰,這一場大醉之後,,臻首斜*,眉目間自有勾人心,當真是顛倒眾生的妖

鬼厲心裡歎息了一聲,轉過頭來。

大巫師仍然還是面對著火堆,沒有回過,但此刻卻慢慢地說了一句:“你這位朋友,似乎不是普通人啊!”鬼厲心裡一驚,暗想這大巫師神莫測,莫非看穿了小白乃是九尾天狐的分?雖說南疆五族風俗與中土截然不同,遠比中土民眾更近生靈,但這等妖魅,他們到底如何看待,鬼厲心中卻是殊無把握。

當下他沉片刻,斟酌語句,緩緩道:“怎麼,大巫師怎會對這樣一個子另眼相看麼?”大巫師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如這般,一個弱子卻憑酒量放倒了我苗族數十個壯漢的人,難道還是普通人麼?”鬼厲愕然,隨即放下心來,只是一想到小白適才在山下與一眾苗人拼酒的壯觀場面,忍不住仍然暗暗搖頭。

也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玄火壇中,度過孤獨寂寞與痛苦的三百年時也需要放縱與發泄一下吧!鬼厲輕輕轉頭,小白還是靜靜地*著他的,安靜地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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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緩的呼吸,輕合的與輕閉的眼,長而秀氣的睫偶爾輕輕一下,彷彿一個睡卻有心事的孩子,或許是夢見了什麼?只不知,如今的,還睡的安穩麼,會不會有惡夢,讓在夢中痛苦?小白秀氣的眉,輕輕皺了一下,彷彿覺到目的注視,卻又似夢見了什麼,微微轉了一下頭,隨即又沉沉睡去。

的臉,了幾分嫵,卻似有幾分從未見過的天真。

鬼厲移開了目,向大巫師看去,道:“酒喝多了,現在只怕回答不了你的問題,大巫師。”

大巫師顯然並不意外,更沒有回頭看看這個子,在停頓了一會之後,他慢慢地道:“有一件事,你可能是不知道的。”

鬼厲一怔,道:“什麼,請您說吧?”大巫師佝僂的影,在火堆前拉出影,輕輕晃著,連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飄忽:“這個還魂異,向來是只在苗族祭壇巫師之中傳承,說清楚些,只有曆代的大巫師才有這等異,從不外傳,就連我本族族人也不知曉。

可是這位姑娘看去年紀輕輕,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我實在想不通。”

鬼厲一怔,小白乃是修煉千年的妖狐,只不過因為道行高深,這才化人形而且容貌嫵麗,要論見識閱曆,這世間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上

只是這話,自然是不好對這個大巫師說的,鬼厲心念轉,岔開了話題,道:“大巫師你頭都沒回,也未看一眼,怎知道是個年紀輕輕的子?”大巫師的頭微微向旁邊一歪,彷彿低低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看穿鬼厲的心思,道:“既然這位姑娘已經醉了,什麼事還是等清醒過來再說吧!你遠來是客,出去之後找我們苗族的族長圖麻骨,我會讓人帶話給他,讓他安排你們在這裡先住幾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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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厲眉頭一皺,以他心願,實是恨不得立刻就與大巫師說好然後去救碧瑤,但聽他說話口氣,聲音雖然平淡卻不容置疑,顯然要先搞清楚小白的來曆再說。

自己此刻有求於人,再一想都等了十年,便是再等一日又何妨?鬼厲深深吸氣,點頭道:“好。”

大巫師靜靜地道:“那你出去吧!”鬼厲向大巫師的背影點頭示意,正要起走出,卻又怔了一下。

小白正枕著他的大睡的安穩,看著怎麼說都醉的不輕,如何能夠起來走路?鬼厲勉強了兩聲,小白果然充耳不聞,而且迷迷糊糊的似乎對此刻被打擾有些惱火,小抿了一下,翻了個子,又睡了過去。

子不要,小灰本來*著肚子上的,此刻卻撲通一聲頭到地上去了,不過猴子竟然毫無所覺,照樣鼾聲大作,看來天生靈,便是猴頭腦袋也是得很,要比普通猴子的腦袋厲害。

鬼厲歎了口氣,搖頭不止,猶豫遲疑了片刻之後,只得彎腰扶住小白,隨即站起,雙手出將小白抱了起來,順帶拉著小灰往肩頭一放,將這一猴一人(狐)抱起,向外走去。

躺在他臂彎中的小白,幽香,淺淺笑容,還有那白裡紅的臉,在他眼前輕輕晃

鬼厲深深吸氣,大步走出去,離開了這個祭壇。

走出暗的祭壇,邁過門口那兩巨大石柱,頓時灑在臉上。

有溫和的暖意,從上泛起。

鬼厲微微瞇上眼睛,見了站在前方不遠,正負手而立,從山上眺著七裡峒這一片景的圖麻骨。

一個巫師模樣的苗人,從鬼厲後的祭壇裡走了出來,穿過鬼厲邊,走到圖麻骨旁,對他低聲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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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麻骨回過頭,向鬼厲看了兩眼,隨即眼落到醉酒沉睡的小白上,點了點頭,似乎是答應了什麼。

那巫師面無表地轉過子,也不多看鬼厲,徑直就走回了祭壇,消失在影之中。

圖麻骨微笑著走了過來,道:“怎麼樣,大巫師答應了麼?”鬼厲微微一笑,道:“還不知道,他讓我們在這裡住下。”

圖麻骨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隨我來吧!”說罷轉向山下走去。

鬼厲抱著小白小灰跟在他的後,只聽圖麻骨道:“我們這裡是窮鄉僻壤,可比不上你們中土繁華,你們自己隨意吧!呵呵。”

鬼厲看這苗族族長倒很是隨和,點頭道:“族長你客氣了,是我們打擾你們。”

圖麻骨呵呵一笑,也沒有再說什麼。

下得山來,圖麻骨沉片刻,便帶著鬼厲向河邊走去。

一路之上,不苗人紛紛注目,眼卻顯然多流連於小白上。

他們走過了那座鬼厲先前看到的中土風味的石橋,來到了對岸邊一座建立在一排綠樹邊上,相對僻靜的屋子前。

鬼厲站在圖麻骨後,快而輕微地皺了皺眉,這座房子並不大,只有一層一間,四四方方,簡樸無華,完全用木材所建,而屋子外頭的牆壁上也完全看不到尋常苗人住宅都會懸掛的野、骨骼。

圖麻骨轉過頭來,道:“這座屋子空置許久了,但我們一直都有打掃,還算乾淨,而且這裡有人來,二位就先在這裡委屈一晚吧!”鬼厲微微頷首,道:“多謝族長了。”

圖麻骨笑了笑,又看了看鬼厲抱在懷裡的小白,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先休息吧!”說完之後,他正想離開的樣子,卻又停住腳步,像是想起什麼,道:“等一會我也會派人送點吃的過來,你們就放心休息吧!我們這裡風俗簡陋,委屈你們了。”

鬼厲連連搖頭,道:“哪裡,多謝族長了。”

圖麻骨點了點頭,轉走了。

鬼厲目送他一段,待他走得遠了,轉過來,又一次打量了一番這個屋子。

怎麼看,這屋子都像是一個中土人所蓋的房子…他抱著小白小灰,上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擺設倒很是簡單,一床一桌,幾張木椅,牆壁是用大小整齊的桐木所做,一側開著窗戶,整個房間裡有一種樹木的清香。

鬼厲從來就不是把住宿奢華看的重要的人,如此簡單,反倒合他心意。

當下走過去,先將小白放在床上,小白口中低低嘀咕了兩聲,又沉沉睡去。

鬼厲搖了搖頭,從肩膀上把小灰抱了下來,只見猴子一張一合,不時還發出嘖嘖的聲音,看它心滿意足的樣子,鬼厲歎了口氣,將它也放在了床上。

看著這一人一猴安睡的樣子,鬼厲轉過來,走到那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

房間裡似乎突然安靜了下來,除了他們的呼吸就再也沒有聲音。

這個異鄉陌生的房子裡,他獨自一人,靜靜坐著。

窗外,

被群山環抱的七裡峒東面十裡之外,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

其中的一座山頭之上,站立著兩個人,正舉目眺著遠方那座落在群山之中的沃之地。

“那就是七裡峒啊!”站在前頭的那個人,低聲這麼說了一句,言語之中,有深深的慨、憤怒與

照下,這是一個極其強壯高大的男子,赤·著上,下是用猛制的子。

他的一因為常年日曬風吹而呈現出強健的古銅

在那虯起的上,赫然有一個熊頭刺青。

除此之外,上到可以看到巨大而縱橫錯的傷疤,不難想像,他曾經與多恐怖的野搏鬥過。

“是的,族長。”

回答他的,是站在他後一步的一個男子,“那就是七裡峒。”

他的穿著與前頭那個人類似,但除了猛之外,他上還穿了皮做的服,而人看過去,也比前頭那個壯漢形小了許多。

此刻,他角似乎有一淡淡微笑,眺著前方,慢慢地道:“那裡,就是已經統領南疆兩百年之久的苗族本之地。

同時,我們黎族鎮族神‘骨玉’,就在七裡峒半山苗族祭壇之中,那座苗人邪神惡狗的雕像下,被整整鎮了兩百年!”“咯咯…”刺耳的聲音,突然從前頭那個壯漢上響起,後那人看去,卻是被他稱為黎族族長的那人,握了拳頭,骨節因為巨大的力量而迸發出聲音。

“兩百年了!兩百年了!”強壯的人聲音不大,但彷彿像是在咆哮一般自言自語。

“是啊!兩百年了。

兩百年前,我們被卑鄙的苗人襲,他們邪惡的大巫師用惡毒的妖法將我們的戰士詛咒而死,搶去了我們供奉的神聖‘骨玉’,將我們驅趕到南疆最貧瘠的地方,過了兩百年最苦難的生活。”

後的那個人,用冰冷的話語,淡淡地說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強勁的山風吹在黎族族長那如山一般的軀之上,如刀一般,只是他卻毫無反應。

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一片群山圍繞中的熱土。

“失去了骨玉,就是對熊神最大的侮辱和不敬!”後那個人,依舊在說著,“所以這兩百年來,熊神發怒而不肯再照顧我們黎族。

直到今天,只要我們打敗苗人,奪回骨玉,熊神必然會重新眷顧我們黎族,我們才能占據這一片南疆最好的土地,讓我們的族人和子孫世世代代都生活於此。”

他的聲音忽然高,道:“族長,我們絕不能讓我們未來的孩子,還像我們一樣,去和最強壯的戰士也無法抵擋的火狼、黑虎這些怪搏鬥,而僅僅是為了搶奪一些吃的東西。”

“我們要活下去,我們要最好的土地!”他惡狠狠地說道。

前方,那個巨人一般的族長沒有回頭,但他憤怒而沉重的息已經了他的心

片刻沉默之後,他轉過頭來,道:“其他三族,真的沒有問題嗎?”背後那人立刻點頭道:“是的,族長,苗人一向在南疆這裡作威作福,其他三族都早看不慣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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