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師沉默了片刻,道:“是的。”
鬼厲沉默了下來。
大巫師慢慢道:“這聖關系到南疆無數百姓的生死,我只希你能幫我們南疆百姓一把。”
鬼厲的眼角搐了一下,道:“南疆五族,人口無數,你何必求助一個外人?”大巫師搖頭,聲音蒼涼,道:“五族自從分裂之後,巫法日漸衰微,如今更是已經找不到一個像樣的人才,能夠擔當這個使命了。
你求我為你那位朋友招魂之事,我答應你了,只是你說的況,與過往南疆這裡的況並不一樣,我也沒有把握,不過我盡力就是,明日一早,我就陪你們前往中土吧!”鬼厲與小白都是一怔,沒想到大巫師心如此急迫。
鬼厲為了碧瑤,連死都不怕,如何會在乎冒險去搶奪什麼傳說中的聖?只是他心中雖然歡喜,卻還看得出大巫師負重傷,當下道:“前輩,你昨晚鬥法…不要先休息幾日麼?”大巫師低低歎息一聲,道:“我已經沒有多日子了,在那之前,就為你盡一次力吧,只希你能看在我這個垂死老人的分上,為南疆無數百姓,一把手。”
鬼厲默然,其實他又何嘗看不出大巫師虛弱,但卻也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而在一旁的小白卻忽然道:“大巫師,你剛才說過,一定要五件聖一起回到古之中,那個妖才能複活,是麼?”大巫師點頭道:“不錯。”
小白道:“既然如此,就算苗族之中丟失了一件聖,還有其他四件,你也不用太過著急…”“兩件,是兩件!”大巫師突然口道,說完之後,一陣劇烈的咳嗽又從他的口中發出。
小白怔了一下,道:“什麼?”大巫師待咳嗽好不容易平歇下來,歎了口氣,道:“我族聖黑杖之上,還鑲有另外一件聖骨玉,那是兩百年前,我們苗族從黎族手中搶奪過來的。”
小白口中“啊”了一聲,面有些古怪,就沒有說話了。
大巫師沉默片刻,道:“其實,在兩百年前,我們已經發覺到事不對,從暗中得到的消息,壯、土、高山這三族的聖,竟然在這幾百年間,突然莫名其妙的、非常詭異的陸續丟失,當時只有我們苗族和黎族還有聖在手。
當時來說,五族之中,只有我們苗族祭壇裡的巫法還尚有一點威力,所以就從黎族手中搶過了聖骨玉,保管在我們祭壇之中,以期萬全,不料到了最後,還是…”鬼厲與小白都沒有說話,搶人聖這種事,畢竟不是很彩的。
大巫師自也知道這個,也不願在這上面多說,當下轉頭看向鬼厲,道:“所以如今的勢,實在已經是非常危急,五件聖全部丟失,說不定就是那個妖搞的鬼。
而且昨晚那個黎族妖人所用的法,也本就是以前妖的黑火妖,我、我、我實在是擔心…”話音未落,他已然咳嗽起來,將聲音撕扯的聲嘶力竭。
鬼厲深深呼吸,慢慢道:“我答應你了。”
大巫師大喜,連連點頭,道:“多、多謝你了。”
小白坐在一旁,忽然道:“大巫師,當年那位巫娘娘做什麼名字,我實在是很佩服!”大巫師臉變了變,歎了口氣,慢慢坐直子,臉上也浮現出崇敬神,緩緩道:“那位娘娘,名”玲瓏“!”不見天日的昏暗,彼此糾纏的高大黑樹木,森林中隨可見的人殘骨,還有那森森白骨間閃的磷,這些,就是如今金瓶兒所面對的一切。
自從追蹤巫妖,進十萬大山這個神森的世界,在跋涉過兩重險峻山脈之後,進到了一片廣大的黑森林中,而呈現在面前的,就是這個場景。
這是在黑森林中的第三天了。
前方似乎永無止境的黑暗,像是凝固一般靜止不,金瓶兒嫵的臉上,不也有些淡淡的焦灼。
走一步,腳下卻發出一聲輕響,向下看去,一個白森森的人類骷髏頭骨,在地面上滾到一旁,也不知道他究竟死在這裡多歲月了?金瓶兒歎了口氣,用腳輕撥,將骷髏掃在一邊。
盡管在進十萬大山前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金瓶兒仍然沒有料到這裡竟是如此的詭異和險惡。
到都是劇毒的瘴氣不說,稍不小心就可能死於非命。
一路之上,著實遇到了不聞所未聞的怪,說是怪,其實也不妥當,這些東西多半像是從某些種猛變異過來的,諸如虎豹合、豬熊一等等,但看著又不似以前見到的魚人那種較為聰明的異族。
不過這些怪雖然兇惡,也只是相對常人而言,對出魔教合歡派的金瓶兒來說,還不難對付,所以一路上還算輕松,只是這裡無不在的毒瘴氣,卻令每日裡提心吊膽,一刻都不敢放松。
而遠遠追蹤的巫妖,看來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追蹤他前來十萬大山之中,所以到現在為止,金瓶兒還沒有把他跟丟,只是巫妖邊那條惡龍,卻實在令金瓶兒頭疼。
無論如何匿形,但稍一接近巫妖,那覺敏銳之極的惡龍幾乎都會有警惕之意,幾番下來,金瓶兒便再也不敢接近巫妖了。
如今,金瓶兒憑藉著合歡派中傳的追蹤之,遠遠追著巫妖,而自從他們先後進黑森林中之後,三日間巫妖竟然從來也沒有休息過,一直以同樣的速度在林中穿梭行進著。
金瓶兒道行頗深,三日不休對來說,也還撐的住,但無論如何也會覺稍有睏倦,而前方那個巫妖幾乎不似人一般,一直以這般相同速度行走著。
黑森林中閃爍的磷火,像是黑暗中明滅不定的幽,又似冥冥中沉默的眼眸,注視著這個闖的子。
忽地,黑暗中一聲咆哮,一只豬頭熊的怪突然從旁邊沖了出來,撲向金瓶兒,金瓶兒眉頭一皺,飛起,素手在半空刷地揮下,一道燦爛紫芒在黑暗中一閃再閃。
紫芒刃!怪沖過金瓶兒剛才站立的地方,又沖出好幾步遠,忽地發出一聲怪異長嚎,整個子同時發出輕微的一聲悶響,“砰”的一聲,鮮四濺,這只怪從子中間分為兩片,倒在地上搐兩下之後,就此靜止不。
流出的鮮,在黑森林中磷火微的照耀下,漸漸滲土地,化為深深。
還不等金瓶兒落下地來,前方黑暗之中,忽地發出無數野嘶吼,瞬間原本的平靜被打破,如百嘯天,黑暗中此起彼伏,片刻間從那些閃爍的磷火背後,逐漸出現了一雙雙、一對對或大或小的閃著兇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
金瓶兒深深呼吸,臉似也白了幾分。
隨著一聲長長嚎,突然如巨川轟然而下,奔騰的腳步刺破黑暗的寂靜呼嘯而來,逐漸蔓延,將金瓶兒包圍在中間。
“吼…”那一個瞬間,無數的怪從黑暗中沖出,撲向那個單薄的。
金瓶兒影飄,在鋪天蓋地而來的群中左躲右閃,同時手間紫芒閃爍,每一次的揮舞,都有怪嚎著死去。
只是這突然而來的群怪實在太多,片刻之間就將偌大一點地方的水泄不通,金瓶兒幾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到了最後,已經是在各種奇異野的背上飛舞騰挪。
不過一會工夫,死在金瓶兒紫芒刃下的怪已經超過了二十頭,但金瓶兒腳下,也被怪撕裂了幾道口子出來。
而遠方黑暗中,似乎還有無窮無盡的怪正湧出來,真不知道這個黑森林中到底哪來的這麼多的怪。
金瓶兒一抿,知道不能與這些兇糾纏,右足下在一只虎頭豹的怪背上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向上飛去。
本來按金瓶兒的意思,是不願意飛出黑森林之上的,一來如此不免暴目標,而且森林上方似乎還有毒瘴的存在;二來也是更重要的,就是飛離黑森林後,再要追蹤前方的巫妖,不免難上加難。
只是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的子直直飛起,地面上那些怪雖然兇惡,但看來還沒有會飛天的,無數怪在地面咆哮怒吼,猙獰之極,委實可怖。
就在金瓶兒將要飛到高大樹木頂端的時候,忽的一聲異響,原本糾纏在一起麻麻的黑樹木,突然全部活過來了一般,黑影幢幢間,無數道黑影從上往下直撲下來,其間更夾雜著濃重腥氣,只怕還有劇毒。
金瓶兒雖驚不,子在半空中生生為之一頓,紫芒閃,在頭頂登時出現了一片紫環,片刻之後,那些黑影淩空打下,到這紫芒,只聽得迸裂之聲不絕於耳,瞬間有十幾道黑影碎裂開去,四散分飛,遠遠看著,正是黑的樹枝,只是在半空之中飛濺的還有腥臭之極的黑。
金瓶兒雖然將這從天而降的怪樹擋了一擋,但子卻仍是被打了下去,地面無數怪登時興起來,紛紛咆哮嘶吼,有不更是力跳了起來,向金瓶兒落下的子撲去。
金瓶兒臉蒼白,素手連揮,紫芒大盛,剎那間從頭頂移到下,在子落地之前,令人骨悚然的“咄咄”聲音已經不住響起,紫芒範圍之,十幾頭怪軀轟然而碎,鮮四濺,連金瓶兒上也染紅了一大片。
只是這腥氣味,卻彷彿更刺激了周圍那些怪,轉眼間就有無數其他怪又撲了上來。
金瓶兒額頭已然見汗,更不遲疑,紫芒刃揮舞間擋住一批怪,子用力飄起,全力向前方沖去。
此時此刻,金瓶兒境實是險到了極點,下有無數兇惡猛追擊,上有無窮無盡的怪樹攔截,上下不得,只得全力在樹林中間向前飛去。
黑森林中,此刻早已到都是怪的嘶吼聲音,遠遠回,黑風呼嘯,一派人間地獄。
躲開了跳到半空撲來的野利爪,金瓶兒一刀將整整一株擋住去路的黑樹從中砍斷,從中飛過。
而前方出現的,竟是更多的怪和無窮無盡彷彿妖魔一般的黑樹…就這般搏鬥著向前奔逃,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金瓶兒覺已經漸漸力不從心的時刻,忽地原本一片昏暗的前方,竟然出一亮。
金瓶兒大喜過,神大震,紫芒刃芒起,將一頭從地面撲上的巨大灰狼一刀劈了下去,整個人全力向那裡飛去。
影舞,如妖魔咆哮,無數道黑樹從半空上了下來,金瓶兒被紫芒簇擁包圍,一路上見殺,遇樹砍樹,直殺的是橫飛,鬼哭狼嚎,生生被從這詭異莫測的黑森林中,直殺了一條通道出來。
在後,到是殘枝,鮮黑,漫天飛濺。
當沖出那片黑森林的時候,這個原本嫵人的子,竟然全上下盡是汙,如人一般,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只是,當看清周圍的環境時,著氣的,臉卻更是為之一變。
所的,赫然是一個懸崖,只是黑森林在外的一塊巨大巖石,在巖石之下,雲霧飄,天際亮照過,彷彿有奇異的彩流。
金瓶兒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些彩雲霧正是最毒的瘴氣,中人立死。
而此刻,背後的黑森林之中,無數怪的吼聲音再度響起,就在的後。
金瓶兒牙關一咬,握著紫芒刃的手又了,刷地回,卻只覺得頭上嗡的一聲轟鳴,幾乎站立不住,連子也搖晃了幾下。
這些日子以來,本就沒有怎麼好好歇息,今日更是對著無數兇惡異和妖樹,縱是鐵人也要吃力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