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斷定，伊娃突然要去香河，肯定是去見祁六虎的。

從魏子賢到榮祿，再到祁六虎，不用多說，伊娃也是見一個一個。

照我估計的話，伊娃八還有其他夫，真是一個豪爽又好客的人啊，這個世界允許男人風流，當然就允許人多了。

還是那一句話，我不接，但也不會反對，又沒礙著我什麼事，也不到我揮道德大棒。

他們高興就好。

伊娃說走就走，眼看魏老給安排好了專機，當即就要出門，顯然一刻也等不了，彷彿祁六虎就是他的真命天子。

布魯斯親自下樓送。

所以現場隻剩下我和魏老了。

「你來這裡幹嘛？」魏老斜著眼問。

「你知道的……」我訕笑著：「還是因為牛二蛋的事嘛……」

「我都跟你說了，門都沒有！」魏老擺著手說：「一口氣殺了十多個人，還想逃法律製裁，簡直想都別想，如果我網開一麵了，以後怎麼有臉提起『法』這個字？」

魏老轉頭往外走去，要回屋子等布魯斯了。

既然沒趕我走，我當然要纏著。

「魏老，你聽我說。」我不不慢的跟著：「那個俞老闆，你可以去查一查，做鋼材和煤炭生意的，本就是作惡多端，手上不知道幾條人命，確實是他先攻擊牛二蛋的，牛二蛋是被迫還手……防衛過當不說，還算為民除害，這樣的一個大英雄，您就忍心看他死嗎……」

「為民除害，還大英雄？！」魏老猛地回過頭來，怒火中燒地說：「那人為富不仁、作惡多端，你可以通過正當的手段去製裁他，如果人人都像牛二蛋一樣用私刑，那炎夏還要法律幹什麼，總而言之就一句話，他沒資格決定別人生死！」

魏老這番話當然很有道理，如果「英雄」可以決定別人生死，法律還能起什麼作用呢？

以及，誰能決定一個人是不是英雄，還有英雄就沒有判斷失誤的時候嗎？

這也是《蝙蝠俠》裡老生常談的問題了。

我還想再說什麼，魏老再次說道：「張龍，你不要費口舌了，我是不可能抬手的，作為這片土地的現任至尊，如果我都不準守法律的話，還怎麼去說服和引領別人呢？」

說完，魏老便加快速度往前走去，顯然是不想再和我說下去了。

我站在原地，看著魏老漸漸遠去，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您必須抬一手！」

魏老本沒有理我，繼續往前走去。

「他是南王和紅花娘孃的親兒子！」我沖著他的背影道。

魏老猛地站住腳步，詫異地回過頭來看我。

「你在胡說什麼？」魏老說道：「他怎麼會是南王和紅花娘孃的親兒子，南王和紅花娘孃的親兒子不是你嗎？」

「我不是……」

說出這幾個字，我的心中其實有些苦，其實我最不想把這個告訴別人，但是現在沒辦法了，再不說牛二蛋就要死了。

在魏老詫異的目中，我把當初的故事講給魏老聽，一切一切的源都在劍神，是他調換了我和牛二蛋，才造了後來的種種。

說到底，我纔是牛二蛋，而牛二蛋纔是張龍。

「竟然是這樣嗎？！」魏老聽完之後同樣唏噓不已：「這種抱錯孩子的事其實古來有之，但沒想到會發生在你上……我是真沒往這方麵想過，因為南王很強，你也很強，我一直覺得『虎父無犬子』來著，沒想到你倆本沒有緣關係……不過仔細想想的話，你倆確實長得不太像啊，南王英俊帥氣、高大威武，你也不能說是醜吧，但確實沒他帥……」

魏老這一句句話，猶如一把把刀一樣紮在我的心口。

他以為我不知道嗎，還用他一次次地說，還說起來沒完了，跟這過癮呢？

我趕打斷他說：「所以，牛二蛋是真不能殺，否則南王和紅花娘娘就絕後了！」

關鍵時刻，我還是把南王這張牌打出來，魏老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香河、灣島的問題都不用愁，還能和布魯斯悠哉悠哉地在這喝茶，南王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

法理之外無外乎人，魏老真就好意思絕了南王的後？

之前還果斷、冷酷到不行的魏老，現在終於沉默下來，說到底人心都是做的啊，魏老就算比一般人都絕，但也離不了「人」這個字。

魏老沉默許久，才問：「南王呢？」

「他帶著紅花娘娘和一群兄弟去海外了。」我說：「如果他在，肯定會親自來說的，您就當是我們兩個一起來了。」

我和南王一起求，魏老總要給點麵子的吧。

魏老又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好吧，可以放牛二蛋一條生路，不過這事要辦得漂亮點，別讓有些人抓到把柄了。」

了！

我的心中當然一陣狂喜，立刻問道：「我怎麼做？」

魏老微微沉思一陣，說道：「找個替死鬼吧。」

「好！」我立刻答應。

我們常年幹這種事，太知道該怎麼做了。

隻要魏老能夠高抬貴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麼都好做的。

魏老沒有再說什麼，轉走了。

我也立刻離開，著手辦這件事了。

我先是在全境範圍尋找長得像牛二蛋的死刑犯，炎夏每年被以死刑的有好幾千人，想找一個像牛二蛋的，不是特比容易，但也不會很難。

主要是，那天晚上發生在醫院的兇殺案是在暗的角落裡，視訊並不是太清晰，隻能約看到一點人臉。

這個人很快就找到了。

在南方的一個號房裡，我找到了一個死刑犯，眼睛、鼻子都很像牛二蛋，就是有些歪了。

他喝多了一時衝，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下個月就要行刑。

他是家中的獨子，家中有一對年邁的父母無人贍養。

我找到他，向他說了這件事，並承諾說會給他父母一筆錢。

這人其實是個垃圾，坐牢之前不僅毆打妻子，還經常毆打他的父母。但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能用自己的死，換來父母下半生的富足，他也是很願意的。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發揮一點價值，還能落個「孝子」的好名聲。

所以他立刻就答應了，同意去給牛二蛋頂罪。

忙活完這一切，幾乎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而在榮海坐牢的牛二蛋，已經被關了近一個月。

雖然我臨走的時候，告訴牛二蛋說沒問題，但他在等了近一個月後，還是頗有些絕，尤其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審和簽字後，知道自己想要翻案怕是難了，漸漸地也就不再抱有希。

也就是在這時，我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總算是搞定了。」

在一間無人的房間裡，我眨著疲憊的眼，麵帶笑容地看著牛二蛋。

自從殺死亞菲特後，我已經很久都沒這麼累了，奔波了足足半個多月啊！

「怎麼回事？」牛二蛋有些激地看著我。

我便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他。

「明天。」我說：「給你頂罪的人就來了，也會有人送你出去，全程什麼都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到時候我會來接你的！」

「好！」牛二蛋更激了：「龍哥，你真的好厲害，我太佩服你了！」

這是牛二蛋第一次我龍哥，以前都是直呼我名字的，這次應該是太激了。

我搖搖頭：「不用哥，就像以前我張龍就好，我把你當非常要好的朋友，不希咱倆有什麼上下之分……」

而且，我在心裡默默唸叨，「龍哥」這個稱呼，本來應該是你的啊！

牛二蛋當然不知道我的真意，隻是不斷點頭：「好，我知道了。」

我繼續說：「出去以後，你繼續好好乾，不要再衝了，尤其是不要在丁菲上浪費時間，你的前途和未來絕對比明的多！總有一天，即便是俞雪峰，都沒資格給你鞋！」

「好，好！」牛二蛋繼續點頭。

想到牛二蛋馬上就能出去，我也蠻開心的，呼了口氣說道：「好啦，我也要回去休息了，這些天為了你的事，可把我累壞了……」

「嗯，你快回去休息，等我出去以後，一定請你吃飯……」

我笑了笑，沖他擺擺手，就出去了。

而他，當然也回到了自己的號房。

近一個月的羈押，幾乎讓牛二蛋徹底失去希，但是現在心中又燃起了重重的火焰。

作為重刑犯，牛二蛋是個單人房間。

但他回到號裡，赫然發現裡麵多了個人。

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長得並不算帥，卻有一特別的男人味，尤其是一雙眼睛，怎麼看怎麼邪，再披上一的黑風，讓他整個人顯得十分神、詭異。

「你是誰？！」牛二蛋吃驚地說：「你怎麼進來的？」

「我是誰不重要……」青年男人靠過來，在牛二蛋的耳邊說道：「我是來告訴你一些事的……你知道，張龍為什麼花這麼大力氣救你出來嗎……」

青年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如錐子一般狠狠釘進牛二蛋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