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巘去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回來,清嘉在房里坐立難安,總覺得不妥,實在耐不住煎熬就出了門往陳母的屋子走去。
“……他們陸家欺人太甚!”
“娘,你先聽我說……”
“我心里恨啊,陸儀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不過就是見我陳家落難了便落井下石,真是無恥之極!”
清嘉頓住腳步,乍一聽陳母如此凄厲的指責,提到陸儀的名字更是咬牙切齒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聯想到從一嫁進來陳母就對橫眉冷眼,除去自己本就確實普通,毫不出眾,恐怕還跟自己的娘家不去關系。
這是怎麼回事?
房陳巘任由自己的母親發泄緒,他也明白這些日子以來心的悲慟和抑。
屋子里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約還有陳巘安的聲音。
母子兩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想來陳母應該是平靜了,清嘉聽不清楚他們說話便走近了幾分,又聽得斷斷續續的幾句
“……一定是跟你嚼了什麼舌!好啊,果然是陸家人,專門做這些兩面三刀的勾當!”
“沒有,娘,你誤會了……”
“你不必替掩飾!平日里看著逆來順,溫順無害的樣子,背地里卻心積慮想著離間我們母子,其心不可謂不狠毒!”陳母激起來:“看吧,這才多時候狐貍尾就出來了,可見是不安好心的!”
陳巘聽越說越過分,無奈之極,只能握住的肩膀卻覺手下瘦骨嶙峋,不心痛不已。
他娘的病更嚴重了,如此癲狂的態,那里還像是當初國公府中風華絕麗的華云夫人。
“娘,你聽我說。”陳母愣了愣,看著自己的兒子,眉宇見疲態畢現,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看了一會兒,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巘將他娘攬懷中,輕輕拍背,安道:“我知道您心里苦,不甘心,但是在病中不宜多思,若是父親知道又該擔心了。”
陳母一聽到丈夫,連忙問:“你父親在獄中可還好?有沒有遭罪?那些人有沒有……”說著說著眼淚又下來,泣不聲:“他早些年在戰場上落下了那麼些老病,如今陷囹圄,只怕是不起折磨的呀!”
陳巘急忙安:“娘你別急,父親他……一切都好。”
“你這幾日在外奔波,可有見到面了?”
陳巘雖然很想讓陳母安心,但卻更不忍心欺騙,陳母見他無言已經知道結果,更急了:“怎麼?是不是銀錢還不到位,娘這里還有一些首飾你拿去……”
陳母竟不顧自己孱弱的想要下床被兒子攔住,陳巘斟酌了下,道:“娘并非您所想的那樣,此次牽連甚廣,嚴重的程度非您所能想象,如今在朝之人幾乎人人自危,戰戰兢兢。”
他向母親細致的解釋:“更何況,天牢乃是看押重地,非旨不得,要想避過耳目和層層守衛談何容易,兒子知道您心中掛念父親,但這事恐怕還需要些時日周旋,您且好好將養子,父親那邊我已經打點了獄卒代為關照,若是有消息也會代為通告。”
陳母無法接這樣的結果,不肯認命:“樞使魏章素來與你父親好,你可去拜訪他了沒有?還有吏部侍郎孫兆容平日里沒來往,你可曾有照顧到?”
陳巘在心里嘆氣,母親果然是急糊涂了,病急投醫,所謂墻倒眾人推,這些個在平日里好結的現在哪里能靠得住,如今自己去拜托的話只怕大門還沒進就被人婉拒了。
雖然自己心明白,但是不忍打擊母親這最后的一點希,只遮掩道:“怎麼沒去,只是最近風聲實在是,他們雖有心相助但實在不敢在此時多話,只說等圣怒過去再從長計議都記得與父親往日的分呢。娘親且放心。”
陳母聽了稍稍得了些安,心也漸漸平復下來。陳巘守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忍住開了口:“請娘就別在讓清嘉喝那藥了……”
“這件事你無需再提,”一提到這個陳母就沒什麼好氣,忍了忍,說:“你們親算算也有幾個月了,如今陳家只剩你一人……”
陳巘截去陳母的話,笑道:“此事兒子心中有數,不急。”
“你是不急!都快把寵上天去了!”陳母耿耿于懷,不滿道:“這麼些日子也不見靜,莫不是子有什麼問題……”
“絕非如此,您莫要多想。”陳巘否認了陳母的猜測。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我看那子瘦弱不堪,不像是個好生養的,若真是如此,”陳母語氣不容置疑:“你就把如意收房中,我諒也不敢說什麼!”
在外面聽得此話的清嘉心臟猛然一,疼得不知所措,一時間難過委屈,憤怒不平都涌上心頭。
那一****見如意著陳巘的眼神就知其心意絕不單純,但知道是一回事被陳母直接這樣挑破又是另一回事兒。
這幾個月來,自己對也算盡心盡力,不敢有毫的懈怠,縱然百般刁難,自己也虛心忍,毫不領也就罷了,如今才不過親幾個月就想著……
想著……
清嘉心里難的幾乎五臟六腑都被煮沸了一般,不敢再聽,轉匆匆回房,關上門才敢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
這端陳巘聽到那微不可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放下心來,再看陳母不依不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無奈的嘆氣。
“……總之,您聽我一句便是,那藥斷了吧。”
“好啊,怪不得人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如今你竟然為了……”
“娘,那藥,喝了也是無用的。”
“什,什麼!?難不,難不你們……”
**********
清嘉在房中哭累了,神疲憊的很,沒等到陳巘回房就睡了。誰知半夜醒來,陳巘竟然不在邊,心下大驚,聯想到陳母那錐心之言,更是惴惴不安,恐慌至極。
連忙起,誰料剛開了門,院中陳巘一白衫不染,一柄長槍在手,姿輕如飛燕,驟如閃電。槍指游龍,力含千鈞之勢,撕裂清風,聲如雷霆急奏。
月如洗,銀槍如練,無端就有威嚇八方之。
清嘉不敢出聲,唯恐驚了他的心神。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陳巘,殺氣沉沉,氣勢凜人。
在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一襲白,子飄搖,甚至以為他即將要羽化登仙。
一愣神的功夫,陳巘已經收了勢到了面前,氣息還算平穩,道:“怎麼出來了……”看到還有些紅腫的眼睛,頓了一下,輕聲道:“我知道你委屈,但我對如意沒有那種,你不必將的話放在心上。”
清嘉驚訝,然后反應過來自己聽壁的行為他肯定是知道了,不由有些尷尬。陳巘倒像是不以為意,只是拉著在榕樹下的石桌旁坐下,此時夜已深濃又過盛夏,風吹過的時候還是有些寒涼,他將他放在一旁的外袍披在的肩頭,見的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長槍上倒是有心解釋:
“此槍名辟元,乃是前朝鑄劍大師公孫度所造,赫饒末年我先祖跟著太祖起義,共謀江山,太祖一統天下之后念先祖功勞便將這槍賜予了我先祖,我家代代相傳,”他細細的挲著槍,有些慨:“如今傳到我這里卻再無昔日風,終歸是辱沒了……”
清嘉聽他這樣講心里難,安道:“誰說的?這話我可不同意。我剛才看你舞槍真是神氣極了,我從小在廟里長大,可就算是廟里墻上畫著的羅漢和達也沒有那麼威風哩。”扯了扯槍頭的紅纓,眼中充滿崇拜:“我還不知道原來我夫君不僅文采出眾,武藝也這般的好。”
陳巘知道是為了安自己,但聽著這話卻很是用,心好了許多將攬懷中,下挲著的發頂。
兩人靜靜的相擁,過了一會兒,陳巘聽清嘉小聲的問,語氣又好奇還有幾分不安:“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親都這麼久了……隔壁街包子鋪王大哥比我們親還要晚上半個月,但他妻子的肚子里已經,已經有小娃娃啦……”
陳巘形一頓將抱得更,說:“你還太小了,我想等你再長大一點。”
清嘉不開心:“我已經十五歲了,不小了!”
陳巘笑了,親了親的耳朵,看了脖子,耳朵紅的模樣很是可,調笑:“那以后就要好好吃飯才行,等你子再好一點,長胖一點,我們就生個娃娃,跟你一樣乖巧可的娃娃。”
清嘉聽了不甚滿意,撅:“不要長得像我!”
又不好看!
陳巘刮了下的鼻子,不依:“就像你。”
如果日子就這麼過下去倒也不壞,平安喜樂,夫妻恩,但人生總是有很多不如意。
于是,沒過多久就傳來了陳父在天牢中病重的消息。
清嘉不會知道所有人的命運都會因此而改變,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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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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