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深意的話語。

素問瞳眸微，沈妙言走到房間屏風後，“熱水都備好了，真是周到。素問，我洗個澡先。”

素問應了是，便站到窗邊，監視著樓下院子。

沈妙言洗完出來，穿的卻依舊是白天那一。

從箱籠拿了兩件黑鬥篷，給素問一件，“咱們今晚去外麵睡。”

說著，很淡定地套鬥篷，連兜帽也一同戴。

素問靜靜看著，在不知不覺，小姐似乎長大了許多。

收回視線，跟著穿好鬥篷，主仆二人悄悄下了木樓。

沈妙言站在屋簷下，朝黑黢黢的四周看了看，目最後落在院的大樹，邊有夜寒暗跟著，徐太後他們，應當沒有機會派人監視。

思及此，便鎮定地帶著素問，出了院子，一路往廟庵後院而去。

記得白天路過後院時，那裡有一排廂房，是給香客們居住的。

大約是太後駕到的緣故，廟庵並無香客，所以這些廂房都空著，沈妙言隨便揀了間，帶著素問住進去，自來地開始煮茶。

跪坐在火爐前，鬥篷的白襦委地，拿著小扇輕輕扇火：“長夜漫漫，山月正好。素問，你可別睡著了，等下要看戲的。”

素問端著兩個洗乾凈的杯子過來，“奴婢會陪著小姐。”

正說著，窗戶被人開啟，夜寒跳進來，從懷取出兩個荷葉包：“從主持房順來的。”

兩人剝開荷葉，裡麵赫然包著燒。

“好香！”沈妙言撕下一隻，咬了大口，笑道，“都說修行的得吃素，那位主持，是打算酒穿腸過，佛祖心留嗎？”

夜寒和素問都笑起來，夜寒也想吃，便手去搶素問的。素問不給，板著臉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背，他便回手，一臉可憐。

素問白了他一眼，最後拿刀將整隻燒切兩半，拿了一半給他。

沈妙言啃著燒，著他們二人吵吵鬧鬧，彎彎的眉眼，多了幾分調笑意味。

三人分吃了燒，喝了熱茶，便一道盤坐在涼席，聽素問講師父以前的故事。

正玩得高興時，外麵忽然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接著便有人高喊“著火了”。

沈妙言推開窗，朝遠張，那個小木樓的方向，火四起，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

果然，那座木樓設那麼多燭火，木材又那般乾燥，是特地為了燒死。

看得分明，外麵無數尼姑往來奔走，卻沒有一個人拎水桶。

想來，徐太後早吩咐下去，不準人救。

跳下榻，戴好兜帽，向夜寒：“國師派了多人暗跟著？”

夜寒一愣，眼掠過詫異，“小姐怎麼知道主子還派了其他暗衛？”

“雖不你家主子的子，可他在乎我這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沈妙言說得漫不經心，“你帶那些暗衛，弄點火油什麼的，去把楚珍和白玨兒的院子燒了。”

夜寒和素問聽著，同時一愣。

沈妙言見他們兩個如此反應，不挑眉：“們要我的命，我卻不能反擊嗎？”

兩人回過神，夜寒連忙道：“屬下這去辦！”

說著，匆匆從窗戶離開。

沈妙言指尖叩擊著桌麵，外麵喊聲震天，救火的樣子做得十足，可實際誰也不會去救。

自然，也不需要們來救。

趁著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座木樓，正好方便暗行事。

徐太後心狠，想用大火活活燒死，那別怪以此為跳板，去做想做的事了。

清的月從雕窗外灑進來，襯得小臉瑩白乾凈。

羽似的眼睫低垂著，那琥珀的瞳眸深不見底，不知在醞釀什麼。

素問坐在邊，默默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夜寒匆匆從外麵進來，“小姐，事兒辦了！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沈妙言起，似是怕冷般，將鬥篷裹得嚴實些，“出去瞧瞧。”

夜寒進黑暗，素問跟著離開這兒，穿過幾道月門，楚珍和白玨兒的院子裡，果然起了大火。

然而那些尼姑和宮、侍衛們，此時都圍著那座偏僻的小木樓，一時半會兒想要趕回來，哪兒那麼容易。

沈妙言靜靜看著火照亮夜幕，空氣濺出星星點點的火星子，像一隻隻撲棱翅膀的火蝶。

火舌在黑夜之席捲著一切，逐漸將這兩座院子都吞噬殆盡。

素問下意識地看向沈妙言的臉，卻因為兜帽的緣故，看不清的眸眼。

然而火映照出的角，卻無分毫笑容。

十三歲的小姑娘，設下這等取人命的謀，心該是沉重的吧？

此時，燃燒的屋宇。

楚珍趴在地，滿臉臟汙，拚了命地想要爬出去。

明明讓母後去弄死沈妙言的，為什麼大火燒的，卻是的房屋？！

因為憤怒和恐懼，的臉猙獰扭曲，有火舌卷的擺，慌得滿地打滾。

的後，李遷坐在床，衫不整。

楚珍猛地回頭，扯著嘶啞的嗓子，“李遷，你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帶本公主出去！”

李遷端坐著，抬手，緩緩將自己的服扣好。

他沒有任何表，隻淡淡道：“公主，我出寒微，宮前，想著能保衛那座皇宮，是多麼宗耀祖的一件事。可是沒想到，我卻被分派到了你的邊。”

他扣好了盤扣，低垂著眼眸，英俊的麵龐，有火跳躍：“公主視人命為草芥，合歡宮，我的不兄弟，都因為伺候公主不周，被活活杖斃。我也被公主要求，去玷汙一個無辜的小姑娘。”

“小時候，我隻想著保家衛國，為英雄。可因著跟了你這樣的主子，我連死，都是屈辱地死在尼姑庵裡……”

“馬革裹，在黃沙漫天的邊塞戰場拋頭顱灑熱，於我而言，都是奢侈……”

李遷慢條斯理地說著，任由火焰從腳旁燒起，“既是如此，那不如讓我在臨死前，做最後一件正確的事……”

棄妃不承歡：腹黑國師別